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听完幼薇讲的故事后羡慕不已,道:“阿姐好有学识,知道这么多东西。”
“等你多识字,我看过的书你也可以拿去看。”幼薇道。
绿翘自然高兴得很,幼薇便带绿翘进房,找一些简易的寓言故事给她读。
绿翘读得半懂不懂时,幼薇就给她解释,这一番下来,倒也解了幼薇的离别之伤。
时间来到元宵节。
刘潼这个人颇有人情味,知道李近仁走了,幼薇只带了绿翘在这边生活,元宵节这天便派人送了很多东西来,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幼薇客气地对来人道:“请告诉节度使,我们非常感谢。现在军队粮食少得厉害,节度使就不必送这么多物资过来了。”
来人也是少有的憨直,“这个是节度使吩咐的,若娘子有异议,可以找我们节度使说。”
“呵呵。”幼薇就打了个哈哈,反正她是受益方,就不去劳烦节度使了。
中午吃着刘潼派人送来的美食,绿翘吐槽道:“阿姐,有没有觉得,这太原人跟扬州人差别可大,扬州人说话委婉客气,太原人动不动就跟人斗气似的。”
“地域文化不同,不奇怪。”
“地域文化不同吗?那长安人呢,长安人是怎样的性格?”
幼薇想了想,回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了解长安人,好像什么人都有,不能一概而论。
绿翘怕说到长安幼薇伤感,便连忙转移了话题,“今天元宵节,晚上要不要去外面玩一玩,看人放河灯或者做些别的。”
幼薇对此没有意见,道:“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绿翘道:“阿姐这样可不像一个十几岁的人哦。”
幼薇笑了,她的心理年龄当然不是十几岁,论起来李近仁和黄巢都要叫她一声“姑姑”,因为两世加起来她都已经超过四十五岁,已过不惑之年。
“十几岁的姑娘应该是怎样的?”
“当然是很新奇,喜欢到处看看走走,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心动不已,买到了就欢喜雀跃。阿姐就不这样。”
“那我是怎样一个人?”
“你啊,喜欢不断地压抑自己,真正的喜乐不在面上,而在心里,这样的你有些老气横秋。”
“是吗?”幼薇一直觉得自己爱笑爱闹,没想到在绿翘眼里,自己却是个老气横秋的人。
也是,想想在扬州的时候,自己要么在府衙工作,要么伏案看书作画,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外面。这确实不像一个十几岁的人该过的日子。
幼薇叹道:“你分析得很到位,绿翘,没想到最了解我的却是十岁的你。”
幼薇伸手摸了一下绿翘的头,绿翘连忙躲开,“阿姐,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幼薇一边伸手摸她,一边笑,“我就摸,就摸,别说你,我的头都被他们这样摸来摸去。”
绿翘往旁边闪,“那是因为阿姐本来就比我大不了多少。”李近仁高,左名场也是高高瘦瘦的,伸手摸她的头再正常不过。
幼薇想起李近仁揉搓她头的样子,叹道:“他出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绿翘嘻嘻笑道:“阿姐这是想念郎君了?”
幼薇含笑推她,“去去,谁想他了。”说完她自己又笑了起来。
想啊,怎么能不想呢?毕竟那是……自己的男人。
幼薇用这个词来定义李近仁,当“自己的男人”出现在脑海中时,她为这个词心痒不已。下次李近仁回来,她若是把这个词偷偷地告诉男人,他一定会趁机吃了她。想到这里,幼薇心潮澎湃,脸上红晕鲜艳欲滴。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他为某个人心动时,往往是自己先把自己给醉了。幼薇现在便是这样,自己想得心潮澎湃。绿翘在旁边嗤嗤地笑,“阿姐不要太想郎君哦。”
幼薇吃吃地笑骂,“小蹄子,你懂什么?”心里却道,好在这里只有自己和绿翘两个人,若是叫旁的人看到,不嘲笑她才怪。
李近仁走了之后,阿陌便不再跟她们一起吃饭,幼薇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只要一有事情,阿陌便会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像影子一样。幼薇有时会想,阿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影子护卫。他跟李近仁在一起时从来都是随侍左右。
那天晚上,绿翘陪幼薇去看放河灯,看别人把河灯放在河上,然后闭眼祈福,幼薇心动了。她带绿翘去买了两只河灯,在上面写了祈福的话,珍而重之地把河灯放在河里,看它随着流水慢慢地往前飘去。
她希望,河灯能够带着她的心愿,慢慢地流到李近仁的身边,让他知道,有一个人,已经深深地牵挂他。
元宵节,不宵禁,街上因此也热闹,卖东西的,猜谜的,玩杂耍的,应有尽有。绿翘拉着幼薇在街上转来转去,一会儿这个好看,一会儿那个好玩,幼薇见她喜欢,便都给她买了。
幼薇自己,走到一个猜灯谜的地方,猜了一会儿灯谜,又赢回两盏灯,于是带着绿翘又去河边放花灯。
来来回回地跑了两趟,幼薇累得很,回到家里,泡了一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绿翘捧着一身青色官袍出现在幼薇面前,“这个是节度使昨天派人送过来的,他说你今天需得去府衙报到。”
上班的事幼薇向来没有意见,在绿翘的帮助下,她很快穿好衣服戴好官帽。
绿翘把她送到衙门口,幼薇抬腿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节度使工作的地方,自然不知道节度使的办事处在哪里。打听到去处,幼薇一路走一路看,在这里上班的大多是文职人员,也有穿军装的走来走去,大多是找刘潼要批条拿东西的。
节度使工作的地方倒也不是特别大,但看装备,比长使府就要奢侈多了。
军队嘛,上面拨的钱多,尤其是这种常年有侵边战事的地方,朝廷的钱财是哗哗地往这里流。不过,自李漼当政之后,这种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国家的财政收入尚不够李漼吃喝玩乐的,边疆的将领,那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