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峦、瞿璋等人的事例告诉我们,“幽云十六州”虽然割让给了契丹,但契丹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消化吸收,所以契丹人也希望这时候的中原能够维持相对稳定的局面,维护战后新秩序是双方的共同诉求,符合双方共同利益。所以当范延光派使节试着接触契丹,想致敬石敬瑭的时候,遭契丹断然拒绝。范延光虽然痴心妄想,但他还没有胆大妄为,他很清楚如果得不到契丹人的支持,自己就很难战胜石敬瑭,即便侥幸攻克洛阳,逼得石敬瑭也举族自焚,自己也照样无法坐稳皇帝宝座,因为他那时候也要面临着石敬瑭如今面临的问题。时机不成熟,范延光犹豫了。他痛苦、纠结、忧虑,百般挣扎之下,居然一病不起。这时候,他的一名亲信孙锐,就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以小丑的扮相登上了历史舞台。孙锐是范延光的下属,同时又是老乡,因此很得范延光宠信。孙锐恃宠而骄,独断专横,在范延光坐镇魏州时,无论是对下的命令或对上的奏章,稍有不合孙锐心意的,他就会驳回重写,甚至敢当着范延光的面把公文撕碎。在孙锐的强硬干涉下,魏博所辖六州,不向中央朝廷缴纳一分钱的贡赋,俨然割据独立。按照事后官方的说法,孙锐几乎把范延光架空。显然,这是把谋反的责任甩锅给孙锐,以此保全范延光,后文会详述。范延光病重之后,孙锐秘密召唤来澶州刺史冯晖,逼迫范延光早日下定谋反的决心,并拿“高人”张生的预言蛊惑他。此时此刻,石敬瑭已经迁都汴州,防备魏州叛乱的工作已经秘密开战了半年,而范延光又得到了契丹人明确反对的表态。范延光知道,这不是造反的好时机。史籍记载,此时的范延光依然是“反意未决”,而且已经重病卧床,十几天不能主持工作。随后,魏博军队出动了。不只是孙锐“矫诏”出兵,还是真的奉了范延光的命令,亦或是范延光事后甩锅。总之,孙锐、冯晖率领两万大军,向卫州、滑州发起了攻击,在滑州地面烧杀抢掠、打砸抢烧。滑州符彦饶飞书上奏:魏博军动手了!滑州遭攻击,请求支援。石敬瑭派禁军骑兵总指挥白奉进率三千骑兵打头阵,进驻白马津。白奉进是位作战经验丰富、能骑善射的优秀将领,幼年时主动投奔河东李克用,毛遂自荐,“夹城之役”时,白奉进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被李存勖一眼相中,随后得以重用;李继岌伐蜀时,白奉进升为护卫亲军总指挥。白奉进不仅作战勇猛,而且颇有善政,在地方任职时,把州郡治理地井井有条,甚有政绩。石敬瑭登基后,将他从地方调回中央禁军。除此之外,白奉进与石敬瑭还是亲家关系,白奉进的女儿嫁给了石敬瑭的儿子石重信。所以石敬瑭更加倚重之。白奉进不负所望,到了前线就旗开得胜,首开战果,俘虏了一批敌军,并通过审问得知叛军主将是澶州刺史冯晖,监军是范延光心腹——孙锐。石敬瑭看罢奏章,直接气乐了,对左右说道:“朕虽然寡德寡谋,但总比那个范延光要强一点点,而范延光却派冯晖、孙锐之辈,简直就是视如儿戏!这俩人朝夕之间就能被生擒。”被石敬瑭严重鄙视的孙锐,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他极力怂恿范延光谋反,又将掀起什么风浪呢?孙锐为这次叛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准备了十几名风姿角色的妓女同行,行军途中,也要像皇帝一样支架起黄罗伞盖,为他遮挡炎炎烈日,每逢驻军用餐,必然要奏乐,他与众妓女们一起蹦迪。当时正值盛夏酷暑,士兵们炎热难耐,却见统帅如此放浪形骸,士气顿时崩溃,无人愿意为他卖命。石敬瑭则针对叛军的动向做了新的部署:诏令杨光远挂帅魏州总司令;以洛阳巡检使张从宾为副总司令兼总监军;昭义军节度使高行周率本部兵马进驻相州,为正西方面军司令。我们展开地图,形势就一目了然了:双方的主战场是黎阳,一处与滑州隔黄河相望的重要渡口,南面就是汴州,而北面则是魏州,形势与《王者荣耀》颇为相像,汴州、魏州就是双方的水晶,黄河就是中间河道,黎阳、滑州则是中路一塔,双方的主力大军在此处打团。高行周奉命穿越太行山,进驻相州。相州位于黎阳和魏州连线的西侧,相当于敌方的野区。高行周既可以向南截断敌军的后路,与杨光远的主力大军前后夹击,包饺子;也可以趁虚偷塔,奇袭魏州;与此同时,张从宾自东都洛阳出发,作为第二梯队的补充力量,既可以增援滑州主战场,也可以支援相州高行周,如果前线失利,则还可以支援汴州大本营。这就是石敬瑭的自信,如他所说,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军事天才,但跟随明宗皇帝打天下,征战无数,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看也看会了。“实力派”排名最末的范延光,在石敬瑭的眼里就是一个战五渣,排名最末,是有原因的,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吗?然而就在石敬瑭运筹帷幄之中、挥斥方遒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却让石敬瑭无比抓狂——张从宾谋反!名不见经传的张从宾,此时却占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洛阳。位于汴州的西侧,张从宾倒戈,与范延光联手,就对汴州的石敬瑭形成了夹攻之势。石敬瑭赶忙调派禁军大将侯益、杜重威率领五千禁军,赶赴汜水关布防。紧接着,滑州前线传来紧急军情:滑州符彦饶也叛乱了!石敬瑭心中千万只羊驼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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