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混蛋!”
时怀庆嘶声嚎叫着弹劾,被贾蔷一声暴喝打断,只见他手里一抖,一叠纸张哗哗作响。
“这是京营三个千总,一位参将,十七位把总百户等的供词,时怀庆今年半年内进出京营十三次,每次跟谁谈话,的什么内容,这里面记的清清楚楚,你还没勾结,身为左都御史,频繁进出军营汝意欲何为?”
贾蔷当然知道,自己发钱给士卒会掀开军中贪腐的黑幕,引发的将是一场大地震。
他才不会什么事不做,干等着对手出招再来接招,先发制人是必须的,只是从何处入手各人做法不同罢了。
而他入手的地方自然是京营,官场从来不会是铁板一块,要真是那样,皇帝该睡不着了。
京营中同样如此,见到贾蔷激起将士后,不仅是亲近贾家的人,那些其他派系的少数人,更是愿意打落水狗。
而这些人平时由于不是宁国府一脉的,更受王子腾一系的信任,除非核心机密,其他的许多事并不会瞒着他们。
像军中欠晌,那是太上皇手上就开始的痼疾了,谁还真当回事,因此也不会去特意避开他们。
这就给了他们详细知道内情的机会,这下倒向贾蔷,只能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
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谁的手那么稳定,抖一抖才是正常,日积月累的就多了抱怨,演变为怨恨不过是迟早的事。
以前是没机会,机会一来还不使命踩,这也是墙头草为什么不受待见的原因。
可墙头草才是人之常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其实最多,许多人站位不是因为要支持谁,而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
因此背叛什么的都是废话,利益才是稳固关系的纽带,你又不是人家爹,干嘛不能背叛你。
贾蔷为什么甘冒风险,自己掏钱给士卒,白了就是收买人心,只是这种话不能摆明面上。
上位者要恩威并用,威是制度,恩其实就是收买人心,任何一个成功的团队,能够上位的都是收买人心的高手。
贾蔷这收集证据走在前面,这会儿正是时候,时怀庆看到他手中那些纸张,就知道自己完了。
贾家这后辈实在是阴险啊,看似做事莽撞,给人以口实弹劾他,可实际上早就布好局等着你跳出来。
果然,随着贾蔷提供证据,又一批官员上前奏事了,可这回清一色都是要求彻查军中贪腐的。
到这时嘉正帝的眼中露出笑意了,威严的下令,半个月后开启清查军中欠晌、亏空、无故驱使士卒做私事等违规行为。
真正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命令以圣旨的形式发往大吴军中,这下不止是京营的事,整个大吴军队都波及了。
但嘉正帝其实留了空间的,给了时间让那些贪污的人补足亏空,白了是怕引起过大的动荡。
下朝后贾蔷满面春风,对着一个个对自己笑脸相迎的人频频回礼。
这次五军都督府出了大力气,双方合作愉快,几位都督看他时都是满眼的慈祥。
这事一点不奇怪,原本名义上大吴的军队是由五军都督府管辖的,这是从大明那延续来的惯例。
可问题是大吴有节度使,这骚操作造成五军都督府根本管不到这些大军,能管的只有那些地方驻军。
真正的战斗序列,都在各地节度使手上握着,别想插手。
大吴这奇葩的制度不能不对,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完美,节度使制度其实对保持战斗军队的战斗力很有帮助。
虽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但大吴在借鉴历史的经验后,去掉了节度使兼管民政的大部分权利。
因此要想割据一方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京营,由于身处京城,更是一点民事权利都没樱
现在贾蔷这事一闹,五军都督府有了权利插手调查,他们当然下力气帮忙,还是利益的事。
回到京营的贾蔷,迎来将士们的全体欢呼,士卒才不管谁当头,有饭吃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事件让士卒们更是坚信,只有宁国公一脉当家才是最好的,什么王家让他见鬼去。
“大人,各位大人请大人去大帐,商量填补亏空之事。”
已经正式任命为百户的袁克宁,现在就是贾蔷的心腹,顺带着充当他的亲卫,当然他没资格拥有亲卫,可人家要护着你。
“走吧,这事早点解决早安心,军中很久没操练了。”
贾蔷当然不会一刀切的排除异己,治大国如烹鲜的道理他可是深知。
甚至这次事件,他都提前跟京营大部分将领通好气了,不会真拿他们开刀,才会这么顺利的拿到许多证据。
步入大帐,京营的将官们全都在等候,见他进来,明明一个个官职比他大,也都先行礼道:“见过大人!”
贾蔷和颜悦色的抬手压了压道:“都坐下话,事情其实咱们昨就好了,贾某不会变卦,各位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账做好,算清这些年亏空多少,能拿出多少来还。”
支使巩杰抱拳道:“历年来累计亏空其实都有账可查,不用再做账,只是这么大的数字,要想填补太难了。”
贾蔷微微点头,目视一圈大家后:“其实不是补不上,而是进了大家口袋的,舍不得拿出来。”
“大人”
好几个人叫起来,贾蔷伸手压了压笑道:“别辩解,这事大家心知肚明,这么跟大家吧,其实就算这次咱们不做这事,大家认为能维持多久呢,当今这些年做过什么,大家心里真没数吗?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真要等屠刀临头了,再来后悔?”
这话的大家含羞带怯,的确,嘉正帝这些年的做法,跟太上皇完全两样,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迟早要大变的。
但饶劣根性,让他们吃下去的就再难吐出来,不是不怕,就是心存侥幸。
“这样吧,把调离京营的,曾经经手过这些贪腐的数字择出来,其余的大家必须得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