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条子!你是哪边的!啊?你是哪边的!?”
安迪把爱德华摁在地上,毫不惜力的将拳头倾泄到对方身上,手中失去了警棍,爱德华只能在地上勉强护住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自己的同事们都被一大群暴徒围在一家洗衣店门口,根本抽不出手帮忙,难道只能拔枪了?想到这,爱德华的手缓缓地溜到了腰间……
自己又被这个疯子拽了起来,爱德华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眼看着视线里的拳头越来越大……
扭打着的两人突然出现,转着圈把安迪撞了个踉跄,爱德华抓住空隙,抽出身来,拉开距离给自己赢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安迪红着眼试图找到罪魁祸首,只发现一个年轻华人正在将他的对手击倒在地。
那华人甩一把满脸的脏血,掏出腰间的短斧把对手的五官砸进了脑腔里,热腾腾的鲜血掩盖住早已凝固的血渍,再一次溅满他的全身。
标志性的短斧和满是血渍的奢华马甲,安迪认出了面前的华人正是那天夜里的杨破。
而杨破则没注意到怒发冲冠的安迪,他凝视着不远处的楼房,那个他弟弟和金豆子所在的楼房。
“嘿!你个婊子养的!过来和我打!”安迪怒吼一声,冲上去一记抱摔把杨破摁倒在地。
“妈的!”杨破骂了一句,一脚把安迪蹬开,他依然没有认出来这个大喊大叫的洋人是谁,心思还是放在那座楼房上。
见那人压根就不在意自己,感到被小看的安迪拍地而起,再一次挡在杨破面前。
无心恋战的杨破只是觉得眼前的洋人有些面熟,但始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看对方亳不罢休的样子,杨破自认倒霉,只得排开架子对上安迪。
“速战速决。”杨破暗想,短斧直取安迪右颈,安迪躲闪稍慢,斧刃蹭着皮肤将将滑过,吓出安迪一身冷汗。
安迪四下寻找,发现了爱德华的警棍。他拿起警棍乱挥一通,砸到了杨破的小臂骨上。
骨头的神经上传来的强烈痛感激起了杨破的斗志,他观察到这洋人的动作虽然看似鲁莽杂乱,毫无章法,但实则粗中有细,步伐稳定,起码也是个有经验的打手,不免渐渐认真起来。
杨破猜得不错,安迪确实学过一段时间拳击,在圣丹尼斯地下黑拳里也打出了不小的名堂,绰号“疯安迪”。当初被何西阿一招打晕,纯粹是因为大意,要是认真起来,恐怕亚瑟也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将其制服。
安迪知道杨破最大的威胁是其手中短斧,而自己的优势在于徒手格斗,于是他指着杨破,挑衅似的扔掉警棍,为的就是把战斗拖入徒手。
杨大少哪受过这种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他直接把短斧随手一扔,提着双拳冲向对手。
来的好!安迪刺拳探出,杨破摆头躲过,然后一记摆拳从下往上直打安迪侧腹,但被他降低重心用臂膀削弱了力道。试探结束,两个人开始有来有回的打了起来。
一旁休息观战的爱德华正死死地盯着杨破,他想到了自己走访调查时,目击者们所描绘的凶手外貌:一个身穿奢华马甲,腰间別着斧头的年轻华人。
难道是他?爱德华向前挪了两步,手不自觉地向腰间摸去……
这时一声呼救打断了他,爱德华回头看去,洗衣房门口已经被七八个暴徒堵住,保罗三人仍然在奋力抵抗。
“爱德华!你他妈的是在看戏吗?!过来帮忙!!!”
保罗在人群之中伸出脑袋,眼角开了一道口子,他注意到正愣住的爱德华,大声呼喊后又被人一拳击中,咬破了舌头。感受到满嘴的血腥味,保罗发狠着又投入了战斗。
阿历克斯倒在地上,双手护头忍受着三四个人的拳打脚踢,直到双臂几乎无法承受再一次打击,阿历克斯抱住一条腿,顺势将那人压在地上,给了两拳之后又被他人摁住,开始了再一次的围殴。
格拉斯则是被当做了人肉沙包,肥胖的脑袋又红肿了一圈。他被逼到墙角,双眼无神,大脑已经宕机,只能经受着单方面的殴打。
爱德华冲进人群,又接着被扔到一边。他在半空中撞开了洗衣店的木门,飞进了洗衣店里。
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爱德华呻吟着站起,掀开挂绳上洁白的布料,发现了藏在后面一位颇有气质的老人和怀里抱着婴儿的母亲。
老人神情自若地与爱德华对视,而那位母亲则面如土色着地捂住婴儿的嘴巴,但婴儿的哭声愈发响亮,母亲浑身由于惊恐不停地颤抖起来,只能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你打算动手吗?”老人用英语问道。
惊讶于老人流利的发音,爱德华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不,当然不。”
话音刚落,杨破也飞了进来,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肩膀,骂了一声,“娘的,还有帮手。”
跟着冲进来的安迪又缠上了杨破,让杨破无暇脱身,随后又进来的几个白人暴徒,不约而同的发现了老人和妇女,接着便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嘿!他们只是老人妇女和婴儿,他们没做错什么!”爱德华拦在他们面前说道。
一个白人将爱德华用力推开,交给后面几个人招呼,自己则将手伸向了浑身发抖的女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不同于刚刚的打斗声,门外的暴徒依次发出惨叫,几息的功夫又没了动静,然后两道矫健的身影冲了过来,他们就像是两道旋风一般席卷而来,誓要将所有人全部刮倒。
洪休从背后一记飞身踢将安迪踢倒,杨破趁机掰折安迪左臂,接着一记角度极其刁钻的冲拳轰击安迪的小腹,安迪如同沙虾一般弯起身子,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刘六双手的小刀化作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暴徒的生命。每一次刀刃划过,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那个朝女人伸手的白人甚至没反应过来,蘸着同伴热血的小刀就架到他的脖子之上,白人连口水都不敢咽,生怕利器如同划开薄纸一般划开自己的大动脉。
优雅的英腔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想对这位女士做什么?”
老人说道,“出去解决吧,还有个女娃娃呢。”
刘六顺着老人的目光向桌底看去,是一双安静得吓人的眸子。
“二哥,那这个洋人警察……”
“傻愣子一个,算了吧。”
刘六点头应下,架着那白人走出门外,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坐在地上歇息的保罗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刚刚可是在警察面前杀了个人啊!”
这时街上的局面已经成了一边倒,虎威和长平发起反击,白人们抛下旁边的伤员和尸体陆陆续续地开始逃跑。望着惨烈的周围,刘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们在你面前也没少杀。”
“靠!刘,你原先说得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你得问这些暴徒啊!还有,我可刚刚救了你们一命,是不是应该有一句谢谢呢?刚刚某人呼救的样子可真是狼狈。”
“他说的对,他救了我们。”阿历克斯拖着受伤的身躯走了过来。
“行了!谢谢了还不行吗?…那个格拉斯怎么样?”
“很糟糕,他需要立刻治疗,但是就怕来不及……”
“我知道一些简单护理知识,交给我吧。”刘六收起双刀微笑说道,若不是刚刚撞见,阿历克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好好先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洗衣店里,杨二看着一脸兴奋的、满身是血的杨破和洪休,叹了口气招呼他们过来,自己一脸倦容的坐在木椅上说道,
“看外面的势头,洋人应该是快撤走了吧。”
“当然!爹,这一战真是痛快!洋鸭还敢欺负我们!”
“是啊二爷,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要再想别的了。”
果然还是年轻啊!杨二摇了摇头,接着问道,“那以后呢?虎威和长平以后怎么办呢?”
杨破还是一头雾水,但心思更缜密的洪休察觉出了杨二的意思,他试探的问道,
“那您说……”
“抱歉叨扰了,但是我有个问题需要问一下这个先生。”爱德华插嘴道。
“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保罗走过来搭着爱德华的肩上,插科打诨道,“我这部下肯定是吓傻了,问了这么荒唐的事……”随后强扳着爱德华离开了洗衣店。
两人走远,杨二接着说道,“经过此事,街里必须得拧成一股绳了。”
杨破也想明白了,“爹,你的意思是……”
“嗯,让虎威和长平合二为一。”
洪休连忙推辞道,“二爷,我不……”
“得了,”杨二摆摆手,“为了搞我你啥招没用出来啊?现在跟我假客气什么?这事也不是就这么着了,具体肯定得日后好好商量,急不得。”
洪休想了半刻,回答道,“好。”
“…哎,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放心你们年轻人……”杨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斧,轻描淡写朝洪休一扔……
洪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旋转的飞斧贴着洪休的左耳,径直飞向蹒跚起身,打算逃跑的安迪,深深地嵌进他的后脑。
洪休摸了一把冷汗,杨破凑过去看了一下伤口:乖乖!这力道是爹扔出来的?
“要记得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