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债的广告一登,又一下炸了锅,瞬间就成了热点。
这孟会发是谁呀?听说是北边刘长官的亲舅舅,借了印子钱还不上。
知道点内情的口沫横飞的解释者。
京城可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孟会发这事情一闹大,各种心思的人都粉墨登场了。
《远东时报》,一家有着欧洲背景的报纸,第二天详细报道了孟会发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加了编者按。
“契约精神乃现代文明之基石,孟会发先生此事证明,在华夏边区,没有任何诚信可言,都是凭借着当权者喜好予取予求。……”
《东亚邮报》,背后老板是东瀛人,更是抓住此次机会,猛烈抨击刘大双。
“刘大双其人,年幼顽劣,妄动刀兵,致使民众涂炭,食不果腹。其控制区域,物价飞涨,粮食奇缺。故伙同孟氏族人,联手诈骗国内商人,数额巨大,数百万银元一去不返。……”
上海、广州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阿拉做生意,侬敲竹杠伐!”
“人家系正常做生意,你做乜嘢拉人地?”
靖安,孟家村。
孟老爷子紧急把大儿子孟会忠叫回来了。
“老大,你弟弟这个事儿,你得管管。我这张老脸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爸,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孟会忠一脸愁容,不断地安慰着暴躁的老爷子。
“这个混蛋玩意儿,你有多少钱就做多大的买卖,怎么连印子钱都敢借!”
孟老爷子捶胸顿足,气得白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我这里有点钱,等下我再找老二、老三商量下,先替老四把这钱还上。”
孟会忠想了想说到。
这么多年,他们兄弟几个也攒了点家底,凑一凑,应该都还上孟会发的钱。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放印子钱的人早就打听清楚孟家的实力,要不单凭孟会发,绝对不可能借给他那么多钱。
“行,我和你妈这还有点养老钱,你也先拿去帮老四还钱吧!”
孟老爷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个靖安银行的折子。
这是他十几年来,种土豆卖土豆,再加上过年过节儿孙们孝敬的钱,加在一起,也差不多有十万元。
“爸,你和我妈这钱不用动了,我们哥几个想办法就是了!”
孟会忠眼睛都红了,他可知道,父母攒这些钱都是出大力,从嘴巴里省出来的。
“你别管,再不够,把我那几件羔皮衣服,你妈的耳环手镯啥的也都卖了!”
孟老爷子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
京城,汉唐公司副总于大魁又一次来到了日升昌。
“李掌柜的,孟家人不方便过来,委托我过来还钱,您看是不是见个面,把钱交割清楚。”
于大魁面沉是水,说出来的话也是硬梆梆的。
“哎哟!于总,我们就是个做钱庄的,跟这些人没啥关系,您可别误会!”李同石脸上带着笑,说话也是冷冷的。
“那好,麻烦李掌柜的带个话,钱在我这里,啥时候来取都行。告辞!”
于大魁说完,茶也没喝,起身走了。
“您慢走!”李同石客气地说了一句。
回到了汉唐公司,范文强马上问道:“怎么样?”
“姓李的一推三六九,估计话能带到。”于大魁说道。
“好!我现在让于小顺儿的人在海淀那块儿盯着,只要那个姓乔的出现,老子立马灭了他!”
范文强恶狠狠地说。
他可是记着,从靖安传来的命令是,杀无赦!
这个主犯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靖安方面,人事出现了调整。
农牧厅厅长孟会忠以身体欠佳为由,辞去了厅长职务。
谁都明白怎么回事,这是受到了亲弟弟孟会发的牵连,孟会忠干不下去了。
“大双,你四舅的事儿咋还没完了?连你大舅也不干了?”
回到家里,孟氏气鼓鼓地质问刘大双。
“妈,我大舅辛苦半辈子了,回家享享清福也好!”刘大双强挤出笑容说。
“享啥清福?我听你姥姥说,你大舅、二舅、三舅把家里钱都掏光了。你让他们下半辈子喝西北风啊?”
孟氏说完,眼泪流下来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玉虎看不下去了。
“你个老娘们儿,你懂啥?咱大双这都是军国大事儿,我都不掺和,你再这儿添什么乱!”
孟氏一听,火就上来了。
“我添乱?我们孟家当年拼死拼活跟你们刘家干的时候,你咋不说添乱呢?现在你们刘家大富大贵了,用不着我们孟家了,就一脚蹬了!呜呜!你们刘家丧良心!”
“你,你胡说什么?”刘玉虎也火了,举起拳头就要打。
“你打,你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孟氏把头伸过来,大声哭喊着。
“爸,你干啥呢?”刘大双赶紧把老两口拽开。
“还有你,一点良心没有。老娘生了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们孟家人!”
孟氏的火气没消,连刘大双一块儿骂了。
刘大双的脸像苦瓜一样,心里比苦瓜还苦。
他何尝不记得,姥爷和几个舅舅,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顶风冒雪,收土豆、收玉米、收毛皮,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可现在,该享福的时候,又碰到了四舅这档子事。
警厅的老迟和郭孝纯喝了顿酒,也打了辞职报告。
郭孝纯话涚得很明白,这些年,大钱小钱你也拿了不少,见好就收吧!别到时来个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