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泽天入天项城后,眼前一亮,街道宽敞,布局规划,整齐,大气。城内地势呈东南高,西北低,自建城之初,便向西北方向排水的趋势,挖掘人工排洪沟槽,修建水关涵洞,因势利导,将城内雨水,污水,及时排入城外。袁泽天觉得眼熟,想起来,天项城,像是缩小版的齐国都城。
天项城是方堂正奉命调人修建,观城池,便知此人,有凌云壮志,志在天下。就算窦广夏不谋反,一旦方堂正掌握大权,统帅西北边军,也会扯起反旗,兴兵作乱。如今,这位枭雄,要利用天项族的实力,完成个人野心,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人生目标,让天下陷入战火纷争的乱世,方堂正,其罪当诛。袁泽天心道。
一路上,不断有人恭敬,热情的朝着方信行礼,有几位一看就是相熟之人,双方一见面,神色激动。袁泽天扮演好书童的角色,现在,还没到显露身份的时候。
方信哈哈大笑,与故友聊了一会,说自己还要赶着去参加长老会议事。有人听后,言语中隐含的意思,劝方信不要与众人对着干,也有人,痛斥方堂正提议出兵,违背古训的做法。方信简单几句应付,笑着回应,不能在耽误了,便带着袁泽天,前往长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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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会议事在城西的一座宅院,宽敞的大厅内举行,商议决定天项族未来的大事。祭祖之前,方堂正提出,联合突厥,一同出兵对付天狼部落,语(惊四座,以方严为首,遵循古训的长老们,极力反对。方堂正,见势不妙,将此事,暂且不提,说,祭祖之后,在讨论。
长老们反对,在方堂正的预料之中,他提出,也不指望,能立即通过,而是要引出,到底谁和自己一心,谁是自己宏图霸业的挡路石。知道了长老们的想法后,方堂正展现了高明的手段。针对反对长老们的弱点,使用,流放,找到把柄,以此威胁,以利诱之,美人计,等等手段。结果,令方堂正满意,除了几个老顽固,反对外,其余十几个长老,双手赞成。
方堂正面无表情,余光扫到了方严,心道,这家伙,怎么变了,沉得住气,一言不发,听说,方信回来了,这个老家伙,这时候回来,搅局的。他当年,威望很高,可是,离开十一年,人心早就变了,他还以为自己能一呼百应,笑话。不过,也不能大意,说不定,方信会出什么奇招?
与方堂主穿一条裤子的长老,方雄,方寒,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时机成熟。
方雄站起来,朗声道“既然大家都赞成,我看就定下来,出兵的时间,不要在婆婆妈妈。”
话语一出,大多数长老,点头。
几个长老,勃然大怒,据理力争,方寒口才极佳,与众人一起,辩的几位长老,哑口无言。
这时候,方严突然说道“明达回来了,估计快到了,大家不妨听听,他是什么意见,在做决定?”
站在方堂正阵营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心中担忧。在天项族,与大长老,方堂正齐名的便是这位方信,他功劳极大,为人厚道,族内有无数人,受过他的恩惠,虽然如今,这些人中,有人战死,病死,老死,但若是把方信惹急了,振臂一呼,还是能聚集起一股力量。他们看向方堂正,见他,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了主心骨。
“明达,回来了,好事,那就等等他。”方堂正笑道。
不一会,大厅外,响起了护卫们的呼喊“统领,统领”,声音穿云裂石,震荡长空,并有兵器击打地面轰隆隆的声音。
方严面色大喜,几位反对出兵的长老们,喜形于色。其余长老们,刚刚放下的担忧,又深入心底,并有几分恐惧夹杂其中。
方堂正端坐,不受影响。
他清楚,厅外的护卫队,都是岁数三十往上的百战老兵,当年,方信被任命为护卫队统领,爱兵如子,可以说,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护卫们,会不要命的完成交待的任务。可仅仅只有八百人的精锐护卫队能成什么事。自己一手建立的铁甲雄狮,三万精兵,若真的到了动手那天,以卵击石的后果,便是方信被挫骨扬灰。
但方堂正心里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方信,刀兵相见。方信为人正义,宽厚,医术了得,救死扶伤,有数不清的族人,感激他的大恩。要想将心中的霸业,付诸实践,天项族内部,必须安稳。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阳光涌入,方信踏光而来,脸带喜意,走路时,步伐稳健,双眸有神。
方堂正起身,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激动的浑身微微一颤,眼眶湿润,大步向前,笑道“明达,明达,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跟在方信身后的袁泽天,看的明明白白,颤抖,激动,等等,都是装出来的。
方堂正要给族人们留下印象,他本人,将方信当兄弟看,真诚交往,日后,两人反目,也能借此,泼脏水,就说,方信乃是奸诈小人,和善,大度,等等都是伪装的,连一向推心置腹的方堂正被他算计,活该,被杀。
当然,以方信的威望,族里很多人是不会相信的,但二十多岁的年轻族人,大部分都没见过一直在外的方信,更没受过他的恩惠,他们一心佩服方堂正的智勇双全,这些人,是方堂正,要紧紧攥在手里,可以利用的生力军。
这个场面,方信在前日,就和袁泽天说起。方堂正会演戏,也会收买人心,不好对付。
“子厚,这些年,见老了,为了族中事务,费心费力,辛苦你了。”方信也装出激动的模样,笑着说道。
两人的表演,在场的长老们,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短暂的和平共处。
落座后的方信,身后站着袁泽天。
方堂正观看其眉眼,五官,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明达,这位是?”方堂正的目光如剑似刀,他是战场上拼杀出的枭雄,紧盯某人看时,巨大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袁泽天知道该自己表演的时刻到了,吓的脸色苍白,不敢对视,不自觉倒退一步。
“子厚,我既然带来他,自然不是外人,咱们先讨论大事,一会,我便介绍他的身份。”方信说道。
危机感,瞬间降临,方堂正微微眯起眼睛,长老会,只有长老们有资格参加,就算年轻人不是外人,怎么能站在这里,听族中议论的大事。
方严声音大,嗓门粗,说道“出兵,绝对不行,古训,摆在那里,你们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将天项族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愚蠢,愚蠢”,喊后,还不解气,一巴掌将身旁的小桌拍的碎裂。
方雄,号称天项族,第一猛将,高大威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放你的gou屁,你在敢胡言乱语,老子,活剐了你。”
“就凭你,来呀,咱们出去较量,较量,人人都说我是族中第二猛将,我还真的不服气。”方严毫不退让,摆出了一副你敢来,我就敢挥刀砍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武,方堂正喝道“方雄,方严,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这件事,传出去,让族人看了笑话。又不是两军对战,非要刀兵相见吗?都坐下,消消气。”
方雄是方堂正手下的得利干将,自然听话。方严望着方信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
闹了这一出戏,众人便忘记了袁泽天的存在。
方严继续反对,口沫横飞,言语间夹杂着脏字。方寒口齿伶俐,笑着反驳,并时不时鼓动其他人支持出兵。
方严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在言辞交锋上,不是方寒的对手,见此,方信出场了。
“弘润,莫干,千寻,你们三个,默默无闻,是教主,慧眼识英雄,提拔你们,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可你们忘了,教主当年,遵循古训,有几次,是出兵的好时机,被他否决。。为何,教主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天项族偏安一隅,不参与争斗,便能保住祖宗留下的基业,决不可,违背古训,招来灭族之祸。”方信冷冷的声音,如寒风,席卷大厅。
三位长老听后,羞愧低头,不敢反驳。教主的大恩,他们没有忘记,方信对他们的恩惠,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只是,或有把柄,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从极力反对出兵,到如今,支持出兵。
身在高位,有时候,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你们都忘记了,教主临死前的遗言吗?用不用我在说一遍。”方信声音陡然变大。
长老们自然记得,教主死前,告诫众人,古训不可违背,切记,切记。
袁泽天看的明白,虽然方堂正独揽大权,但在长老们的心中,故去的教主,威望高,有分量。即使,长老们,如今,已经被名利,迷了心,也没有勇气,敢大庭广众之下,反驳教主的遗言。
方堂正,会怎么做?袁泽天心里问道。
战鼓敲响,杀气冲天,该是枭雄,展现手段,智慧,打击政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