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声势浩大,天空的云都为之涤荡一空。
火船下,火船帮诸多堂口帮众、过往豪杰、附近百姓,一时都聚拢了来。
一众人围着个丈许高台,或私语、或高谈、或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或目光灼灼,翘首以盼,形形色色不提,好不热闹。
若问小盟主会如何能被江湖人重视至此?
盖因江湖行走之根本,不外乎两样,一是镇压群雄的拳头,二是折服天下的名声。
前者容易,勤练武艺便是,若有天资在,更是如虎添翼,一日千里不在话下,所以历来在青年中,英杰多如过江之鲫,摩肩接踵,鳍尾相连。
只是最终得过江者,终是寥寥……
究其原因,只因收获名声相较前者磨砺武艺实在难了许多,非要有莫大机缘不可。
何以为证?诸君试想:
若令宋末之岳武穆生于唐初,国运昌隆之际,何需安邦猛将?若使唐初之杜如晦生于宋末,狼烟四起之时,怎成治世能臣?
名声名声,皆由事而名,为迹而生,非是恰得其时其势不能成其名。
由此看来,想要在薄薄几页史上留下事迹,除了能力出众,当真还需要不小的气运。
可惜啊,世间气运总有限数,要么在我,要么在他,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一人成了,其他人便都不成了。
说来可笑,机会有限,与所处位置相比,能力倒显得可有可无,气运到时,草鸡也能一飞冲天、百鸟来朝。
哎呀!如此,莫非世间事已是不变死局?
非也,运也命也,全在一“争”字,天命或已注定,更改却并非不行!
风云变换之处便是气运汇集之所在,夺得机遇,气运凝实,天命也会疏忽,尚有一线生机!
敢问诸君,大丈夫岂甘为人所困?即使那人……就是天命!
当藏剑于心,锋芒掩尽,碌碌无为,再趁他大意,倏然回首,刺天一剑!
打碎高悬头顶的注定是是与非非、富贵与卑微的无上命盘,求个真!求个无拘无束!求个自由自在!
嘻嘻,如此反骨,方不枉此生!
小盟主会就是难得的机会,一举夺魁,天下闻名,未来可期,容不得江湖人们不心动!
李夜墨手指抚过九解,掌心尽是汗水,修习轻功的竟也有与人直面交手的一天,从前真是想也不敢想的。
仵向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道:“英雄,可别死了啊。”
司徒盛也想去拍拍顾飞卿的肩膀,说几句贴心话,一双白眼让他把手讪讪缩了回去。
“小公子,那个……我教你的东西,你差不多都忘记了吧?”
“哪里的话,本公子天资聪慧,记得格外清楚。”
顾飞卿摇着扇子,顾盼生姿,笑道:“感激感激,多亏是你,换个人绝想不出这等绝招。”
闻言,司徒盛脸上苦色更深,“小公子,这是应你的要求,出了事可怪不得我的……”
顾飞卿宽慰道:“那是当然,绝不怪你,我还特意写好了家信,声明乃是司徒盛教我武功,嘱咐好好犒劳你嘞。”
司徒盛打了个寒颤,从树上撇下一截柳枝,还是随时准备上台营救的好,爱惹祸的小公子,当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啊。
李蓉蓉被两个活宝逗得咯咯直笑,问他们准备了什么绝招,顾飞卿眨巴着桃花眼,笑道:“小龙女,瞧好了,我很厉害的哦。”
即黎环顾四周,不由得心下一沉,各堂口一时才俊都汇到此处,乌泱泱百十人,这秘籍当真不是好取得的。
盏茶的时间,镇江龙王李阔海走上高台,一方霸主龙行虎步,不经意间泄出些许气势,也能令周遭才俊低头。
“诸位少年英雄,出身、际遇、武功路数也许不同,但都是江湖未来火种,今后指点江山,必有诸位一席之地!今日齐聚火船帮,白日里,老夫也见星河璀璨,相较我等老一辈江湖人噼剥闪烁,犹似昏惑烛灰……老夫,真是羡慕得紧呢!”
李阔海寒暄几句,众人纷纷应承:老龙王身体康健,百岁无忧云云。
“今日敝帮举行这小盟主会,一来老夫想见见江湖后起之秀,愿以江湖声誉为诸位作保,给诸位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二来也是让敝帮后生们开开眼界,好知道天地广阔。”
“即然是小盟主会,规则本该效仿江湖盟主大会,盟主一要品行端正,江湖声望足够,二要技压群雄。只是诸位都还年轻,讲品行声望未免过早,只愿诸位今后能以此要求自己,小盟主会不论出身,只谈武艺高低。
后生们年龄不过二十五岁,均可参加。立此高台,划为四块,两两一组,胜者晋级,败者淘汰,可谓公平至极。能支持到最后即可成为此次小盟主会的小盟主。”
台下有人高声道:“帮主,据说这次的取下小盟主的彩头是摘星玄叶手的秘籍,是也不是?”
周围人也都附和议论,小盟主的名声虽好,又怎能比得上摘星玄叶手的秘籍,得了摘星玄叶手,成就武林世家,自此代代都做真盟主!
李阔海仰天大笑,气息浑厚,将众人声音都压下来,“老夫准备的彩头可不止一本秘籍——小盟主除了秘籍,老夫再加两样,一是小盟主从此进出火船帮,位同堂主!”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到二十五岁的三帮三派堂主,当真是令人咋舌!
易奢也是二十一岁做了火船帮清沐堂的堂主,当时风头无两,已是一时的奇闻,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九江门郑天养,二十二岁也坐了九江门堂主之位。
“再加一样,小盟主若看得上小女,大可尝试追求,老夫先言明同意,至于能不能缚住小女的心,呵呵,全看英雄个人本事了。”
台下瞬间沸腾!
原来小盟主会竟还是李蓉蓉的比武招亲!龙王家的千金,出嫁不用车马,那是要拿嘉陵江来陪嫁的!
李蓉蓉脸羞得通红,将脸深深埋在即黎肩上,“即黎姐,你可一定要赢啊,非要嫁,我就嫁你,看那老头还敢不敢同意。”
司徒盛庆幸道:“幸亏小公子没逼我参加,小龙女这样的女孩子,一定很妨碍练剑的。”
转过头,只见顾飞卿神情恍惚,笑道:“公子,你该不会一听能当小相公,就想当小盟主了吧!”
“不会不会,那敢奢望,本公子能赢第一轮就要谢天谢地了!”
“哈,小公子想多了,以你的废物程度,爬台子都可能摔断了腿。”
顾飞卿哈哈大笑,转头望向高台,喃喃道:“虽然我很没用,可这次也真的很想赢呢。”
司徒盛两眼瞪得老大,猛然回头,还好那人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