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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澜枝回话的时虞婳又多看了两眼,虽隔的远看不清楚,但也能勉强记得住身形。
澜枝客气的答了两句后,马车便绕了一个弯儿,朝着不远处的侧门过去。
侧门是一方小石门,刻着形似烟花的花纹,也是谢家的家纹,侧门进去后是一截儿石子铺就的小路,两旁的树木在这冬天也开得盎然,虞婳眼尖儿倒是一眼就能发现这些树下的石子全是一些木灵石,是因这些木灵石的滋养,才使得这些绿植一直保持着活力。
不管是凡尘还是修行界,这都是大户人家的手笔。
“我先领几位去客室。”谢观说着,亲自带着她们走到一处凉亭内,这六角凉亭的中挂了一只锥着红绳的铜铃,拉了响三下,便有鸟雀从山顶盘旋而下,化作了可以载人的大小。
“走楼梯太苦累,乘这个吧。”谢观说着示意她们上去。
虞婳伸手摸了一下鸟儿光滑柔顺的羽毛,鸟儿偏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很是亲切的用头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奇怪,它平日里没有这么粘人的。”在凉亭中候着的侍女疑惑的说了一句。
怕引来不必要的猜忌,虞婳也立马的收回了手,好在谢观的注意力都被顶着她的脸的澜枝吸引走了,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几人乘着鸟雀一路上了半山腰,谢观特意给她们安排了视线最宽阔的一间,得意的说着:“这里的风景是最好的,不仅能看见整个宁城,还能看见大半个的城主府的样貌,姑娘住在这里也不必客气,当做自己家就好。”
“多谢公子,此番若不是公子出手相助,我们三个,就要露宿街头了。”澜枝客气的说着,挤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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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必多谢,你们两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本就行事不便,有个落脚的地方自然是好的。还有今晚的烟火大会,这里也是最佳的赏景点之一,若是几位饿了,想吃什么,摇门前的铜铃,自会有人送来。”谢观面带喜色滔滔不绝的还在说着,门口已经来了一个家仆,家仆低咳一声,低声提醒,“少公子,老爷还在等您。”
谢观这才收住了话头,不满的看了家仆一眼,又低低的叹了口气,“二位,我还需得陪我父亲见客,就先失陪了。”
他说着就要走,虞婳立马给澜枝使眼色,澜枝微微咬着下唇,神色僵硬的看着她。
虞婳瞪大眼,在用眼神表达:你用的是我的脸,怕什么。
纠结再三,眼看谢观要走出去,澜枝一咬牙,喊道:“公子稍等。”她说着两步跑到谢观面前,舌头和牙齿打着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荷包。
那张因为窘迫而红透了的脸在谢观眼里看来是少女的羞涩,尤为动人,不由心情大好。
“这个,这个公子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是我秀的荷包,还请公子收下佩戴。”澜枝低着头,这句话怎么说怎么拗口,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姑娘的心意,我定然愿意收下。”谢观心里乐开了花,心里觉得自己有戏,正要多说两句,旁边的家仆又提醒了两声,他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待他走后,澜枝澎的一声关上了门,长呼出一口气,她这辈子还没给别人送过荷包,现在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到她在这边尴尬,出谋划策的人在旁边看戏,不由抬起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别这么凶嘛,最开始这个计策可是你提出来的哦。”虞婳笑眯眯的看着她,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热茶。
澜枝深知口头上占不了虞婳便宜,转头看向玉尘,故意说道:“你不是平常和我这么亲热,怎么现在和她坐得这么近?”
“我是雪灵,我不用看的,我用闻的。”玉尘学着虞婳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说着。
闻言澜枝脸色一沉,顿觉没意思,兀自走到一边坐去了。
城主府家大业大,她们定然是不识路的,方才给谢观的荷包里放着一张追踪符,只要他带着过去并且没有被发现,她们就能找到地方混过去。
虞婳走到露台上往外望去,果然是如谢观所说能将整个宁城尽收眼底,这般的气派,也不显出了谢家的雄心。
她轻轻摸索着藏在袖子中的玉牌,敛眸沉思。
谢观只是一把钥匙,谢家既然会明目张胆的会见蝮蛇门分舵的人,想来关系匪浅,而她们无异于正在敌人的地盘上。
最终还是淌进了这滩水。
虞婳低低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声落入了澜枝的耳朵,她喝了口水,看向虞婳,“你也别叹气了,这趟水是我拉你进来的,我会负责。”
“唉,没想到你的嘴里也能吐出我爱听的好话来。”虞婳悠悠转头,用一副忧伤而又欣慰的表情看向她。
“不要我的脸做这种表情。”澜枝感到自己头上蹦出青筋,再用几分力手上的茶盏都要捏碎了。
虞婳耸耸肩,走回她对面盘腿坐下。
现在的澜枝变得好说话了许多,不由让虞婳想到了才在瑶光洞外见到她的时候,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张自己的脸,将心底疑惑了许久的事情问出了口:“那个跟你在雪峰山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澜枝放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肉眼可见的失神了一瞬,垂下的眼眸里像含着冰凉的风雪。
原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虞婳正准备作罢,却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是我师父。自从我被骗进蝮蛇门后,一直是师父在照顾我,他教了我很多.本来他想找到摆脱的药种的方法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没想到.种在他体内的魔气会突然失控,原本不该这样的.”她的语调越说越低,染上些哽咽的腔调。
“蝮蛇门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不知情的么?”见她伤心,虞婳转移开话题。
“也不全是。”澜枝稳了稳情绪,语调却仍有些不平稳,“十五年前,曾发生过一次荒灾,仙门不管,皇家下发的赈灾粮食被贪官污吏吞去大半,尽管皇帝雷霆手段斩了一批又罢了一批,却仍有数以万计的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以谋求活路,受灾的难民家中又多子,哪里顾得上每一个,就在那一年,被抛弃的,被发卖的孩子,多都被蝮蛇门收了进去。”
虞婳微微蹙了下眉头,十五年前她才一岁,自是不知道这么多,偶尔听起娘亲提起,却也放在心上,却不想竟有如此惨状。
“可为何仙门不管?”虞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