一大早的太后叫自己去干嘛?
平时早上皇后先受妃嫔们的请安,有新侍寝的妃嫔她也带去一起给太后请安。这个点时间有些早,皇后很是疑惑。
锦螺继续道:“奴婢看因姿姑姑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太后生气了?因为昨晚皇上没翻僖嫔牌子的事?”
皇后自然不会明说,但她的心里也是肯定锦螺的话,一旁的菱香也着急了,“可咱们娘娘留宿乾钦宫是皇上的意思,又不是咱们娘娘的错。”
锦螺给菱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都站立在一旁等皇后娘娘发话。
皇后没说这话,只问:“因姿姑姑呢,快请进来。”
因姿虽然是太后的大宫女,但年龄已经跟太后一边儿大了,按年龄算皇后打心眼里也觉得她是长辈,敬着是应该的。
“娘娘,因姿已经走了,说让娘娘您尽快去。”锦螺道。
“那你们快些给本宫梳洗,重新更衣,咱们这就去慈宁宫。”皇后坦然道。不管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总不会因为她侍寝而责罚她吧。
两个婢女给自己娘娘换宫装的时候,青蒿已经端进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避子汤。
“娘娘,现下天冷了,奴婢熬的避子汤没有吹凉,还有些烫,娘娘小心些。”说着青蒿端上药碗服侍自家娘娘喝药。
皇后急着去慈宁宫,虽然青蒿提前说了烫,但她还是着急喝,双手刚触碰到碗壁就被烫的缩回了手。
“嘶~~”
“娘娘小心~~”
皇后被烫的没了喝药的心情,闷闷道:“搁那儿吧,本宫回来再喝。”
青蒿领命,把避子汤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托盘上。
此时,皇后已经带着锦螺和菱香出了坤翊宫。天冷了,宫道两边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初雪。
寒风凛冽,抬软轿的小太监们加快了脚步。他们沿着宫道走着,地上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冷的刺骨。”菱香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嘘。”锦螺轻声呵斥,“小声一些。”
继续往前走,王以淳从被风吹开的轿帘缝隙里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拉着一大筐炭往北边的宫道拖着。拖了半天,没见那筐炭挪动半步。
皇后这才掀开帘子问全公公,“那边的小宫女是哪个?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拉那么一大筐炭?怪可怜见的。”
全公公仰起头,眯着眼看了半天依旧摇头,“回娘娘的话,离的太远看不清,奴才这就跑去瞧瞧。”
见皇后点头,全公公一边防滑一边朝小宫女的方向跑去。
不多会儿,全公公又跑了回来,皇后的软轿一直没停,全公公边走边禀报:“娘娘,是清芷宫里的小宫女,奴才记得好像叫什么纪黎儿。”
“原来是她?”皇后疑惑不已,“全公公,你叫两个小太监把那宫女送回去,并问问怎么回事。”
“是,奴才这就去办。”全公公指着皇后仪仗的最后两个小太监去帮纪黎儿把炭抬了回去。
皇后从轿帘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一瘸一拐的纪黎儿,跟着两个小太监往宫道的北边缓慢走去。
每个人活的都不易,要是自己不强大,没人替你撑腰。就算她是皇后,但她也只能帮那个纪黎儿一次,那个小宫女毕竟是沈贵妃宫里的人,与自己无关。
甚至,她连自己都帮不了,就像她马上就要被太后训了。
“皇后,你说你,哀家让你办这么点儿事你都办不好,不仅没让皇帝翻紫嫣的牌子,怎么你自己还留宿在了坤翊宫?”
没事叫人家淳儿,有事叫人家皇后,皇后在暗暗腹诽。
“皇额娘,儿臣昨晚是去乾钦宫劝皇上翻僖嫔的绿头牌的,可皇上见到臣妾临时才说让儿臣留宿的。”王以淳的潜台词是皇帝人家愿意,我也没办法。
她更没把皇上翻良贵人牌子的事说出来,否则会给良贵人惹祸上身。
相比僖嫔的跋扈,宜贵人的泼辣和皇贵妃的独裁,她更喜欢良贵人大家闺秀的风度。
“哼,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哀家看你是故意的吧。自己等不到皇上去,趁哀家给你派任务,好自己去乾钦宫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后第一次对皇后讥讽,看来在她心里,侄女是最大的,谁也甭想越过她的侄女。
皇后心里很是受挫,毕竟之前对她温言和风的太后,突然恶语相向。不过也能理解,太后又不是皇帝的亲娘,自己更不是太后的亲儿媳。总要找个自己娘家的侄女进宫,着急让她生个皇子来巩固钮祜禄家族的荣耀和地位。
至于为什么太后没让她的侄女进宫为继后,那自然是前朝怕她这个太后带着自己的侄女霸占朝野,外戚干政。无奈前朝的阻力太大,她这个太后没有必要与整个前朝为敌。
更为什么没让沈贵妃接着她的姐姐做继后,自然也是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定北王一家出了两个皇后,那岂不是助长了定北王的气焰,前朝文武百官也是不同意的。
所以,皇帝在这些大臣里面扒拉来扒拉去,才选了她这个远在云南戍边的镇南王的女儿。
”皇后跪在地上解释道:“太后息怒,儿臣没有把您吩咐的事办好,是臣妾无能。”
太后见皇后低头认错,态度很是诚恳,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也反应过来自己也许是有点过了,毕竟自己之前的人设是很和蔼的长辈。
“哎,淳儿,起来吧,哀家就是太着急了,也知道不是你的问题。皇帝他爱留谁就留谁,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太后说着就伸出手要拉皇后。
“娘娘快起来吧。”站在一旁的因姿赶紧上前和锦螺一起把皇后娘娘搀扶了起来。
王以淳领命起身,把手伸给了皇太后,顺势坐在了太后下首的软凳上。
皇后一脸犯了错的样子,‘愧疚’的看向太后:“皇额娘,您原谅儿臣了?”
只见太后恢复了往昔慈祥的面容,微笑然然的看着皇后:“傻孩子,额娘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是额娘一时心急了。”
王以淳见过变脸表演,但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恐怕变脸表演也要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