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此人贵为六部尚书,在大魏朝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全是因为此人恃才傲物,全然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当年鼎元帝在天膳阁设宴,郑寒喝到浓时居然在殿前放浪形骸,惹得鼎元帝极为不喜,故此之后众人更是疏远郑寒。
郑寒虽然喜好杯中之物,但是才能拔绝,在刑部尚书之位上从来不犯任何错误。尽管皇帝不喜欢、同僚不亲近,郑寒依然能坐稳刑部尚书之位。
长安近期的风波郑寒一直看在眼里,从前他自己孑然一身,遇到这种风波向来都是明哲保身。今次这番却不相同,自己再也不是独身一人。其实郑寒也在早早的等着田襄或者曹伟和自己商议,田襄这边一开口,郑寒就知道他要怎么做了。
田襄竖起了大拇指:“郑尚书果然厉害。我寻思着蔡颖尚书应该已经投靠了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眼见军部无望的情况下,便变本加厉的打击宸王势力。这等好机会,我们不可错过呀!”
郑寒举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半响才抬起头上,注视着田襄的双眼说道:“蔡颖投靠太子殿下我并不稀奇。法家在朝中的势力虽说是以张克阁老为首,不过项宏的党羽也不可小觑,蔡颖就是这样才会投靠在太子门下。我想项宏一定是打算师法先祖,期货而居以壮发家之声势。”
田襄只是默默的将郑寒的话记到心里,并没有发表意见:“项大夫的想法我是管不着了,郑尚书,我现在关心的是咱们是否跟着动手呢?”
郑寒摇了摇头,将往事的伤感摇出脑海。他并没有接着田襄的话往下说,而是反问道:“人说田左史才高八斗,乃当朝文曲星下凡。在下不才,想听听田左史的想法!”
田襄苦笑一声:“郑尚书就不要说笑了,下次您去聚才居我在才高八斗设宴,亲自宴请郑尚书可好?”
“当不起、当不起。”郑寒连连摆手说道。“那阙词我早早就去领教过,实在是难煞我也。今次我确实想听听田左史的想法,敬请直言。”
田襄谦虚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当时我在内阁担任阁老承事郎曾经听到一番传言,说是刑部郑尚书位置不稳,江南或是定北的总督近期可能会提上六部。”
田襄口中说着明说,偏偏开始说起了当年朝中的传言。当然这则传言明明就是针对田襄面前的这位郑尚书的,郑寒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郁,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田襄不去理会郑寒,接着说道:“郑尚书想必也是听过这个流言的,当然郑尚书可能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要么说空穴来风呢,内阁曾经认真的考虑过郑尚书您的去留的,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事暂为终止。”说完这些,田襄举起酒杯像郑寒一举,一饮而尽。“想必现在郑尚书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地位稳如泰山,所以太子这次打击宸王的势力,正好为郑尚书提供了一条稳妥之路。我知道郑尚书心内肯定有了计较,蔡尚书这一动,你就必须要有动作,因为吏治从来不是吏部一家之职责。如果郑尚书您按兵不动,那在陛下的眼中您就是玩忽职守,恐怕真的要退居二线了!”
“蔡颖这是在逼我呀!”郑寒又灌了一口闷酒,也不言语就是接二连三的喝起了酒来。
田襄听完郑寒的话,瞬间就明白了郑寒现在的顾忌是什么:“郑尚书不必如此,我知道您的顾虑是什么。按我的意思,您和您的刑部必须一头扎进去。毕竟现在形势比人强,朝廷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这一块,您若还是不动太说不过去了。至于郑尚书可以直接去吏部要人提审,太子殿下家大业大,捞一网大鱼还是可以的。一来咱们名正言顺的帮助陛下澄清吏治;二来让太子明白咱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郑寒叹了一口气:“唉,谈何容易。我也曾想过这些,可是实在有些难以入手。”
田襄眼珠转了转,还是决定将人情给了郑寒:“我这倒是有条信息。大理寺少卿吴山知法犯法,贪污受贿,还有证人。怎么样郑尚书,此事可行吗?”
“好小子,还和我来这一手!”郑寒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指着田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好好的和蔡尚书掰掰手腕。我今天还想着和你一起喝点闷酒,没成想你还给我送了份大礼!来,满饮此杯!”
两人喝完,田襄才说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今日郑尚书想必能睡个好觉了,看你的脸色怕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吧?”
“田小友果然乃文曲星下凡,这出口成章的本领郑某是领教了!这杯郑某敬你!”郑寒听了田襄的诗句,确确实实被田襄给镇住了。
田襄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剽窃了前世的诗句,都已经习惯了。直到郑寒喝完酒了田襄才反应过来:“可不敢当郑尚书谬赞,还是我敬您吧。”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的田襄也是露出了自己酒鬼的本色,就在有些破旧的酒肆中,两人就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畅饮。
等到曹伟赶到这间酒肆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喝的有些不省人事了,看着此情此景的曹伟一脸的无语。曹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只要自己来的晚一些,肯定就是收拾残局的命了。
“酒鬼什么的,真让人不爽。”曹伟站在两人的身侧,才吩咐跟着的随从去不远处的胭脂铺唤人来将两人送回去,以免让人知道了自己三人的聚集地。。
办完这一切曹伟狠狠的踹了两人几脚,这才觉得有些解气,直接就回府了。
张清看着被送回来的田襄更是火冒三丈,指节捏的咯咯作响,连一旁的下人听得都是心惊肉跳的。田襄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只是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