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酌眼见人已经吓唬的差不多了,他及时见好就收,免得如同上次一般将人逼得太急。
他再次靠近常溪,先是伸出如玉一般温润光滑的手掌温柔帮她擦拭姑娘脸上的泪痕。
随即低头凑近她白嫩小巧耳廓四周,温热的呼吸喷出,如玉石清越的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溪溪,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既然舍不得镇南王夫妇被你连累,那你就乖乖听我的。”
常溪仍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句拒绝,“我不要嫁给你!。”
常瑶和凌墨她自然是在乎的,可她同样不愿意和薛酌继续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明明她都逃走了。
为什么薛酌还要找到她?
蓦地,薛酌的脸色沉了下来,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气息,仿佛一头被唤起心中戾气的猛兽。
可当他看见常溪的眼神里全是对自己的畏惧时,不过一瞬,他就将自己周身的恐怖气息收敛。
若换做之前,薛酌早就动手把常溪打晕带走,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如果这样做的话不仅会招致常溪对他生出更多的怨恨,还会引来镇南王夫妇的不满,甚至于造成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眼下薛酌本来就拿了一手烂牌,他唯有依靠父凭子贵才能为自己换取一线生机。
先前那般恐吓常溪,不过是因着常溪心软又好骗,想借此逼她做出让步。
但令他意外的是,常溪的确是心软,只是这心软的对象换成他薛酌就不怎么管用了。
“溪溪,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愿意连累镇南王夫妇,为什么又要反悔呢?”男人带着诱哄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薛酌,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逼我?”
一连三个为什么,这其中深深的包含了姑娘的怨恨与不甘。
方止住的泪水再次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她望向男人的眼神中清楚明白的透着心不甘情不愿。
“我在逼你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伸手捧住她的脸,那炙热而又仿佛带着痴迷的眼神像是一把火,。
“溪溪,我只是想让你爱我,为什么你对旁人那样好,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你的表哥和姨母,甚至是那与你毫无血亲的陆雪依,为什么你偏偏对我如此绝情。”
男人一声声向常溪控诉自己受到的‘委屈’。
常溪听完男人这番控诉不仅没有任何心软,甚至脸上的神情是愈发冷漠如冰,“薛酌,我真的很后悔,在临走之前没有对你动手,如果那时候我就杀了你,或许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常婉说的没错,是常瑶将她保护的太好,她告诉了常溪这人世间的险恶,却从没有让自己的女儿亲身体会。
这就好比纸上谈兵哪里有让自己头破血流的撞了南墙来得让人刻骨铭心
不可否认的是,心软是常溪作为女子的美好品质,但同时过于心软是她身上最大的弱点。
薛酌被常溪愈发冷漠的目光狠狠刺中他的心。
但他仍旧故作云淡风轻道:“溪溪,我先前就同你说过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像今日忘尘大师说的那般你我是三世情缘,但不管现在是哪一世,我们命中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从前薛酌怨恨过命运的不公,在外人眼中他是金尊玉贵的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要听从旁人安排的木偶人,无论任何事情他都必须要做到最好,也只能做到最好。
沈樾就曾笑谈他是一个完美的假人。
可他们都忘了,他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他也会贪恋在那些上位者眼中一文不值的温暖。
“溪溪,从你没有杀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与此同时,男人却在心底苦笑。
“薛酌,你干嘛非对我这么死心眼,天底下的好姑娘那么多,你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才高兴吗?”常溪已经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她和薛酌纠缠至今,常溪是真的有些累了,她以为彼此各自安好再不相见便是她和薛酌之间最好的结局。
未曾想薛酌竟真的非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她从未见过如他一般的死板之人。
都说自古书生风流,薛酌却是一个死心眼。
“溪溪,从始至终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为什么不能对我敞开心扉。”薛酌说的每一个字看似和她问出的问题无关,却又似乎又准确的回答了她问出的问题。
常溪则掰开他的手,她兀自在床边坐下,和薛酌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她自己也累得慌。
“薛酌,今日忘尘大师说我们有三世情缘,大抵我们之间是真的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可我是真的累了。”在这一刻,常溪卸下自己浑身束起用来防备的尖刺,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常溪想薛酌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破罐子破摔难道还不行吗。
“薛酌,你如果要去求陛下赐婚就去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如你所愿,我不会逃跑的。”姑娘脸上摆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
“你真的应该去好好感谢陛下,他可是你的大媒人,只不过有一点,我不会负责去说服我的阿爹阿娘,那一关你得自己去过,还有——。”
常溪已经做出了让步,甚至已经在思考他们的以后。
明明薛酌应该是高兴的,这不是他最想得到的吗,可他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常溪,冷冰冰的,活像一个木偶人,此时此刻他在常溪的身上竟然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但是他要的是会对他嬉笑怒骂的常溪,那才是他渴望得到的温暖。
“溪溪,你别说了。”薛酌出声打断了常溪的话。
只见姑娘疑惑的抬头看向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又在抽什么疯。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就在薛酌准备解释缘由的时候,沈樾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