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昔赶到的时候，双方关于交换人质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

    我方任由末二博智安全离开，对方则释放一位被羁押在岛国的医药学专家以及被末二博智控制着的贺诤军。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医药学专家此刻就在那辆皇冠上。”顾霆的脸色很不好，事实摆在面前，也没必要跟顾胜昔再遮遮掩掩：“以二换一，贺书记就不说了，那位医药学专家精于干细胞研究领域，他们居然也舍得放回来，可见这个冒牌货末二博智的价值有多大。”

    可是自家赴美、日多年培养的精英人才，被对方以种种借口羁押不许回国，如今可算有了归来的契机，又怎么舍得放弃？

    尤其还牵扯到贺书记的安危。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管怎么都是疼。

    可是权衡利弊之后，郭嘉还是选择释放末二博智以换回我们的两位优秀同志。

    “爸爸，我有办法在不影响双方交换人质的前提下弄死那个小八嘎，只是我和小雅必须要接近那人一米之内，你可不可以跟张伯伯他们商量一下？”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顾霆可能都会觉得对方太过异想天开，可是话是自家宝贝小幺说的，还特意提及义女何小雅，顾霆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他的亲闺女和干闺女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本事在身上的，顾霆早就亲身尝试过。

    顾霆把两个小姑娘带去张副部面前，转述了顾胜昔提出的要求时，张副部面露惊喜，却又犹疑着问：“真的？众目睽睽，你们可不能有丝毫不妥行为，本次人员交换事先都要签署协议的，一旦有一方有切实证据违反协议，这就是国际事件，兹事体大，你可明白？”

    张副部在顾霆那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顾胜昔跟何小雅两个小姑娘的事迹，她们虽然样貌青涩稚嫩，可是做的事情不逊八尺昂藏，尤其在营救顾霆和两个培养瓶的处理上，胆大心细，出奇制胜，听得张副部心惊肉跳之余又禁不住哑然失笑。

    因此跟两个小姑娘说话时他尽量和蔼可亲些，不过态度端肃，并没因为她们年纪小提出的建议又十分荒诞而轻视否决。

    顾胜昔跟何小雅虽然都是重生人士，可面对这样大的零导还是第一次，尤其她们的要求十分超纲，所以未免心下惴惴。

    两人一听张副部的问题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放下心来，没骂她们异想天开就已经是成功的一半，大零导果然格局不同凡响。

    “不管怎么，这个坏蛋也做了我十年的‘父亲’，现在他要走了，我送一送不是也很正常吗？”顾胜昔狡黠的微笑：“我们只是说两句话，甚至不说话也可以，我保证他不但不会透露出任何郭嘉机密，还会在平安离开后不久猝死，不算违反协议吧？我们可是严格按照协议上面的要求，保证交换的时候他活着越过国境线的，协议上可没说咱们还负责售后服务吧？”

    “售后服务？”张副部被这个古怪的词语逗得开怀大笑，然后再次严肃的重申一次：“不可以有任何肢体接触，否则我们这边就说不清楚了，即便是这样你们也可以做得到？”

    顾胜昔跟何小雅几乎毫不犹豫的同时点头：“做得到。”

    “好！”

    张副部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伯伯还要再跟另外几位伯伯研究一下，十分钟后给你们答复。”

    说完也不等顾胜昔跟何小雅回答，转身大步走向后面的一辆红旗轿车，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只是可惜还没到五分钟，张副部就怒气冲冲的下车直奔顾胜昔而来。

    “丫头，伯伯帮你立了军令状，不问过程只要结果，你们两个要是能不留任何隐患除掉那个小曰本，伯伯就给你们一人争个二等功！”

    还有这等好事？

    何小雅没想到不过是来帮小昔出口气，帮义父报个仇，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忙不迭的点头，请领导放宽心，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顾胜昔准备给官方的解释是，何小雅在山里得到的一本残卷里有介绍的几种常见草药炼制提取的粉末会引发某些人瞬间过敏，而其中玉米、蓖麻和圆柏是假顾霆避之唯恐不及的过敏源，只要算计好风向，顾胜昔吸引末二博智说话时何小雅会趁机将这些藏在指甲里的粉末撒出去。

    对于别人没有丝毫危害的粉末，却是会令末二博智半个小时之内快速窒息死亡的毒药。

    不过这也只是可以宣之于口的说法。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何小雅站在可以把末二博智刷进空间做苦力的距离内将其记录在案，等到双方各自带人离开之后直接来个消失的他。

    小八嘎注定了哑巴吃黄连的结局。

    这是一次私底下两国人员的秘密对换，互换现场已经紧锣密鼓的布置好。

    东北的冬刮西北风，没有大雪壳子也没有三尺冰，双方各自的人员都一目了然，谁也别想对谁下黑手。

    为了表示岛国的诚意，由他们率先释放我方医药学专家谷先生。

    凛冽寒风中，身材算不得高大，才不到四十岁就已经须发皆白的谷先生一只脚跨过国境线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可以活着回来！

    两只大手热情的握住谷先生的，然后再用力握了一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欢迎回来！”

    谷先生没有回答，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唯有拼命握紧每一双陌生却又无比亲切的手，那是故乡和家人的温暖！

    交换在无声的按照程序进行着。

    国境线两边站立着荷呛实弹的安防部门在保障着己方人员的安全，同时对对方也是一种威慑。

    假顾霆——末二博智也未曾料想，自己千方百计抓不到的顾胜昔会用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他觉得自己牙根有点痒痒，如果可以，多想亲手捏断那雪白的颈项，为自己这趟十多年的任务划上个完美的句号？

    “我有点舍不得你离开。”顾胜昔唇角微翘，寒风凛冽，雪白狐狸毛帽子下的少女，雪肤乌发，笑颜如花：“所以你还会再回来吗？”

    末二博智没想到她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跟自己说这句话。

    他摇头：“不会了。”

    顾胜昔：不，你会的，而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