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储玉来的着急,走的也着急。
“小姐,容府来人了。”铃兰走了进来。
容羡放下手中的口供,细心收了起来。
“将人请到会客厅。”
“小姐。”
来人,是容府的管家,容叔。
看见容叔,容羡十分诧异,看起来了,老了很多。
“老爷这月便回来了,这陵墓一事还未准备。”容叔欲言又止。
容羡愣了一下,反应极快的搭话道:“是该准备了。”
都凉陵墓不少,尤其是历代梁帝的陵墓,从即位那日便开始修缮,但黎国攻下都凉后,将梁氏一族的陵墓全给挖了个干净,无他,战乱后,黎国也穷。
是以如今都凉不像之前,凡是一品以上官员,都会费心修建自己的陵墓,如今都怕修好了,百年之后,被人挖了。
容羡一时没想起来此事,也情有可原。
“选址和大小还望小姐定夺。”容叔面露疲倦,想必是容辛的死讯传回后,便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此事我知晓了,府上支一万两银子,定在祠堂那边吧。”恍惚了片刻,容羡拿定了主意。
容氏祠堂由容家族人守着,容辛一生都为了容氏一族,在祠堂边上,还能有人祭拜,不至于叫他断了香火,至于她,便当个不孝女吧。
“祠堂?”容叔有些诧异,抬头看了容羡一眼。
“会不会……太远了。”
容氏一族起源孟州,这祠堂自然也在孟州,容叔懂了,棺回孟州,便是不祭拜之意。
“小姐……”容叔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容羡,随后跪下道,“还望小姐准允老奴回孟州,守着老爷。”
容羡攥紧了手,随后放开,“允,容府由阿枳接手。”
“谢小姐。”容叔站起身,掏出厚厚的一叠书信。
“这都是族中长老寄来的书信,寄到了府里,都是给小姐的。”
容羡接过,容叔再次行了大礼,起身道,“小姐孤身一人在京,千万保重。”
“嗯。”
容叔走时,骆枳跟了上去,她得尽快接手容府。
几人都退下去了,会客厅只剩容羡一人,展开族老的信,接连看了几封,无一例外,全是在劝她重用容氏族人,还有劝她放权嫁人的。
这些信,在容辛死前,她从未收到过,而容辛的死讯昨日才广而告之,想来是容辛身边的人,去信给了族里。
将信看完后,容羡回了书房,执笔一封。
“寄给容氏族老。”
铃兰接过信离去。
副吏主空悬,容家不会甘心,而在世人眼中,她出身孟州容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家绝不能拖她后腿。
“骆冶。”
容羡唤了一声,骆冶走了进来。
“派人去孟州,看住容氏族人,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骆冶是今早回的,一月之期,他的仇已报,山上的匪徒都杀完了,而此事也没那么简单,时间够他查到了幕后之人,死去的皇三子梁谂,其中还有梁词的手笔,所图无他,洛家机括。
不知这二人是从何知晓此骆家便是洛家,也不知骆家破败,有没有他们的手笔,以骆冶和所带的三十人,想伤梁词,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骆冶回来了。
扳倒梁词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有这本事,又离他最近的,只有容羡,所以这次,他是心甘情愿也乐意为容羡卖命。
容羡捏捏眉头,丁忧之事解决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戴那个香囊铤而走险,事实上,新换的人未必能忍受女子为官,梁帝还不能死。
“大人,刘大人来了。”
几人都有事,进来传话的是封齐。
“请到会客厅。”
容羡说完往外走,一边思索今日是什么日子,一个个的都上门来了。
“今日来是为了感谢那日在刘府,容大人及时开口制止小女,还有便是恭贺大人高升。”
刘志提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向了封齐。
“不过小事一桩,刘大人不必客气。”
刘志和封齐推搡半天,最终留下盒子转身匆匆跑走了。
“大人,这……”封齐看着手上的盒子,有些凌乱。
“拿过来吧。”
容羡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着的东西,心里像被什么拧了一把,只觉有些喘不上气。
没有银票,也没有银两,全是铺面和庄子的契书,有上京的也有淮州的,满满一盒,容羡只觉手中有千斤重。
为刘语。
也为刘语的双亲。
其中还夹杂着一封信,容羡展开,不过短短几句话语。
“刘语谢过容大人,也替家姐谢过容大人”
后两行许是刘志自己加上去的。
“不过一些家产,抵不过大人的再造之恩,望容大人平步青云”
家姐?
随即容羡像是想到什么,张嘴想要喊人,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如鲠在喉。
“大人?”
封齐见容羡久久没有动静,抬头只见容羡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未发出任何声响,有些被吓到了,慌张喊道。
容羡愣愣地抬头,恰逢铃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容羡这模样,上前掏出一个瓶子在容羡鼻子下方放了一会。
“我顾着大人就好,封大人快去忙吧。”
铃兰轻轻搂着容羡。
封齐挠挠头,应了一声,“哎。”
看封齐走了,铃兰低头道,“小姐?”
“无事了。”容羡摸了摸信,是她一时魔怔了。
“只是有些羡慕刘语。”
还有些心疼。
心疼?
容羡细细感受着这陌生的情绪,垂下眼眸,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铃兰。
“放在我的私库中。”
“是。”
刘府这要散尽家财的做法,足以说明,刘语在董府受尽屈辱,也足以证明另一件事,四年前刘语的长姐失踪一事,真和梁谂有关。
第二日上朝,刘志引咎辞官,梁帝也允了,准刘志一家人,在三公主案破后,离开上京。
而吏部举荐的人,真的是霍荣光。
升为一品,容羡站在了第二排,察觉到周遭的脂粉味,一直压住自己鼻子的不适。
下了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太子竟是一点也不遮掩了,满身荒唐气息,竟也去上朝。”看容羡又打了一个喷嚏,铃兰愤愤道。
今日只有她跟着,骆枳从昨日便留在了容府。
“不知阿枳那边能否忙得过来,找两个信得过的小丫头去帮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