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五百年前的璃月,从璃月港到层岩巨渊的道路还没有后世那么完整,供给军队行进更是不易。
许归期一个人,从璃月港到层岩巨渊要用半天时间,可是军队不比单人,就算是古时千岩军这样的精锐,走这段路也得用上两日。
许归期模模糊糊地跟着这队千岩军,只是发了一会儿呆的功夫,千岩军就已行军至夜晚,安营扎寨了。
许归期疑惑地挠挠头,自己都没有在路上行走的记忆。
看来有是这个梦境的影响,让他往后瞬移了一段时间。
“还好没有饥饿的感觉,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填饱肚子。”
许归期看着士兵们埋锅做饭,锅中冒出缕缕的白烟。
闻一闻,嗯,没味儿......
对于闻不到食物的香气这回事儿,许归期并不是很在意,他现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发现一些线索:这个梦境,每次只给他看有故事性的场景,就像把一部电影精彩的地方做成了一个剪辑视频。
至少这两次,这个梦境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现在,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许归期才被直接被传送到这个时间节点。
许归期边走边想,径直从士兵们围着的锅中间走过。
他的小腿被打散成雾气,随着他的脚步,雾气追了上来,又幻化成小腿的样子。
士兵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享受着恶战前夕那珍贵的平静。
没人看得见,摸得着许归期,他像一个幽灵。
许归期径直走向一顶帐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顶帐篷对他而言,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是梦境的影响吧。
这个梦境真是自由过度,连转场都花里胡哨的......
......
营帐内,千岩军的长官默不作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桌上的蜡烛很亮,可以把桌子周围每个人的脸都照的很亮,但却照不亮长官心中的阴霾。
长官轻呼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各位......”
他的声音沙哑,好像包着一口沙子在说话。
“前线的战报大家都知道了,连着溃败了两条防线,还剩两条,我们是最后的那一条......
可是我们得明天才能就位,第三防线的情况也算不上好......”
长官做了个抽旱烟的动作,做到一半才发现他的旱烟留在了璃月港,只能把手上的小动作改为摸胡子。
“可能一周后,更坏的情况是五天后,咱们所在的阵线就会承受魔物最猛烈的袭击,如果还有援助的话......
不,不能把希望放在援军身上,我们必须作好面对一线的准备!”
长官坚定的一捶桌子,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几位副官。
长官的话不像是对着他们说的,倒像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几人相视无言,唯有沉默。
他们在一起共事多年,早有默契,当下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骗骗不知情的人还行,骗不了他们这些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人儿。
就算上面把魔物分成几股,他们负责只剿灭其中一支,那也是十分艰巨的任务。
这近千人中,有七百是入伍不到三年的新兵,几乎没见过大场面,实力也一般。
最好的结果,是他们与魔物两败俱伤,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阻挡不住魔物的脚步......
“怕死吗?”
长官突然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依次对视着他们的眼睛。
“千夫长,你以前可从不会问这种问题......”
“我问你怕死吗?”长官倔强地问道。
与他对话的副官收起笑容,直视着他的眼睛,改了称呼。
“将军,莫要小瞧我等。
在军中,能混到我们这个位置的,谁没几个生死瞬间?
生死一事,早就看淡了。
璃月有难,我等岂能惜命?!”
令一副官也开口,语气沉稳,“我一吃璃月百家饭长大的,活了这么多年,都是赚的,今天当还回去了,没什么可惜的......”
“我孩子还不会说话呢,我总不能让他一睁眼就看到魔物那种恶心的东西吧......”
“喂喂,你们怎么都在说死不死的?我还想活着呢!
我的四弟还没娶妻,我看飞云商会的那丫头就不错,回去给他张罗张罗......”
帐中的氛围又热烈起来,长官也忍不住笑出声,之前那冰冷的气质渐渐消融。
他们都清楚,自己面临的困境。
活着是奢求,他们怕的是,他们虽战死却无法阻止魔物的行进。
因为他们身后再无防线......
璃月虽大,但他们身后就是璃月港。
......
“好了,等会再说这些,先把人叫上来吧,正事要紧。”
长官打破了帐内的氛围,对着旁边的一个副官吩咐。
副官领命,出了营帐,不久后带了两个士兵回来。
许归期站在营帐里的一个角落,看清了新来的两人的面孔。
是那兄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