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的偏方的确很管用,没过多久,萧天河上的灼伤就已近乎痊愈了,虽然结痂脱落后的新之色相较原来的肤色还略微有些差别,但按照萧天河自己的话说:“总算可以出去见人了”。
南宫桐已托南宫炎带来口信,因此两人打算返回南麓城去。
“从魔宝大会结束之后就再没看见过霆弟了,上次去南麓城取无觉丹时他还在闭关努力修炼,也不知现在出关了没有。”萧天河道。
“他呀,只能算是‘被迫闭关修炼’。大会结束后,父亲给他下达了必须闭关修炼半年的死命令,他不得不从。经过观摩邓大师铸刀、火焰塔中试炼、孤烟山口历险,再加上这段养伤的时间,估计离他出关的子也差不多了,以他的秉,恐怕多待一时一刻也受不了的。”南宫雪笑道。
“走,向炎族长辞行去!”
两人离开了南亭城,一路有说有笑地飞回了南麓城。
自打观看邓先觉铸刀之后,桂溪部主南宫桐没有返回南江城,而是一直留在南麓城做客。得知此消息后,平里极少和南宫栩来往的大哥南宫槐与二哥南宫榆也从附近的州城赶来相聚,再加上南宫栩的父亲——南麓支系主南宫烈,五人时常把酒言欢。不仅南宫桐对南宫栩客气有加,就连一直对南宫栩十分冷漠的南宫烈态度也大为改观。南宫槐与南宫榆更是亲切,仿佛兄弟三人的关系从来都是十分密切似的。
南宫栩这等聪明人自然心知肚明,这都是南宫雪与萧天河给自己赢来的脸面。有一,南宫栩曾就萧天河打伤南宫晖的事向南宫槐表达过歉意,没想到一向心狭窄的南宫槐此回居然非常豁达,他拍着南宫栩的肩膀道:“哎,你我兄弟之间还谈什么歉意?那个臭小子服用大会违丹药,被萧天河打伤纯粹是咎由自取,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三弟,你眼光可真是毒啊,除了张东正之外,我还从来没听说你邀请过什么人加入我南宫一族,没想到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一招就招来个举世罕见的奇才,啧啧,佩服,佩服!”
南宫榆也赞赏道:“没错,那个萧天河可真是为我们南麓支系长了不少脸,看以后谁还敢笑话我们支系没人?”
“可别光夸那个萧天河,我们的雪儿也是极为争气的。老三,我原来还不太赞同你让雪儿和霆儿修习阵法的做法,可在听说只有空冥中期的雪儿和曦儿、小威三人联手巧妙地击败了小艳以及蓝家和童家那两个洞虚境界的丫头之后,我不得不佩服你当初独道的决定。老三,以前为父对你的确是有些冷淡了,望你不计前嫌,咱爷俩干了这一杯!”南宫烈举杯道。
南宫栩兴奋得红光满面,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慨叹道:“其实当初我也没想到萧天河竟是如此天才,拉拢他加入也是由于雪儿和霆儿的原因。只可惜,他留在我南宫家的时恐怕不多了,他进入内核几乎是必然之事。”
南宫桐道:“呵,‘必然’之事也会有‘偶然’发生。我看炎族长不遗余力地帮助萧天河铸刀,可能是另有想法。容部主也建议过炎族长,为了南宫家族的将来考虑,现在得做些什么。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将萧天河留住。”
“哦?什么东西的吸引力能大过内核?愿闻其详。”南宫烈问。
“这个嘛,须经小栩同意才行。”南宫桐捋须望着南宫栩笑道,“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嚯嚯……”
“呵,我已知桐部主的意思。雪儿那丫头的确对萧天河有些倾慕,但我还没征求过萧天河的意见。”南宫栩道,“另外,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萧天河模糊的世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哎,管他什么世背景,我和那小子仔细交谈过,言谈举止无一不妥,为人谦和、成熟稳重、顶天立地、豪气干云,是条汉子。我敢保证,小雪若能与他双修,绝对吃不了亏的。”南宫桐劝道。
“既然桐部主都肯为萧天河作保了,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那就看他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南宫烈道:“不是我夸我这孙女,论长相,花容玉貌;论材,婀娜多姿;论才智,冰雪聪明;论涵养,知书达礼;论气质,优雅脱俗;论脾气,温柔可人;论格,善良和蔼。虽不妄称十全十美,但也是人中翘楚、千里挑一,与萧天河正般配,他没有理由拒绝的。”南宫烈对南宫雪的看法在魔宝大会前后简直是天壤之别,从前是不以为然,现在是引以为傲。
“我看此事不离十。两人一直形影不离的,说不定早已私定终了呢。听说他们俩去孤烟山时受了点伤,目前正在南亭城休养。我已托炎族长代为传信,让他们养好伤就立即回来。”南宫桐笑道。
关于南宫晖作恶的消息,南宫炎并未通知其他人,所以南宫槐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
数后,萧天河与南宫雪回到了南麓城。当南宫雪看到爷爷、大伯、二伯都在的时候,心中十分诧异,心想他们莫非是为了南宫晖之事
而来?
可是看几人笑容可掬的脸色又不太像。
萧天河分别向几人行了礼。
南宫烈等人与萧天河都是初次见面,自然少不了称赞一番。
“素闻萧小兄弟旷世奇才,今一见,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真是名不虚传呐!”南宫烈看到萧天河的长相与谈吐,甚是满意。左看萧天河英俊潇洒,右看南宫雪碧玉天资,显得十分登对。或许是他心中对已经认定的这位“准孙女婿”实在是太中意了,说话也轻飘飘起来。
萧天河谦恭有礼:“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区区一洞虚小子,何德何能令前辈素闻jian)名?您是雪妹的祖父,晚辈当早些登门拜访才是,可惜不巧,上次去时前辈正在闭关。之后因为种种,至今也一直未能抽空再去谒见,望前辈海涵。”
“唔,以后可以常来常往。”见萧天河如此恭敬,南宫烈更高兴了。
“爷爷这是……”一旁的南宫雪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向冷淡如冰的爷爷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如此?
南宫桐道:“好了,你们快回房去歇息吧,待晚宴时给你们二人接风!”
南宫雪连忙摆摆手:“桐爷爷不必如此客气……”
“都听我的安排。今晚有值得庆贺之事,当然要大摆筵席。正好你爷爷、大伯、二伯都在,大家好好庆祝一番!”南宫桐打断道。
萧天河与南宫雪对视一眼,不知南宫桐为何事庆祝。
当夜,可以算是南麓城的南宫苑最闹的一晚,南麓支系的重要人物齐聚一堂。待萧天河来到宴厅时,堂中早已坐满了人。
南宫桐作为一部之主,坐在首席。两边依次是南宫烈、南宫槐、南宫榆、南宫栩、张东正。再往下还坐着几人,萧天河并不认得,估计是附属家族的宾客。南宫威、南宫曦坐在一起,见萧天河来了,一齐起抱拳行礼。南宫秋也来了,站起向萧天河颔首作揖。末席坐着南宫霆,正对萧天河挤眉弄眼地笑着。萧天河扫了一眼,在南宫霆的对面有两个空位,看来是留给他和南宫雪的。
向众人一一道礼过后,萧天河来到了空位旁,拉出座椅正坐下,南宫桐却忽然道:“萧小兄弟,先莫急入座。今你是宴席的主角,在开宴之前,你还有些事要做。”
“桐前辈尽管吩咐。”萧天河心中甚是疑惑,吃一场接风宴还需要做什么?
“萧小兄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几人在南亭城领赏时,我曾经说过,我会另外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南宫桐笑呵呵地说,“威儿和曦儿的大礼我早就送达了,但你和雪儿的那两份迟迟未能送出,今正是机会,我要兑现我的承诺,送你二人一份大礼!”
“原来是这事。承蒙前辈错,晚辈受宠若惊。其实不送也不要紧,晚辈参加魔宝大会并非是贪图奖赏。”萧天河道。
“那可不行,既然说到就得做到,免得别人笑话我堂堂桂溪部主言而无信。”南宫桐拍手喊道,“把礼箱抬上来!”
内厅门帘被掀开,四名家丁用长棍抬着一个硕大箱子走了出来。
长棍涂着红漆,缚箱的绳索也是红色的,绳股之间还夹杂着缕缕金线。箱子乃是棕红色的柚木材质,八个角上都镶覆着红铜皮,另外还用金箔包了八条棱边,真是无以言喻的华贵。
“快打开看看吧,我准备的大礼你究竟满意不满意。”南宫桐笑道。
萧天河发现,席上所有人都在对自己微笑,看看眼前华丽的木箱,又联想到尚不见踪影的南宫雪,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我的天呐……不会吧……”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萧天河只得一边祷念一边硬着头皮打开了箱盖,当他看见箱中那秀丽的青丝之时,心中一沉:“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下可麻烦了……”
箱中的“大礼”正是南宫雪。
她缓缓地站起来,款款地跨出箱子,面带羞又满怀期待地站在萧天河面前。
头插凤羽金花簪,耳镶沧海明珠坠,手戴蓝荧翡翠镯,着玉丝绫罗裙。眉带桃花,目含秋水,霞飞双颊。羞涩间抬眸一瞥,眼神仿佛翠玉琅华,灵光流转;怯时嫣然一笑,柔靥好似化雨风,霞光dang)漾。清辉藕臂,宛若花宠柳;丰肌秀骨,亦可方桃譬李;盈盈一握,胜似玉叶金柯;娉婷袅娜,堪比仙姿佚态。真乃“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也。
萧天河看得呆了。
许久,南宫桐咳嗽了一声,笑道:“萧小兄弟,看来你是十分中意这份‘大礼’咯?诸位,我提议,不如就将这场接风宴改为婚禧宴,替这对璧人完婚如何?”
“再好不过!”
“恭喜恭喜!”
南宫霆更是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各位,稍停!”萧天河忽然朗声道,席上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一齐看着萧天河。
萧天河皱眉躬:“唉……桐部主还有诸位前辈的好意,晚辈感恩戴德,但请恕晚辈
不能从命完婚。”
南宫雪顿时躯一颤。
“怎么,莫非你觉得我家雪儿配不上你?”南宫烈的神沉得能滴出水来,南宫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萧天河慌忙道:“并非如此,晚辈岂敢妄自尊大?雪妹,不,雪小姐她才貌双全,是晚辈不敢高攀才是。”
“哼,那你还拒绝什么?雪儿肯嫁你双修,将来必定生死相依,相濡以沫,臭小子,这可是你的福分!”南宫烈喝道。
萧天河正辩解,南宫桐叹了一声,问道:“萧小兄弟,你放心,我等皆知婚姻须得两相悦。你不必忌讳,尽管如实相告,莫非你早已有了意中人?”
“是的。”萧天河回答,“晚辈的确早已心有所属,况且修炼时间尚短,毫无成婚之意。”
南宫雪已经潸然泪下,她轻声问道:“萧大哥,那个人,是西门瑞吗?”
“不是的,雪妹,你误会了。我的心上人……她已经过世了。”萧天河神惆怅。
“真是岂有此理!雪儿如花似玉,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作古之人?哼!桐部主,此宴继续无益,我先告辞了!”南宫烈愤然一挥衣袖,退席了。南宫槐、南宫榆、南宫栩三兄弟随之而去,其他宾客也陆续告辞退场,南宫秋递给南宫雪一块绢布,南宫威、南宫曦走过来分别轻轻拍了拍萧天河的肩膀,三人也离开了。
“萧天河,你怎能如此对待姐姐!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南宫霆恼怒地瞪着萧天河,“我恨不能……”
“霆弟,住口!回房去!”南宫雪喝斥道。
南宫霆气忿忿地哼了一声,走了。
堂中只剩下了南宫桐、南宫雪、萧天河三人。
“唉,也许年轻人的事我不该多管,但事已至此,后悔莫及呀。萧小兄弟,我多啰嗦一句,我想不明白,既然你的意中人已经去世,又何必辜负雪儿的一片眷恋美意呢?”南宫桐遗憾地问。
“桐爷爷,您别问了,让我来说。”南宫雪用丝绢拭去了眼泪,望着萧天河的眼睛,“萧大哥,我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我南宫雪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人,或许不太会悉心恋顾,但我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去了。以往种种明喻暗示,你虽未接受,但也不曾拒绝。至少我同你在一起时,我的心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呵护与照顾。萧大哥,我在你心目中,究竟处在什么位置?”
萧天河坦诚相告:“雪妹,你温雅善良,能得你垂青钟,我受宠若惊。只是……我亏欠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太多太多了。在相识的十几年间,我与她聚少离多,最后她更是因我而死……我这个心结恐怕暂时难解。对于你,我一方面想要像兄妹之间一样关怀备至,另一方面,我又时刻要逃避你抛来的丝。现在我愈加发现,这两者的平衡实在很难掌控,让你患得患失是我的错,可我却不知该如何弥补。在我心里,你和霆弟一样,是胜似手足的感。你……恨我吗?”
南宫雪含泪笑了,那温柔的笑意却尽显凄凉落寞:“怎么会呢?就是,恨就是恨,既然了,又如何能恨得起来?唉,原来一直都只是我的一厢愿而已。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在过世之后仍然让你念念不忘。”她走到桌边斟满两杯酒,举起来说,“萧大哥,既然你将我当成妹妹,你我就饮了这杯酒。天地为证,月为鉴,长辈为信,我们拜堂不为成亲,而为结义,如何?
“好!”萧天河感动不已,“多谢你的善解人意,也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你我今一杯酒,手足谊永世存!”
两人在南宫桐惋惜的叹息声中饮下了本该是喜酒的结义酒。
“萧大哥,霆弟他年轻气盛,一时口不择言,你切莫同他计较。”
“怎么会呢?要说年轻气盛,呵,我还真觉得别扭。”萧天河摇头笑了笑。
“你知道么,霆弟在今天傍晚时才刚出关,听说我们回来了之后,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南宫雪微笑道,“他虽然年岁比你大,但远不如你成熟稳重,为人处事就像个孩子。呵,没办法,谁让你一开始对我们隐瞒了真实年龄呢?现在我们这一对‘老妹老弟’,你可得乖乖受着哟。”
“现在的年轻人呐,在我面前居然还提‘老’字?让我这做长辈的该如何处之啊?嚯嚯。”南宫桐也开起了玩笑。
“对了,桐部主,想必你还不知道南宫晖的事吧?”萧天河问。
“哦,这事我知道。他伤好了之后接受族规处罚,一直在面壁思过。不过,前些时向我询问你的去向,说是要向你道歉。我看他态度诚恳的,就准他去了。”
“桐部主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其实这次我在孤烟山受伤与南宫晖有关。”于是,萧天河将孤烟山发生的事向南宫桐详细叙说了一遍。
“那个臭小子,真是死不悔改!”南宫桐听完后勃然大怒,“不对,南宫晖要去孤烟山肯定得经过南宫槐同意,我定要问他个包庇纵容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