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算不上,但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闲人。”
许归期笑着回答。
安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样子是不太能理解璃月那边客套话的运用。
许归期暗道不妙,打定主意,自己以后不能这么说话,至少在璃月以外的地区不能。
有那么一瞬间,许归期感觉自己的身体与一个黄头发的少年重合,这让他有些恍惚,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也不奇怪,任谁处于他的这个位置,被安柏这么一喊,都会愣一会神的。
“班尼特,你好哇。”
“中午好,你这是要进城吗。”
“嗯。”
安柏抱着兔兔伯爵,头上的兔耳发饰在风中微微摆动。
“咱们一起吧,正好给这位先生提供一些帮助。”
“行吗?”
班尼特看向许归期。后者略一点头。
“麻烦二位了。”
三人踏上通往蒙德城的石桥,班尼特拉住许归期,小心翼翼地溜着边缘走过,没有惊扰到桥上的鸽子和小男孩。
安柏心领神会,跟在他们后面,把脚步放的极轻。
只有许归期不太高兴,这两个火系人这么善良,显得他这个人很蔫很坏。
“哦,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
安柏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接着行了一个标准的西风骑士团的礼节。
“我叫安柏,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请交给我吧!”
“我叫许归期,璃月那边来的摄影师。”
安柏的眼睛亮了一下,“摄影师?”
“是的,也兼职做一些冒险家协会的工作,比如一些地形测绘之类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
安柏连连摆手,“我大概是见过你的作品,琴团长的办公室里就有一幅很好看的风景照,听说就是璃月那边一位姓许的摄影师拍的......”
许归期噎了一下,语气弱弱的开口:“我的作品,都卖到蒙德来了?我都不知道......”
璃月港再无第二个姓许的摄影师,这点许归期清楚。
或者说,整个提瓦特都没有第二个姓许的摄影师。
毕竟,几乎没人能靠单纯的摄影来养活自己。
那么,琴团长办公室里的那幅风景照,只能是自己的手笔了。
许归期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名气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先不说这些,能允许我替西风骑士团,向你介绍一下蒙德城吗?”
安柏歪头,笑意盈盈。
许归期觉得安柏看他的眼神很温暖,像午后的阳光,让人想躺在太师椅上,什么都不做,懒洋洋的。
......
安柏讲的很认真,许归期也听的很认真,不时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安柏讲的东西,许归期都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的表情,他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听课。安柏见到他如此认真,便讲得更加用心。
本就接近午饭的时间,安柏自掏腰包,请三人去猎鹿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请不用客气。”
安柏的眼睛亮亮的,两颊抹上了一团酡红,显得很兴奋。
“外来的朋友不少见,能聊的如此开心的却不多见,那句话用璃月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许归期一边熟练的使用刀叉,扒拉着盘子里的秘酱胡萝卜煎肉,一边笑眯眯地答着安柏的话。
“对对,还有那个词!”
“投缘。”
“是的是的!”
安柏几乎要跳起来了,“许先生真是我的......”
“嘴替。”
“不,这回许先生说错了。许先生真是我的‘知己’!”
许归期略显惊讶地抬头,“安柏小姐,咱才刚认识不久嘛。”
“那也不妨碍,直接叫我安柏就好。”
安柏显然很是高兴,她热烈的性格不允许她错过任何一个交朋友的机会。
“那好,安柏,但你可能还不太理解‘知己’这两个字的意思......”
“那以后可能就要多多麻烦你给我讲讲璃月的知识啦。”
......
饭后,许归期告诉两人自己要先去冒险家协会一趟,安柏和班尼特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班尼特附在安柏的耳边,嘀嘀咕咕的,应该是在说他们之前的遭遇。
许归期用余光瞟到了,也不想去管闲事。他对和班尼特一起经历的那些倒霉事没那么反感,但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比如安柏,以她的性格,得知之后一定会对自己多加关照,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更希望朋友间能以一种更加平等的态度来对待彼此,这是对双方的尊重。
“向着星辰与深渊......”
凯瑟琳小姐的声音很好听,但听多了还是会烦。
现在周围没有他的熟人,安柏和班尼特站的有些远,许归期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感谢您......”
“轰隆——”
毫无征兆的,天空突然一暗,一阵强风刮过,吹动街上的杂物,掀起一阵贴着地面的风卷。
猎鹿人露天餐桌上的盘子,冒险家协会柜台上的委托单,猫尾酒馆散养的猫,全都飞上了天,有的晃晃悠悠,安全落地;有的被强风裹挟,“啪唧”一下砸碎了某家的窗户。
许归期倒灌了满满的一口浊风,咳得他差点把昨个的烤肉吐出来。
他扶住协会的柜台,抹了把泪腺不受控制而飙出的眼泪,眼神迷离地往天空的方向瞅了一眼。
黑乎乎的一坨,但还是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咳咳,哈秋——
呃,大蜻蜓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