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扬一怔,脸现难色,支吾道:“我没有那样的本事,也报不了这个仇!”
“更不想报这个仇!”
“什么?”赵胜大怔,面红耳赤,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眉头一蹙,赵扬对赵胜长老一揖,认真地说:
“赵胜爷爷,您别生气,听我说完,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找杨丰报仇!”
“他原本就应该是我们赵家庄的上宾,是我们最得力的人!”
“只是被大家误会,才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赵成等人都是惊诧。
赵胜皱眉问道:“好……你说,我且耐心听一听,你有什么歪理!”
“如果你把我说服了,我可以吞下这口恶气!”
看了赵扬一眼,父亲赵成怒道:“小子,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要是你敢乱说,气坏了赵胜爷爷,看我不把你打残!”
赵扬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扶赵榛叔回去吧,我在家里给你们细说!”
大家觉得有道理,把赵榛扶回赵家。
……
赵家,赵榛的房间。
赵榛躺在床上,旁边坐满了人,都等着赵扬的“高论”。
赵胜更是气红了脸,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催道:“孙儿,你快说吧,这里都是我们赵家庄的人,没有外人。”
看了看眼前的人,赵扬温和地说:
“我和杨丰是在昨晚认识的,当时我被六个强盗追杀,不巧还被他们抓住!”
“当时他们折磨我,威胁我,要砍掉我的手臂,逼我说出神驹的下落!”
“我宁死不从,他们就动手!”
“这个时候,杨丰出手……”
赵扬把杨丰怎么击退那六个强敌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把他的种种高明武功描述得神乎其神,令听者佩服不已,啧啧称奇。
说了一阵那些事,赵扬继续道:
“我本来就是看他武功非凡,才有意赠送他一匹神驹,想与他交往,争取和他做个朋友,还心存私念,想让他成为我们赵家庄的人。”
赵榛恍然大悟,插口道:“原来你说把他奉为上宾,原来是这个意思,你是想把他留在我们赵家庄呀!”
点了点头,赵扬坦率地说: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当时六叔不明深意,他忽然出现,竟阻止我赠送神驹,断了我和杨丰兄弟的交结,还把他弄得非常窘迫,他才心生怒意。”
“如果不是赵榛叔出现,杨丰现在已经是我的挚友,而且也是我赵家庄的朋友!”
“更会在日后成为我们赵家庄的人,成为我们赵家庄最强的人!”
“以他的实力,技压群雄是很轻松的事,那时我们赵家庄名扬天下,威镇四方,是多么风光的事。”
“可是现在,这样的人不但不是朋友,反而被你们搞成了仇敌,如果他在某一天被他人利用,反过来对付我们!”
“那肯定是我们赵家庄的灭顶之灾!”
听到赵扬这一席话,赵成、赵榛、赵胜和赵酉都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他们顿生悔意,不再出言谴责赵扬。
赵胜反而自责起来,低声道:
“我孙儿智慧过人,远超我们这些老人呀!”
“他本来是要为我们赵家庄引入一个绝世高手,不料我们鼠目寸光,打乱了他的计划,我们当真是有罪呀!”
“现在害得孙儿与高人失之交臂,还与他变成仇敌,我们真是酿成大错!”
“不知以后可怎么办呀?”
……
赵榛伸出右食指,指了指赵扬,说道:
“以我之见,应该让赵扬亲自去找杨丰,向他解释清楚,说我们是无心之失,请求原谅。”
“再请赵胜叔叔写一封亲笔书信,诚挚道歉,才能化解这场误会,用诚意打动杨丰。”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我们与杨丰失之交臂,为我赵家庄争取到一个高手,更能防了那些奸人钻我们的孔子,挑拨杨丰和我们赵家庄的关系。”
赵成站在一边,一脸疑虑,说道:
“杨丰已经愤然离去,还杀了我们赵家庄好几个人,现在去找他,恐怕引起他的猜忌,徒增误会。”
“我看还是日后再化解吧!”
“反正他在我们赵家庄打死了人,还打死了千里神驹,我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现在更别提我们想去道歉,去拉拢人家,这是多么丢脸的事呀,我是真的做不出来!”
赵酉接口道:
“出尔反尔的事你就做得出来,恩将仇报的事你就做得出来!”
“怎么现在恢复人家的名誉,澄清彼此的误会,你反而就做不出来了呢?”
“难道我们赵家庄真的如杨丰所言,是到了提升自己修为的时候了吗?”
“我们赵家庄难道真的是一群混蛋吗?”
听到这里,赵扬下了决心,说道:
“我去找杨丰,他对我没有恶意,更何况,他曾经救了我的命,我应该去主动化解他与我们赵家庄的误会。”
“只要赵胜爷爷和赵酉爷爷写一封信,他一定不会斤斤计较,最少不会听信小人之言,而对我们有所成见。”
赵榛听到这话,点头道:
“杨丰武功超凡,他日必成大器,我们一定要以礼相待,奉为上宾,不可吝啬!”
“这件事赵扬做的对,是我这个长辈不明所以,胡作非为!”
“赵扬,你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朋友,一定要努力争取他!”
“他可是世上的真正高手,我还有很多武学上的问题,想向他请教。如果我们赵家庄能够得到这个人的帮助,那当真是如虎添翼呀!”
赵成、赵胜和赵酉都是点头,同意赵榛的话。
……
赵家庄西十里。
黄阳坡。
赵扬骑着千里神驹,很快就赶到这里,比杨丰快了一杯茶的工夫。
果不出赵扬所料。
杨丰一身白衣,在树丛顶好像草上飞般疾行,飘然若流星,一大股劲风追随,卷起无数枝叶飘荡,随着那螺旋气流而不断飞扬散落。
他整个人影似离弦之箭,瞬间远去,更如白光闪电,一瞬而过。
赵扬虽然估计到了这里是杨丰西去的必经之路,可他没有想到,杨丰的速度这么快。
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杨丰已经瞬间远去。
赵扬连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已经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开,更别提想与之交谈。
策马扬鞭,赵扬纵马直追,身下的千里神驹,名不虚传,尽管地面凹凸不平,比起杨丰所选择的路线也要曲折,可它仍然赶上杨丰,与之比肩。
赵扬高呼:
“杨丰兄弟,有话好说,还请留步!”
杨丰充耳不闻,冷然飞过,只留得一些旋转飞舞的树叶。
快马加鞭,赵扬骑着这匹千里神驹,几次超过杨丰,努力与杨丰攀谈。
瞥了赵扬一样,杨丰纵身高跃三百多丈,御风飞行。
他身法飘逸,宛如仙影。
望着高空那虚无缥缈的白色人影,赵扬激动地说:
“杨丰兄弟果然非凡人呀,我有幸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绝对不能失之交臂。”
只见高空之中,杨丰的白影与白色云影交叠,赵扬一时眼花,眨了一下眼睛,那个杨丰的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愣了一下,赵扬心中失落。
想了一会儿,脸上又露出笑容,赵扬说:
“对了,杨丰兄弟这是要西去九炎城,我只要一直向西,肯定能够再见到他!”
“对不起,杨丰兄弟,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一定要真诚地向你道歉,取得你的原谅。”
双腿一挟,赵扬快马加鞭,千里神驹奋蹄直追,人马如风,骤然远去。
……
黄阳坡西,黄平湖。
一个白衣少年正在湖边洗脸,正是杨丰。
马蹄声响起,赵扬骑着千里神驹,疾驰而至,看到湖边的白衣人影,欣然一笑,高呼:“杨丰兄弟,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我带来了赵家庄各位爷爷叔伯的书信,他们听完你救我的事,都大为感动,心生愧意,要我快马加鞭追上你,给你真诚地道歉。”
杨丰一怔,愕然道:
“你已经道过歉了,还道什么歉?”
“还有,你的那些爷爷叔伯们,都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他们会道歉,我不相信!”
“更何况,我已经打死了你们赵家庄的人和神驹,已经给你们造成了伤害,你们还反过来向我道歉!”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我看你还是回去吧,顺便告诉你的爷爷叔伯们,劝他们不要诋毁我,我自然不会去加害他们!”
“我相信,这也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赵扬纵身下马,将神驹系到一棵树上,慢步靠近杨丰,担心自己脚步一快,又会引得杨丰反感,甩袖而走。
赵扬露出笑容,欣然道:
“杨丰兄弟,你为人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一身正气,我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才愿意以千里神驹相赠。”
“怪只怪我一时糊涂,没有及时送上我的坐骑!”
“还贪婪地想引你去赵家庄,让你与我赵家庄的列位长辈相识,更想让你以上宾的身份,一直留在我赵家庄。”
“这才导致我弄巧成拙,搞得你无辜受累,更使得你盛怒之下,做了不想做的事,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有私心,又怎么会陷你于不仁不义,更不会让你身陷窘境,令你声誉受损。”
忽然之间,赵扬拜倒,伏身在杨丰面前,痛心疾首道:
“杨兄弟,是我不好!”
“我仰慕你,内心无比诚服,所以才会心生贪念,造成今日之事,我问心有愧,难以自赎,求你原谅!”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跪死在你的面前,我是真心真意向您乞求,我不愿意失去杨丰兄弟你这样的朋友!”
“这普天之下,若论武功、论侠义,唯有杨丰兄弟能够令我心悦诚服!”
“请你一定要宽恕我,原谅我,我从此以后,一定胸怀坦荡,绝不做一件满怀私欲的事!”
杨丰看着赵扬这个样子,心下一怔,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一想,杨丰说道:
“赵扬兄,你先起来吧,这样的大礼,我受不起!”
赵扬语气坚定地说:
“杨丰兄弟不原谅我,我宁愿跪死在你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