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哉缓缓睁开双眼,额头还有点晕眩,身体似空虚又无力。
良哉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感觉有人在握自己的右手,他转眼一看,是阿姊,满脸担忧的她在握住自己的手。
诸葛丽眼睛裹着一条白纱布,良哉能看清纱布上的鲜红血。
良哉不曾知道,自己受伤昏睡后,诸葛丽竟然会如此难过,含血的纱布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阿姊貌似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她依旧温润抚摸着自己的小手。
诸葛丽这时开口说道:“阿弟...”
这语气担忧到了极致,良哉看着她那哀伤是颤唇,诸葛丽松开捂住良哉的手,缓缓抬手摸索抚摸到了良哉脸蛋,她那冰冷的手瞬间刺破良哉最后的枷锁,良哉泪水竟然不自觉滴落划过脸旁。
他心觉得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这种被他人如此关怀的感情之前都有过,可这次偏偏令他落泪,在上一世他也从未体验过。
他在这个世界,终于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真实的感触。
小手不自觉的抚了抚诸葛丽冰冷的脸,诸葛丽的颤唇也不再有动作,她一把抱住躺床上的良哉,一切的难过也在此刻全部释放。
“阿弟......呜呜......侯阿弟已经告诉我了......阿弟是笨蛋吗......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阿弟你要是...要是......阿姊我也不活了......”
“阿姊...停...停......”良哉疼得喊停。
良哉现在这烂躯完全不能接受如此紧抱,诸葛丽也松开了难受的良哉。
良哉见诸葛丽那遮眼的白纱被血染得更加深红。
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如此,唯有伤她心最深。
“阿弟昏迷了四日,大家都在担心你呀。”
良哉一震,“啊?四日?”
诸葛丽:“嗯,阿弟如此,神医他也从未遇过,阿弟今能醒来,真乃仙人翁愿。”
“是吗?”良哉坐起,现在浑身无力,连握紧拳都感知不到是多少力度。
诸葛丽担心道:“阿弟等会,先别起来,免得伤了身体。”
良哉嗯了一声,他想起了那个事,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他抬起左手,掀开散衣看了看伤口,不出所料,伤口还在。
看来自己的身体机制只能恢复劳累,并不能实现伤口愈合,还有现在的机能问题也不能恢复!以后可要好好自惜才是。
良哉自责说道:“阿弟当时看见如此多的灾民,真的一心不忍......对不起阿姊。”
诸葛丽摇头,说道:“阿姊知道,阿弟有师命在先,背负天下百姓之愿,此为阿弟的痛!”
她还记得那事啊,良哉轻微一笑,“阿姊刚才骂我,这难道不是阿姊的痛吗?”
诸葛丽难过道:“阿弟如此,还有心笑,阿姊我可真的很难接受......”她紧紧握住良哉的手。
良哉笑道:“师傅他说过,一笑可多活三秒......”
诸葛丽抚了抚良哉的脸,她嘴唇只是微微一笑,良哉看得出来,她完全不相信自己这个阿弟的玩笑话。
因为诸葛丽在平时都是会说,“阿弟又在骗我。”
良哉现在深感一丝难过,就好像诸葛丽也希望这个玩笑话是真实的一样,让自己这个唯一的阿弟好好活着。
诸葛丽:“阿弟太累了,现在就该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笑吧。”
良哉的心一阵惆怅,泪水终于再次滴落,泪水侵触诸葛丽的玉手。
诸葛丽:“阿弟,怎么了?”
“阿姊...阿弟终于知道...原来假笑真的很累......”
他一头载进诸葛丽怀里,非常不甘的发出哭声,这是他心中最不接受的痛,都是诸葛丽的出现,才将它们一一揭穿。
诸葛丽安抚着发出痛哭的良哉。
楼下的侯现也被深深敢触,在自己心中最伟大的这个少年,原来他,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屋外的戏志才坐在屋檐下,他刚才也听见了良哉刚才的话,他陷入了沉思,人可以活着,也可以不用活着,良哉这份脆弱,并不是无能,而是不甘,其意义之大能胜过一切神话。
几分钟后,诸葛丽就以安慰好良哉。
以前是良哉安慰绝望的诸葛丽,现在也将轮到诸葛丽来安抚伤心的良哉。
诸葛丽笑道:“阿弟不哭了,别累瞎了你那帅气的眼眸。”
良哉:“嗯......”
诸葛丽笑道:“傻阿弟,乖~”
良哉嫌弃道:“阿姊好奇怪...别对阿弟说这么肉麻的话,阿弟的心质可是很大的。”
诸葛丽笑道:“啊哈?是吗~”
良哉已经安定稳情绪,“阿弟又不会和其他同龄岁玩,难道不是已经很大了吗?”
诸葛丽点头:“嗯~好像也对,阿弟你的确如此,不过听文鸢姊说,阿弟老与阿姚一起玩木马是怎么回事呢?”
良哉一身惊慌,“当...当然是要教妹妹学习呀...”
诸葛丽笑道:“哈哈~听文鸢姊那语气,不像是在教阿姚呢~哈哈哈~开玩笑的阿弟~”
诸葛丽又笑道:“等会志才阿弟来时,阿弟可别再一脸丑态了。”
“嗯...”
见诸葛丽与良哉聊了许久,确认良哉心态正常后,戏志才他才假意装作不知,打开楼下的门后上楼。
戏志才见良哉醒来后,高兴道:“呀!四弟你醒了!三哥担心这几彻夜难眠。”
表情演得与真无异。
良哉:“三哥来了。”
戏志才:“等会啊,神医几天前嘱咐过,你醒了就得服用这良药,待我去取热水来。”
戏志才知道,现在只有诸葛丽才能接触这个少年真实的内心,文鸢姊他们不能,即便是阿姚,或是自己与大哥,也都不能!说明了什么......
侯现也上楼,他见良哉那惨白的脸色后,也是非常吃惊。
良哉:“大哥。”
侯现当场下跪,“侯现之职!罪过深重!”
良哉他见侯现这一跪,立马说道:“大哥请起来!此乃良哉之愿,当恨自我,不干大哥何事。”
侯现起身,因为在诸葛丽面前,他的责任是最大的,他不敢出手阻止,是对诸葛丽他们的失望,出手了又是对良哉的不信任,他也难以置从。
戏志才,阿姚与文鸢姊他们也全都上楼来看看良哉。
良哉吃下戏志才给的苦药,“好难吃啊——”
戏志才笑道:“神医方子,准不会错,良药苦口嘛。”
阿姚伤心得快要哭道:“阿姚以为哥哥再也不会醒来了!”
文鸢姊:“傻丫头,说啥呢?”
阿姚:“对不起,不过,阿姚也想抱抱哥哥。”
良哉笑道:“可以呀,让阿姚担心了。”
阿姚给良哉一个拥抱,良哉苦笑道:“阿姚,你...能轻点吗...哥哥腰要断了......”
阿姚伸手揉了揉良哉腰部,“对不起哥哥!你没事吧?”
良哉笑道:“没事~过几天,哥哥就可以和阿姚一起学武了。”
阿姚:“太好了。”
离陌笑道:“我就说嘛,家主绝非常人,今日就能醒了。”
小娜吐槽:“离大哥,你昨日说昨日,前日说前日,今日就不用说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几人见良哉无恙,都在欢声笑语。
良哉担心道:“流民们呢?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