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
那些衙役也是如此,随后想了想,大概是贾蓉贾奉先威名在外,迫于其威名武艺罢了,不过他们又没真个见过他动手,哪里会怕?
“走!还愣着干嘛?”
一个捕头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出言嘲讽,只是想要尽快远离贾蓉,直觉告诉他,如果真留下来,很快就会出事。
其他衙役也都是这种心态,只想闷头把人带走。
但。
“嘭!!!”
贾蓉随手一脚就将一旁石雕的基座踏出一个缺角,然后一挑,一脚抽出,那石块直飞大门门梁,炸成齑粉,而门梁轰然落塌,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他拍了拍手。
再次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允许你们带人走了吗?”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动。
他们只是衙役而已,公门胥吏,又不是军人,没有必要卖命,贾蓉或许打不赢百余人,但方才那一脚,肯定挨到就得死。
张知府见到属下都不敢动了,顿时满头大汗。
可这到手的功劳,他又岂能放弃?当即厉声呵斥道:“贾奉先,你要藐视王法吗?!”
“王法?”
贾蓉轻笑了一声,指着门梁的豁口,那隐约可见的牌匾说道:“此乃五军都督府,有司理一切军职眷属刑名之权。”
“你带着人到五军都督府拿人,才是藐视王法。”
“可是文官欺我武将无人呼?”
他此言一出,那些五军都督府守门的士兵只觉得热血沸腾,往日咸鱼,是因为事实,大周如今就是文贵武轻。
可谁又自甘轻贱呢?
无非是往日里,那些侯爷伯爷,勋贵老爷们面对文官都抬不起头来,这五军都督府都形同虚设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士兵又如何能改变?
可如今贾蓉的威风,让他们目眩神驰。
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将帅。
“贾奉先,你放肆!”
什么欺负武将无人?这朝廷都文贵武轻多少年了,天下兵权尽归兵部,一切武将都由文官调遣,哪怕辽东打成那个样子,统领辽东的都督不一样是文官?
欺负武将无人?你们啥时候有人过?
便是你贾家,最辉煌的时候,不是荣宁二公开国之时,而是贾敬考取进士之后!
张知府很想将这股大势告诉贾蓉,让他明白,让他屈服。
但贾蓉完全不在意,反而猛的掐住张知府的脖子,竟然硬生生将他提起,按在了一旁的柱子之上,在张知府恐惧的眼神,还有众衙役进退茫然的眼神中,平静的说道:“我说了,这里是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军籍眷属刑名之事。”
“京都府衙没资格,也没有本领在这里耀武扬威。”
“若是陛下觉得此案不合适由五军都督府审理,再宣旨三司会审罢!”
“现在。”
“你们可以滚了么?”
他轻声的问张知府,但张知府此刻又惊又怕,却更多的是愤怒,他怒意无比的说道:“贾奉先,你这样是在跟整个朝廷作对!”
“那又如何?”贾蓉嗤笑。
“你!!呕!!!”
他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贾蓉一拳打在了肚子上,被放开后,就蜷缩在地上吐着黄疸水,贾蓉冷笑一声,蔑视的扫了在场所有衙役一眼,问道:“还不带着人滚?”
那些衙役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架起张知府,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外跑,连仪仗都差点落下。
自是不敢再提史家兄弟的事。
而门外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啧啧称奇,这事情自然是会很快就传遍整个京都了,这一场的效果,对于贾蓉形象威势的塑造,比他在江南再杀一万倭寇都强。
自大周建立以来,武夫跋扈,敢到这个份上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自然。
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牛继军在一旁看得手都发抖,待张知府走后,他更是说道:“贤侄,贤侄说笑了,五军都督府这权力是咋样的,你也知道。”
“从来就没有开堂审理过案子。”
“要不,人你们各家带回去,私了?”
贾蓉甩了甩手,平静无比的说道:“牛都督是不想审这案子了?不给我贾奉先面子?”
“……哪敢,哪敢。”牛继军只敢赔笑。
而一旁的史鼐也眼皮一跳,知道自己刚刚的举措已经得罪了贾家,此时若是让贾蓉在五军都督府开堂,史家还能落得好?
当即一把哭求跪倒在贾母面前,哭喊道:“姑妈啊!!”
“侄儿方才鬼迷心窍,全是为了史家子嗣传承,还望姑妈看在老太爷的份上,帮帮我们吧,史新史过两兄弟纵有天大的过错,也是我们两家自己的事情。”
“关起门来自己论就可以了,何必闹到公堂上?”
贾母也是才缓过来。
方才史家的背叛,让她气得差点没喘过气,若史家跟贾家闹掰,她在贾家又该如何自处?史鼐先前不考虑她,现如今又来求她?
“孽障东西!”
之前落在贾芸背上的拐杖,这一刻怒上心头,落在了史鼐身上。
老太太哪里有什么力气?但史鼐哭嚎得十分凄惨,老太太打了几下,终究是不能光发火,史家还不能真正与贾家决裂。
只好喘着气,才鸳鸯的扶持下,走到贾蓉面前劝道:“蓉哥儿,此事暂且作罢吧?”
“贾芸确实受了委屈,但也不宜再闹下去。”
“否则那些文官说不定要逼得陛下下令三司会审,到时候五军都督府可压不下案子了。”
“趁早结案了了事。”
贾蓉平静道:“正是因为要防止三司会审,才要在五军都督府把案子审完。”
“请吧,保龄侯。”
“贾芸有什么要求,他待会提,史家态度好些,或许他就不那么硬气了,毕竟日子还是得过的。”
史鼐看着贾蓉邀请的手势,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明白,这一进去,就是任人宰割了,贾蓉能够轰走府衙的人,就能隔绝外来的人。
若是这案子审理的不合理,他们请些高官,例如五大都督来审,想要强行作保。
很难保证,贾蓉不会调京营将五军都督府围住……
这煞星,竟然凶残到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