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与铁砧·964年8月】

    “（冷漠地）醒了？”

    “（犹豫地）父亲？你....”

    “我很忙，待会还有陛下的会议，抓紧时间看。”

    “这是什——龙枪？等等！这是我的技术！但我没有设计过——”

    “因为这是我设计的，你也该认清现实了，泽拉托，用高压将魔力维持在聚合态，再用惰性魔力将它填充扩张的思路很新鲜？你以为自己也是导师中的一员，但有一件事你从来不知道。”

    “....”

    “拉法耶·火焰之心开启了一个新课题，原理和你想的几乎一模一样，不幸的是，他的计划更成熟，更可行，进度也比你更快，和他的设计相比，你的课题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铁渣....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好好看看这张图纸，你越觉得我顽固，你就越无能，因为我可以轻易学会你最引以为傲的技艺，而你呢？至今不能满足我的期待。”

    “你——”

    “想，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好好想想，正好你现在哪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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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在五个小时之后，魔网已经开始变得迟缓，从南方世界开始，魔网的流量逐渐下降，响应时间也不再稳定，大量无意义的信息堵塞着通道，哨站的法师们正在尽力清理，却无济于事，很快，远方魔网就会彻底停滞。

    一但魔网失去作用，所有圣人都会失去力量，战争会立马失败，而一但魔网被彻底堵塞，清理它的难度也会成倍增加，因此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王城的大钟被敲响，王室守卫迅速控制学院，授课被打断，导师们却没有怨言，只是狂热地打开魔网，将学员中心的景象投影到教室内：

    “致天空学院的全体导师与学员，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发表演讲，但我所剩的时间不多，这场演讲的主要目标是我敌人的子嗣们，因此如果其他人可以随时离场。”

    黑袍黑帽的男孩站在学院中央，脚下是魔力凝聚的灰色讲台，他没有稿子，也没有微笑，只是平静地看着镜头，严肃地说：

    “也许你们都认识我，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次，我是地上之神，帕贝尔·格兰瑟姆，如果没有意外，你们的亲人都死在我的手上，我是造成你们家破人亡的直接原因，如果是我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也不会原谅自己，但在发怒之前，我希望你们认识到，我是现在唯一有能力，也愿意帮助你们的人。”

    “我百分之百确信，你们都出身于贵族或者统治阶级，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但你们的生活不是通过劳动或创造，而是通过剥削，压迫，掠夺和残害他人所得来，在我的统治里，这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所以你们的家族被判处死刑。”

    “我对你们没有怜悯，你们之所以是例外，是因为当判决降临时，你们并未成年，没有能力，只能作为父母的附庸，而没有资格选择去过不压迫，不剥削，不掠夺，也不残害他人的生活，因此，不论你们是否珍惜，正义都要求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们的导师和同学会恨你们，因为你们恨我，但他们也会尽力教导你们，因为我对他们下达过严格的命令，我欣然接受你们的仇恨，即使你们执意要向我复仇，我也相信这是你们在人格和能力齐备，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而做出的清醒选择，我尊重你们的路。”

    “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以优异的成绩在学院中毕业，你们绝大部分家族财产已被没收，将在未来用于补偿受害者，但如果有来源合法的部分，我们会留下由你们在毕业时继承....记住，如果有谁真想杀了我，那么这座学院是唯一可以让你们实现梦想的地方。”

    匆忙结束演讲之后，帕贝尔又赶向了他的高塔，各个教室的代表已经在会议室中等候，帕贝尔坐上主席，于是长桌边的最后一个徽记也被点亮，意味着会议正式开始：

    “明天是魔法之风教室的公开授课，我认为这是我们最为重要的事务，因此，今天将由埃米尔·魔法之风首位发言，有异议吗？”

    导师们争先恐后，异口同声地回答“同意”，于是帕贝尔转向埃米尔，对他点了点头：

    “埃米尔，请。”

    魔法之风教室的主人站起来，对着众人行礼之后，将他的文件上传到了会议用的长桌，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他的教学需求和计划：

    “通常规格已经足以满足我的教学所需，因此我不需要更多准备，我只想确认一点，这是魔法之风教室的第一堂课，因此我可以从预言魔法的基础开始讲起，对吗，陛下？”

    帕贝尔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点头：“当然。”

    “那就好，”

    埃米尔看起来明显松了口气，他在桌面上又按了几次，更多文件被传输到长桌里：“在过去的数月里，我一直在帮助拉法耶完善课题，因此没有太多时间进行研究....这是我的课程细纲和讲义，烦请诸位替我审核，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我会在会议结束后上传至魔网，感谢。”

    正如埃米尔所说，他的第一份讲义十分简单，对于其他学派来说，这样的课程不该出现在公开授课上，但预言系魔法不同，在神代之后，这一系的魔法就几乎失传，直到地上之神的统治开始才再次流传，而即使是埃米尔自己，也还没成功预言过一次。

    因此，学生们更需要细致的，基础性的讲解，这样他们才能理解这个新的概念，第一个话题很快结束，第二个发言的人是拉法耶。

    他花了接近半分钟才完成文件上传，里面详细记载着他的课题内容，进度以及计算结果，最后，在他开始解释之前，帕贝尔及时阻止了他，并严肃地询问：

    “我很抱歉，但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听你说完，拉法耶，我只能给你最大程度的支持，所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权限，”说出第一个单词时，拉法耶的语气斩钉截铁，但马上，他的语气就变得不再自信：“....至少要九阶，陛下。”

    短暂的沉默后，帕贝尔皱着眉在桌子上敲了两次，才严肃地说：“如果只是为了研究，那就可以，但这不符合规定，因此特殊权限的范围仅限于你的燃剑高塔范围内，可以吗？”

    拉法耶恭敬地行了一礼，由衷地说：“感谢您的仁慈，陛下。”

    卡拉卓尔王的发言顺位排在第三，但他只报告了一些天空学院和晨星王城的扩张情况，紧接着是塞尔苏斯，他的报告主要围绕在城外的新铁匠营地和新型军备的设计与制造，很快，他如愿得到了一条新的政令——阿塔波斯将进入战备状态。

    这本意味着泰瑟维尔将得到更多权利和资源，但现在，有塞尔苏斯和他的研究，阿德维尔也能从中受益，也许光刃家族可以趁这次机会成为真正顶级的名门。

    塞尔苏斯深深地行了一礼，在他之后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东西，有人干脆放弃了自己的发言机会，只是向地上之神行了一礼，直到最后，兰德尔才等到了发言的许可。

    他沉默着把自己的研究上传到长桌，然后看着它的阅读次数从0到1，然后再也没有发生过改变，直到坐在主位的地上之神开口，这份冰冷的死寂才被打破：

    “我已经大概阅读过你的课题，兰德尔，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定在为铁肢的材料头疼，是吗？尤其是最为关键的磨损问题。”

    地上之神一眼就找到了设计图里最大的缺陷，与此同时，蓝图的阅读量变成了2，来不及观察到底是谁在阅读，兰德尔对着地上之神郑重地行了一礼：“没错，陛下，这也是我想要问的东西。”

    几乎不必思考，地上之神就立即给出了听起来可靠的答案：“那就尝试用魔力来铸造磨损件，在它们外部铸造铁肢的模具，但所有需要承受摩擦的的连接都让魔力来完成，这样一来，只要有一定的魔网权限和魔力，就能轻松地在任何时候独自重铸磨损件。”

    “可这样一来，只有法师能用....”兰德尔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同时急促地说：“抱歉，陛下，请原谅我的失态，我会遵从您的教导。”

    “如果你对我的想法不满意，那么你也可以按自己的办法来，这是你的课题，我只是给出了建议，兰德尔，你不是必须采纳，”

    帕贝尔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但如果是我，我会更倾向于先做出能用的样品，再来考虑其他的优化问题，我认为这样更加....实用一些，但你也可以保留自己的习惯，选择权在你。”

    “感谢您，陛下。”

    再次行礼之后，兰德尔重新坐下，于是帕贝尔笑着对他点点头，又重新扫视与会的所有人，疲惫地问：“那么，还有人要进行补充发言，或者有任何问题需要解答吗？”

    没有人说话，他的视线转向哪里，哪里的人就向他低头致意，耐心地等了一百秒之后，帕贝尔才不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大声宣布：

    “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感谢你们所有人付出的专注和时间，现在，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