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称帝1】李嗣源面临着巨大挑战,而他所掌握的资源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震慑、驾驭整个帝国。道义、地盘、军队、钱粮……李嗣源几乎一无所有,他只具备一样东西——脑子。足矣。李嗣源登基称帝的时候,已经是花甲之年,自幼便随军征战,先后追随李国昌、李克用、李存勖,至今已经侍奉李存勖族孙三代人,47年的出生入死,直至位兼将相、成为河东集团独当一面的将帅,47年的政治斗争、军事斗争的经验,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有经历过?姜是老的辣。李嗣源在惊涛骇浪中犹弄潮,不仅解决了上述困境,使政权平稳过渡,还让帝国基本走出了战争疮痍,并逐步走向繁荣富强。李嗣源也被公认为是“五代”皇帝中排名第二的英明圣主,对,第一就是无可争议的那个谁。下面就是李嗣源的高端操作。首先,要名正言顺在李嗣源进入洛阳的当天,宰相豆卢革、韦说就率领文武百官,联名请求李嗣源登基称帝。李嗣源表示一切都是误会,自己是前来护驾的忠臣,不是弑君的叛贼,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的事儿。“那现在想也不晚嘛。”豆卢革等再三恳请,李嗣源始终拒绝。在随后的几天里,文武百官退而求其次,既然您不愿称帝,那就请监国摄政吧,毕竟国不能一日无主啊。李嗣源照例要谦让推辞,“我何德何能,不敢不敢。”老规矩,三次之后,4月7日,李嗣源“勉强”答应,并于第二天搬进皇宫居住,开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见。此时,李嗣源的命令不称“诏”,而称“教令”;文武百官也不称“陛下”,而称“殿下”。把洛阳的局面暂时稳定之后,李嗣源立刻调石敬瑭当陕州保义军留后,坐镇陕州,阻挡李继岌进攻洛阳;命李从珂做河中护国军留后,防止李继岌北逃太原。早在魏州兵变时,李存勖就派内臣张汉宾快马加鞭,疾驰蜀地,催促李继岌赶紧班师,勤王救驾。而李继岌当时正在镇压康延孝的叛乱。张汉宾督促甚紧。军中有位叫陈岷的参谋,与张汉宾是老朋友,于是私下里偷偷询问他洛阳方面的情况,“听说洛阳换皇帝了,新皇帝是谁呀?”张汉宾神情严肃,说道:“我奉皇上的命令而来,奉旨行事,其他的事不敢知道。”陈岷又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也有我的门路,小道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李嗣源已经当皇帝了,你还瞒我干啥?我的意思是,如果洛阳方面真的换了新皇帝,最好别让李继岌着急回去,先留在蜀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以静制动,徐图后计。”张汉宾低下头,“实不相瞒,我来的时候,李嗣源已经渡过黄河了,之后的事我就真不知道了。我当面奉了皇上的圣旨,岂能因道听途说的几句流言就抗旨不遵?”终于,在张汉宾的一再催促之下,李继岌匆匆忙忙地往洛阳方向加速前进。当李继岌火急火燎地赶到长安以西的兴平时,得到了洛阳动乱的消息。李继岌决定暂时回凤翔,观望事态的发展,于是全军掉头往西走。刚走没多远,宦官李从袭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王您最好是火速进京,趁着叛军立足未稳,一举平定京师。”李继岌认为言之有理,于是再次掉头,顺着黄河往东走。长安留守官提前砍断了黄河浮桥,阻挡李继岌前进。李继岌下令全军游过黄河,绕开长安,继续向东。在此过程中,大量将士逃亡,其中就包括李继岌的心腹宦官吕知柔等。李继岌也陷入到众叛亲离的境地。这时候,宦官李从袭再次献言:“陛下,事已至此……我知道,您是个体面人,请自己做个了断吧。”李继岌徘徊哭泣,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对自己的贴身侍卫李环说道:“你来帮我体面吧。”李环跪地痛哭,迟迟不肯下手。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李环才对李继岌的乳娘说道:“我不忍心见大王的面,如果大王真的没有活路可走了,那就请大王遮住脸。”于是,李继岌脸朝下,趴在床上。李环用绳子从他背后把他勒死。这位李环,就是当初用铁锤爆头击杀郭崇韬的那位。任圜接过指挥权,率领部队继续向东走。石敬瑭奉命于半路劳军安抚,远征军欣然接受,没有任何人反对。李嗣源派亲信李冲来华州当监军,以迎接、安抚李继岌的部队。虽然这位李冲的戏份不多,但他心思缜密且心黑手辣,他也如安重诲、霍彦威一样,会为主子主动背黑锅,办一些不光彩的事。李冲到华州后,先逼迫节度使史敬镕进京述职;随后同州匡国军节度使李存敬路过华州,李冲将李存敬满门诛杀。史敬镕、李存敬,二人在李存勖诛杀李克宁的时候出现过,其中史敬镕是告密者,告发李克宁“谋反”,李存敬则与李存璋、张承业等联合谋划反杀李克宁。特别是李存敬,他是李克用的养子。这种人能留吗?当然不,杀他全家!任圜带着伐蜀部队来到后,李冲又杀了宦官李从袭,因为李从袭是这支部队的总政委。恶心事儿都替主子办完了,史敬镕也到了京师,向枢密使安重诲哭诉自己的委屈。史敬镕确实也不是什么“李存勖同党”,只是在当初被迫卷入那场政治斗争,被李存勖利用。除此之外,他与李存勖似乎再无交集,一直到此时才在史册中第二次露脸。这也许是李冲没有直接杀他的原因,送到安重诲这里,让他定夺。安重诲好言安抚一番,仍命他坐镇华州,然后调李冲回京,作深刻检讨,对他擅杀李存敬、李从袭的做法提出严厉批评,“你咋能这样呢?以后不许这样了啊。”任圜率领着两万人抵达洛阳,李嗣源亲自接见,抚慰良久,寒暄两句之后,李嗣源迫不及待地当面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李继岌呢?”当得知李继岌自缢身亡、已被任圜葬于华州西南时,李嗣源终于长舒一口气,心中那块大石头落地了。“对了,你们前几天说要让我当皇帝来着,是吧?”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
K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