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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臻姐姐是否喜欢。”韩彦望着手中“碧玉瓒凤”喃喃自语,他小心翼翼的用丝绢将珠钗包裹好放入怀中,脑中却仍不断回想着与朱寿、唐青儿二人分别时的情景!
“我和朱…二哥打算今日便启程回京,韩大哥回到鸣凤阁后,若见到环儿可知会她一声,让她到定淮门来与小妹汇合。”三人出了知味轩,唐青儿对韩彦道:“当然,鸣凤阁那间东厢,我已吩咐的新管事给大哥留下,你和蓝姑娘想住多久就多久!”
韩彦谢过了唐青儿,与二人在武定桥前分别,接着径直来到了鸣凤阁。他心中挂念蓝臻,只盼推开房门便能见到那抹倩影。哪知方一进院门,就被小丫头环儿急匆匆拉住道:“韩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小姐他们呢?”
她说着往韩彦身后瞧了瞧,见没看到唐清幽的身影,神色更显焦急!
“唐姑娘打算今日回京,让我告知你去定淮门与她相会。”韩彦道。
“今日回京!这…”环儿闻言神色一惊,脸上的忧色更浓。
“怎么了环儿姑娘?”韩彦见状皱眉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是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是和你一起的那位蓝姑娘,她…”环儿急得跺脚道,韩彦见罢似一道乌云霾上心头他慌忙握住环儿的双肩道:“臻姐姐,她怎么了?”
小姑娘双臂被捏得吃疼,小脸瞬间煞白。韩燕见状赶忙松开手道:抱歉了,环儿姑娘,我一时心急…还请您将事情告知,蓝姑娘她讲究怎么了?
小丫鬟连连点头,有些结巴的将事情道来!
原来韩彦和唐清幽去往胡府赴宴后,第二天傍晚,蓝臻便找来了鸣凤阁。据环儿姑娘描述,蓝臻来的那天,神色憔悴眼眶红肿,似乎刚刚大哭过一番!
她来到鸣凤阁,自然是为寻找韩彦。环儿姑娘便告诉她,韩彦陪同自家小姐到胡府赴宴去了!
蓝臻无法,只得住在东厢房里等待韩彦回来。这一连好几日没等来韩彦,却得来了胡府当天失火的消息。蓝臻听闻后心急如焚,一连几天在胡家附近打探韩彦的消息。可不是被胡家的护院阻拦,就是被官府封锁。
上上下下忙活了几日,蓝臻没能见着韩彦,自己却等来了麻烦。
“一日前,一个身形高大驼背大小眼的丑道士,突然来阁里找蓝姑娘。”环儿回忆起当日的情形道。
“高个儿丑道士…难不成是师兄?”韩彦闻言道,听见环儿的描述,韩彦立马联想到蓝道行处的高个道人,接着又奇怪道:“他来找臻姐姐做什么,难道是蓝道行...”
高个道人在蓝臻手上吃过大亏,后来对她可说是畏之如虎!若非蛊道人之命,绝不可能主动来寻蓝臻。
环儿姑娘接着道:“那丑道士一进来就拉着蓝姑娘,像是要带她去个什么地方。蓝姑娘不情愿打了他几巴掌,还说什么上次的教训看来还不够,这次要让他见识见识姑奶奶真正的手段!”
说到“姑奶奶”三字时小姑娘脸上微微发红,不过很快又正色道:“这时候就听外面又有一个声音道,哦…我倒想见识下是什么手段!”
说到这小姑娘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仍在在后怕,只听她接着道:说话的那人是一个头缠黑巾的怪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同伴。他们穿着古怪,不像咱们中原的服饰,且身上都缠有厚厚的绷带,只是一个缠手一个缠脚。”
“缠脚那人个子比丑道士还高,蓝姑娘见了他们二人后一言不发,但我能感觉到,她似乎非常害怕。”环儿道。
听到这韩彦心中顿感不妙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小姑娘脸带忧色道:“后来蓝姑娘就走到那绑腿怪人身前,说自己会跟他们离开,让他们不要为难阁里的人。”
说完她对韩彦道:“韩公子,求你想办法救救蓝姐姐吧,她…她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几日来蓝臻在鸣凤阁里等不来韩彦,便经常拉着环儿聊天解闷。小丫头天真淳朴很得蓝臻的喜欢,一来二去两人成了知心姐妹,蓝臻甚至还将一只心爱的银镯子相赠。
因而当见到蓝臻被几个怪人带走时,小姑娘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韩燕宽慰她道:“便是姑娘不说,我也会即刻去寻她。还请环儿姑娘赶往定淮门,莫让唐姑娘他们担心!”
环儿点点头道:“请公子不要掉以轻心,那几个怪人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小姑娘只恨自己本事低微,她虽也是秘阁中人,但入门尚浅武功在阁内方属末流!此番跟随唐清幽来到金陵,更多只是增长见闻,阁中姐妹和邓嬷嬷她们,也从未让其接触过过什么危险之事。
看着韩彦点头答应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城门方向。小姑娘只能内心祈祷,希望二人能够逢凶化吉。
通济门外韩彦迈足狂奔,赶往城外澄虚观方向,一路上不时盘算着环儿姑娘的话语。
“那些个怪人,看描述似乎不像中原人士,难不成是“尸魔”蒲河散手下的尸王!”想到这韩彦更是心惊肉跳,当即又加快了几分脚步。起初当他听说来找蓝臻的是高个道人士时,还暗松了口气,因为若是出于蓝道行的授意,无论怎样蓝臻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那两个绷带怪人出现后,情况就完全不对了!
韩彦清楚的知道,蛊道人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当年在茗剑大会上的境遇可见一斑!尤其与西域四魔中的“尸魔”蒲河散,更可谓是剑拔弩张!蓝道行之所以将韩彦炼作蛊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韩彦能替自己对付蒲河散手下的“尸王”。
韩彦虽未见过“西域四魔”当中的任何一位,却领略过“四魔”传人血公子、小尸魔和红衣女塔娜等人的手段,无一不是狠辣诡谲!
由此可见,那“尸魔”蒲河散也绝非善类,蓝臻若真落到了他的手中,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越想越担心,已然将那两个怪人当做“尸魔”的手下。“定是那尸魔来找蓝道行寻仇,没有抓住那恶道士本人,却不知为何从丑道人口中得知了蛊道人女儿的事。他派人来抓臻姐姐,定是想逼蓝道行就范!”
韩彦脚上步子飞快,很快来到山道旁一处凉亭。此地距澄虚观已不足三里,是观里道士为登山拜观的香客修筑的一处歇脚地。往日里这座小亭内最多不过稀稀疏疏两三人,可今日不知为何竟挤满了来客。
韩彦心下惊奇,于是走向一个坐在亭外的年青书生问道:“这位兄台,敢问这些人为何聚集在此?”
“哎!别提了,真是晦气!”书生看了眼韩彦,只当他也是前来拜山的香客道:“我今日本是为了我家娘子而来,她月初怀了身孕,我便想着替她和肚中孩儿求支平安符。哪知才入道观就被一群番邦怪人赶了出来!”
“番邦怪人?”韩彦疑惑道
“可不是吗?”年轻书生摇头晃脑道:“你说这道观香舍本该是神仙居所,却被一帮番人鬼怪给占据,这金陵还是咱大明朝的南都吗?唉…看样子澄虚观上那帮道士怕也是虚有其名。”
这时韩彦也听清楚了亭内众人交谈,谈论的都是那群番邦怪人!他心道:“这些人口中的怪人,怕就是在鸣凤阁带走臻姐姐的人!他们占据了澄虚观,还把上山拜观的香客都赶走,当真好生蛮横!”
只听亭内一人道:我说张员外,这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凉亭中央的石凳上,一个穿着富贵、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闷声道:“怎么可能就算了,等老爷我回到城里,就去找我那在应天府里当差的小舅子,让他带人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番人全都抓进大牢。”
年轻书生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帮怪人连观里的道爷都赶了出去,不像会怕官府。这位张员外也是倒霉,他仗着手底下带了几个家丁跑去和那些番人理论,哪知手下被打得缺胳膊断腿,自己也挨了一脚。不过看他样子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我说兄弟你...嗯…奇怪、人呢?”
书生茫然地望向四周,眨眼间的功夫,方才向自己问话的年轻人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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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虚观外,韩彦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墙,见观门外停着一顶装饰浮华的竹笼轿椅。轿椅四周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轿夫,且短衣窄袖头顶还包着帕巾。
“奇怪!”韩彦心道:“看他们的装束似乎是臻姐姐家乡的南疆人,那“尸魔”蒲河散成名于关外应是西域人才对,难道我猜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绕至道观后院的院墙,接着双足发力施展“飞燕逐月”,脚蹬墙面就越过了后院的高墙。落入院内后,韩彦就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击的力道,宛若一只灵巧的山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院子里寂静无声,往日里打坐修行课业的道士,如今一个不见。韩彦悄悄潜行至蛊道人平日所在的丹房,果不其然,在房门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韩彦倚着屋外的窗门,用食指将窗纸戳开一个小洞,定睛往里瞧去!
但见一个头戴银饰、黑衣短襟的俏丽女子,正跪坐在房中央。
“臻姐姐!”
女子正是蓝臻,韩彦看见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咫尺,脑门一热几欲冲入房中将她抱起。这时一个黑衣道袍的中年道人走到蓝臻旁,一挥手中的拂尘,狠狠抽打在苗女的背上。
他这一挥,如同抽打在韩彦的心头,少年郎忍不住握紧了双拳。而蓝臻则是倔强的咬住嘴唇,眼眶含泪却是一言不发。
那黑袍道人自然就是蓝道行了!只听蛊道人厉声道:“你这孽障!刁蛮任性尽闯祸事,居然劳烦巫祝大人为你不远万里从苗疆赶来,还不快向师父赔罪?”
“我可没让他来寻我。”蓝臻冷冷道:“这些年来,他从未教过我半点有用的本事,自己却靠娘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坐到了如今神教巫祝的位置。哼…如今还妄想让姑奶奶嫁给他那废物儿子,简直做梦!”
“你这不孝女,居然还敢出言顶撞!”蓝道行闻言大怒,韩彦则是心下一紧,只怕蓝臻又要挨惩。却听那蓝道行语气一转道:“巫祝大人!你看这丫头实在是被他外祖父母宠坏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
他语态极尽婉转,显然是在巴结讨好那位大巫祝。可惜他的宝贝女儿丝毫不给情面,只听蓝臻道:“哼…若是我外祖母、外祖公尚在,他仡濮酝爀敢这般待我?”
“住口!”蓝道行怒道,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蛊道人反手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
“臻…”丹房外,韩彦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蓝臻捂住脸颊,难以置信的望着父亲道:“爹!您…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蛊道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女儿一眼,转而对那大巫祝陪笑道:“仡濮兄您看,这丫头实在被骄纵坏了,我…”
纸窗上的洞口窄小,韩彦看不清蛊道人说话方向之人,只听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不阴不阳道:“蓝真人还是收起漂亮话吧,我仡濮酝爀这点微末伎俩,确实担不起蓝大小姐的师傅。既如此这师徒情分就毋须再提,蓝大小姐只需将从我这拿走的东西还过来。看在表妹和姑母的份上,过去的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如此甚好!”不等蓝臻回话,屋内又有另一人道:“臻妹,巫祝大人答应不再追究,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东西,别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怎么是他?”韩彦心下一惊,小孔内传来的居然是毒公子宇文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