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柳洪不在,冯君衡就原形毕露,跟冯氏嬉皮笑脸,又是讨好,又是哀求,甚至不惜给冯氏下跪,就盼着姑妈能在柳洪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促成他和小姐的婚事。
有一天,真是巧了,金蝉小姐正给冯氏请安,两人正说着话,冯君衡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小姐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冯氏笑着说:“你们是表兄妹,都是自家人,见个面没啥。”小姐没办法,只好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冯君衡见了小姐,眼睛都直了,赶忙作揖,这一揖下去,半天都直不起腰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姐。旁边的绣红看不下去了,赶紧扶着小姐回绣阁去了。冯君衡还在那儿傻愣愣地站着,像丢了魂似的。
从那以后,冯君衡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把小姐娶到手。他天天往柳家跑,就盼着能多和小姐见上一面。这一天,他刚进柳家大门,就看见院子里拴着一匹高大的白马,便问旁边的家人:“这马是谁的呀?”家人回答说:“是武进县颜姑爷骑来的。”
冯君衡一听,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心里想着:“这可怎么办?颜生一来,我的好事岂不是要泡汤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于是,他来到书房,见到柳洪正愁眉不展。他心里明白,柳洪肯定是为颜生的事儿发愁呢。他眼珠子一转,对柳洪说:“姑父,我想见见那个颜生,看看他到底是啥样的人。”柳洪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了幽斋。
冯君衡本来想着好好奚落颜生一番,可一见到颜生,他就傻了眼。只见颜生穿着得体,风度翩翩,不仅长得帅气,说起话来更是文雅有礼。再看看自己,冯君衡顿时觉得自惭形秽,站在那儿浑身不自在,想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都憋不出来。
柳洪在一旁看着,也暗自比较,心里想着:“论相貌和才情,颜生确实配得上我女儿。可惜他家太穷了,这是个大问题啊。”再看看冯君衡,缩头缩脑,挤眉弄眼的,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柳洪觉得挺尴尬的,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你们俩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就赶紧离开了。
冯君衡见柳洪走了,心里更慌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下去,就灰溜溜地回书房了。
一进书房,冯君衡就对着穿衣镜,狠狠地骂自己:“冯君衡啊冯君衡,你瞧瞧人家颜生,再看看你自己,长得歪瓜裂枣也就罢了,还没点本事。都怪我爹娘,咋就没好好教教我呢?要是我有点能耐,也不至于在颜生面前这么丢人现眼。”
骂完自己,冯君衡又不甘心,心想:“颜生也是个人,我凭啥怕他?我不能这么没出息。明天我得再去找他,跟他好好聊聊,不能让他小瞧了我。”
第二天,冯君衡吃完早饭,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去了幽斋。见到颜生,两人坐下后,冯君衡想找点话题,就问道:“请问你老高寿啊?”颜生回答说:“二十有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