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城市都有着独属于它的气息和风格。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是进步;
比尔吉沃特是混乱和自由;
那么这里,则是古朴和神秘。
坚硬岩石铺就的路面还算平整,宽敞街道两边是矮楼商铺。
每一个商铺的门前都用彩色的布帘搭出来了一块,有些是给摆在地毯上的商品遮阳,有些则是单纯为了配合整个街道的氛围。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戴起了极富当地特色的帽兜和遮脸巾。
当你想要知道某一个地方的情况时,你需要先融入它。
“太阳圆盘那边,有阵法的痕迹。”
走在街上的弗拉基米尔小声对南柯道。
“您能看出来是什么类型的阵法么?”
“应该是遮蔽阵法,但里面还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布置,暂时看不出来。”
“那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
“这个不急,最精彩的环境永远得留在最后,否则就失去了乐趣。”
南柯闻言抿了抿嘴唇。
弗拉基米尔最近,不,再准确一点来说,是从暗影岛出来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当然这种放飞自我并不是那种从一个正常人到乐子人的转型,而是他也开始尝试着按照南柯‘学会做人’的理论,来一层一层地剥开外界对自己施加的影响。
生而为人的弗拉基米尔走起这条路来,明显会比迦娜更加顺畅,因为他不需要去学习,更不需要去模仿,他只需要找回曾经的最真实的自己。
而随着他变得越来越真实,南柯发现弗拉基米尔的本质,其实就是乐子人。
他,不是变成了乐子人。
而是,本就是乐子人!
‘乐子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毕竟从弗拉基米尔的经历来看,一个敢于以人类身份挑战暗裔的存在,本就有着一种不畏艰险的精神。
现在的他,不过是把目的从摆脱暗裔的奴役变成了寻找快乐,虽然目的不一样,但这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
前面,出现了一家茶馆。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走了进去。
恕瑞玛因为地理环境原因,任何跟‘水’有关的商品价格都很贵,但这种贵正好能屏蔽掉一些不必要的噪音。
许多电视或是小说里,主角每到一处地方就在当地茶馆打探消息的做法不能说都有问题,但如果真想有收获,其实需要注意很多细节。
比如有些真正的秘密,最底层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哪怕是听说都不可能听说;
而有些真正的疾苦,在消费稍贵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去关心去谈论的,因为他们跟那些人不在一个世界。
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后,一个男人拎着岩石制成的‘菜单’过来。
南柯随便点了点东西,然后抬起头问道:
“方便提供一些旅游指南么?”
男人看了看南柯下单的价格后,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当然。”
来这里消费的旅客不少,但像南柯这么大方的不多。
男人特意招呼了身边一个人去下单,而自己则站在了桌边,像是准备客串一下专职导游。
“我听说你们这里挖出了一个皇帝?”
南柯没有先用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来做遮掩,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毕竟这个消息或许对外界来说,还算一个秘密,但对一个已经来到了恕瑞玛腹地的人来说,想知道风声并不难。
男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是的,据说挖出来的地方距离这里还不远。”
“哦,那位皇帝被挖出来后,去了哪里?”
南柯一边问,一边掏出了一枚金币递给了男人。
男人笑着接过了金币,“我听说他去了恕瑞玛的北边,而且还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新恕瑞玛。”
“新恕瑞玛?”
“是的,那个皇帝是一千年的皇帝,我们是一千年后的恕瑞玛人......”
男人没说后半句话,但南柯能猜到,后半句大概就是‘你前朝的皇帝凭什么管今朝的人’。
“方便给我一份地图么,去北边的地图。”
“好的,您稍等。”
男人离开,没一会儿拿了一份地图交给南柯。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每一条道路,以及道路附近的集镇,而终点则是一个叫新恕瑞玛的地方。
“您还需要什么吗?”
“等下再叫你。”
“好的,我就在附近候着。”
男人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而在男人离开后,弗拉基米尔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壶茶是茶馆里最贵的一种,按照描述,是古恕瑞玛皇族曾经最爱的茶叶。
南柯看着皱着眉的弗拉基米尔道:“茶不好喝?”
“味道还不错,但竟然没有下毒。”
南柯笑了,“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倒霉。”
这里可没什么海神教徒。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说每一个意外的背后都是必然。”弗拉基米尔看向了窗外,又看向了桌上的地图,“虽然这话说得有点绝对了,但我不怎么相信巧合。”
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南柯看着地图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呵,是的,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他看你出手太大方,所以特意临时给你在地图上加上了标记;
但是,我们也可以理解成,他这里有很多份这种地图,就是等着有人来问关于恕瑞玛皇帝的消息后,把这些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发给他们。”
“您觉得是后者?”
“我不知道,但是......”
弗拉基米尔又看向窗外。
南柯顺着弗拉基米尔的目光看去。
只见下面又出现了那批穿着教会衣袍的信徒,是不是同一批南柯不知道,但这一批明显像是在躲着什么。
他们的脚步很散乱,虽然是在躲避着什么,但似乎并不着急。
当这批人走进了一家卖石头的店铺后,街道上又出现了一伙人。
这伙人坐着三架骆驼车,从车厢的晃动可以看出来,车里面应该是装着什么很沉的物件。
“他们是在躲这些人?”南柯问道。
“他们可能不是在躲,只是想要避开他们而已。”
“哦,那下面这些人是?”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就见过这个标志。”弗拉基米尔指了指骆驼车车厢最下端。
这里往往是车厢上最不起眼的位置,而且长期沾染着灰尘。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灰尘下面似乎盖着一个红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