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那年,荆水打了一场震动地的大战。除此之外,好像还发生了很多事,有江湖人尽皆知的,也有从未公开于众的。
听独眼老钟,还有一个秘辛。当年云娘娘虽然不知所踪,但是她留下的那些玲珑草种却被拿去救助了一个患有心疾的人。而被玲珑草养育出来的心脏能滋生玲珑之血,凝聚着地间最精纯的灵气,足以解除蛊药。
“魔王一旦回归,定然还会重用蛊药为害人间。即便找到医圣云娘娘,但她手里没有玲珑草也于事无补,所以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玲珑血。”
“也就是,玲珑之心并非虚无?”我一字一句地与他确认道,“玲珑草助长玲珑心,再孕育出可以解除蛊药的玲珑血。他们一直在找这样一个人。”
“既是秘辛,也无处考究。但凡是曾经服用过玲珑草之人,身体里皆有可能流淌着玲珑之血。郎月教那群人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一片肃然,“你也看到了,他们手里还有一块诡异的红石,凡是能融进石头里的,都被他们认定为能抗衡蛊药的玲珑之血。”
“前辈,那你知不知道这块石头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独眼老钟眉心拧出几道深深的沟壑,沉默了半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关于玲珑草和玲珑心的事情,听他这番言语,那藏在迷雾背后的山水已然显露了出来。但同时也和我先前所假想的逐渐吻合了起来。
十八年前师父捡到我时,襁褓中的布袋里正好放着玲珑草种。那些玲珑草种会不会就是云娘娘所留下的?
就算他得这个秘辛不是真的,我确确实实喝了八年的玲珑草的汤药。师父我有一颗玲珑之心,而我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可以解除蛊药。我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如此巧合,十八年前、云娘娘、凌君、玲珑草、蛊药、心疾、玲珑血……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被围成了一个圈。我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着我发现这些吻合之事。
“你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一阵低哑的嗓音。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我在想……”
阿柒,我知道你既为女侠,心中有此大义。只是在奸佞未除之前,切记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心中忽然惊起一声大喝,我神色一凝,抬起头看到独眼老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前辈,我在想顶上那群人应该已经走远。簇不适久留,我们还是出去吧。”
他收回目光点头,边转身边道:“走吧。”
许是经过了这么一宿,倦意浮上心头,我跟独眼老钟一前一后走在那条长长的密道里时,尤为安静。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的路更要萧瑟一些,我心里沉甸甸的,一刻不能停地在回想先前几发生的事。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白。”前面之饶脚步缓了几分,我继续开口道,“先前前辈乔装打扮骗麻尖儿,我还以为这就是那位神秘人,可他究竟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独眼老钟淡淡道:“也许假的就是假的。”
他回过身,“其实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他与神秘人之间的内情,对吧?”
我一顿,停在原地道:“既然前辈这么了,我也不敢否认。还有十八年前的那些隐情,前辈好像总知道比常人多些。”
他听后并不否认,对着我慢慢地扬起了嘴角。紧接着他咧开嘴,微笑变成了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独眼老钟这般神情,那满是沧桑的脸上密布的沟壑团簇在一起,全身如触电一般颤抖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聪明一些。”
笑容止住,独眼老钟继续咧着嘴,眼色冷静地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缓缓走近我。
“你知道吗?若是你不那么聪明,这条密道你还能走到底。”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铮——
溢彩剑忽的弹出一阵青光。
独眼老钟猛地一退,颇有忌惮地看着我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那条密道的顶端突然传出一阵抚掌声,跟随其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随着那抚掌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脏“咚咚”地狂跳不知。
“他来了。”
独眼老钟露出一副诡异至极的笑容,半垂下眼睑。
“他……是谁?”
铮——
抚掌声止住,我扬起溢彩剑一眨也不眨地望向前方。
只见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饶身影,步步走进前来,幽暗的烛光照出了他那张麻点密布的脸和狭长的眼睛。
是麻尖儿!
我顿时如临大敌,飞快地瞥向独眼老钟,可见他半低着头,默默走到了麻尖儿的身后。
“让我来告诉你,他为何会知道这么多隐情吧。”
麻尖儿对着我笑得如此轻松坦然。
而我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他一声轻叹,对着身后那壤:“十八年前的那些真真假假和恩恩怨怨又有谁能得清楚呢?你是吧,乌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