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眸缓缓睁开,尽是茫然失神之色。余跃悉数浸泡在药池之中,手足略感麻木僵硬,但并无任何损伤,《巫血腾贩也未自行运转。
“方才突然人事不省,究竟是何缘故?”
余跃上下察看一番,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分出一缕神识,仔细探察周身经脉、内腑。
“哈哈哈......”
仅仅过了数十息工夫,陡然间,山谷中迸发出纵情长啸,洞金裂石,震耳欲聋。
“皇厚土在上,终不负余某!”
抑郁、焦躁、屈辱、愤怒,得偿所愿、欣喜若狂......余跃的心迹压制多年,从不轻易在人前表露,此时此刻,如同山间洪流冲破重重围堵,狂暴汹涌,一泻千里。
“金丹后期瓶颈如鲠在喉,令余某寝食难安,浑然不觉间,竟被一举击溃坍塌!”
足足过了大半晌,澎湃激越的心绪慢慢得以平复。
“嘿嘿......果然不出所料!”
早在东域“降星城”内,余跃冒死冲关失败,隐隐推断出,若欲踏足金丹后期之境,肉身必定先行晋阶。
“以巫秘法淬体,不过牛刀试,便收获如此奇效。倘若历经八个药池的磨砺,余某肉身之强,将会何等可怖!”
余跃捧起一大把药液,兜头浇淋而下,兀自狂笑不止。
“此行气运之昌盛,着实招人嫉恨!”
冲破瓶颈堪称大喜事,想到识海中多出的一段法诀,余跃更是得意洋洋,豪气顿生。
“《迟缓》,令对手法力滞涩,时光属性神通!”
“仅能维系一个呼息,施法间隔长达十二个时辰。”
金丹修士临阵斗法,俱在电光石火之间,抢得刹那的先手,足以分出胜负,甚至一决生死。
“正值两相倾力搏杀,周身法力突然运转不畅,无人不惊慌失据,惊恐难以名状!”
沉睡数十载的“妒之根”,直至此时此刻,第二次觉醒了新的神通,方才彻底褪去神秘的面纱,完完整整,将其逆全貌呈现在余跃眼前。
“基础五行,立足根本,进而衍化五行生克之术。”
“变异属性,成就八系俱全,日后布设《虚游剑阵》。”
“时空神通,触及顶尖地法则,大境界稳压同阶!”
一一品鉴自身资质,余跃愈发心气高昂,豪情勃发。
“肉身尚待将养一段时日,正好趁此境界突破之际,全力提升修为!”
余跃“噌”地一声纵跳出池,就地盘膝坐下,取出一粒“和曦丹”服下。
“呜......”
仿佛嗷嗷待哺的婴儿,嗅到母乳的香甜气息,丹药所蕴药力堪称浑厚精纯,转眼间,被周身经脉吸纳一空,悉数储于气海金丹之郑
“哈哈哈......经脉饱胀之感,当真久违了!”
余跃的神识感知异常清晰,呼息吐纳数个周,修为竟有了一丝可喜的增长。历经一番重新淬体,经脉得以拓宽延展,吸收药力更为迅捷,容纳的法力亦是愈发雄厚。
再度淬炼之际,肉身的承受忍耐悄然增强,可谓一举多得,相辅相成。
“修为虽已停滞十载光阴,一旦炼体、服丹依次交替展开,必定势如破竹,突飞猛进,余某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斩杀“无量宗”吕引之际,余跃缴获了众多丹药,再加上手头积攒的存货,储物戒中的“妖蕴丹”、“和曦丹”可谓汗牛充栋,尽管四下灵气全无,根本不虞修炼资源短缺。
......
“悠悠蛮荒之地,蒙赐机缘,夜以继旦,肉身境界、法力修为齐头并举,日有精进,令人痴迷其中,难以自拔!”
“斗转星移,忘乎所以,而不知光阴有逝......”
山谷的地面上,八座药池悉数显现,分列乾、坤、震、巽、艮、兑、坎、离八个方位,池水俱是浑浊污秽不堪,俨然已成废弃无用之物。
“依照法诀所述,最后一座药池正处中宫之位,构成一套完整的九宫格阵型。”
有鉴于此,“音大巫”早已明言告知,此处仅有八处淬炼之地,第九座药池对应“金身如闭”的肉身境界,须身负元婴修为方能有望企及,眼下显然时机未至,其间的机缘自然遥遥无期。
“得今日成就,余某心下足矣!”
整整八年的非人苦修,余跃所得之丰硕,可谓旷古烁今,令人垂涎欲滴。
修为抵至金丹九层巅峰,已属大陆仙道极致,下一个堑便是缔结元婴。
肉身位涟剔脏铅血”大圆满之境,正面可硬撼法宝,举手投足之间,填山移海。血脉流转涌动发出奇异的声响,有如金石交接,却毫无沉重滞涩之福
“伤神刺”的虚影大为缩凝实,威能接连暴涨,形似俗世奇门兵劝分水刺”,倒是名副其实。
伴随余跃修为境界的提升,《迟缓》神通的施法间隔缩减了六个时辰。如今施展《破碎虚空》神通,竟可远至两千里开外,用以逃逸保命更为迅捷犀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连本带息,一并清算!”
缓缓抬起头来,余跃一双铁拳紧攥,喃喃自语,低沉的嗓音冷酷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
宗祠内庄严肃穆,阵阵青烟袅然,了骨久、知胄心底惊疑不定,慢慢转过身来。
“嘶......”
一道身影活生生站立面前,于“巫一族”而言,原本以为此人早已不在世间。
一袭墨绿法袍质地奢华,精致考究,替换了先前的粗布衣褂。身躯颀长精壮,恰似胸前的一副修竹图案,挺拔孤傲,卓尔不群,周身气势虽悉数收敛,却依旧如高山重岳,绝难撼动分毫。
非但衣着、仪容壤之别,两人隐隐惊觉,眼前之人正是昔日恩公无疑,却有全然脱胎换骨之感,至于其间的分别一时无以言表。
“余术士……”
乍见余跃当面,两位老者心神巨震惊,嗓音、身躯俱在不停颤抖,纵有千言万语,急切之间,竟不知从何起,眼眸中呆滞迟缓,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猛然间,四道目光移至余跃手郑
“哈哈哈……劳烦族长、大祭司久候。”
余跃满脸含笑,掌中抬举一只古朴锦海
“一别经年,余某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