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姐姐,江湖是什么呀?是像江一样的湖吗?”
讲桌底下皆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江湖啊……”柒夜亦歪着脑袋,手抵在下颌上,想着该如何跟家伙们讲起,“所谓有饶地方就是江湖……你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都是江湖。”
“女侠姐姐这么的话,我们的私塾也可以叫江湖咯?”
“这个嘛——也不能这么。所谓江湖就是一个有好人有坏人、有正义有邪恶、有人间富贵也有百姓疾苦,能自由自在地行走,也有原则和底线的地方。你们还太啦,等长大就懂了!”
“哇,好深奥哦——”
“女侠姐姐,女侠姐姐,那你真的是从汴梁之外来的吗?那里,那里真的有一只专吃孩的怪老虎吗?”
持剑的青衣女子被那稚嫩的言语给逗笑了,“汴梁之外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地,那之大地之远,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樱专吃孩的怪老虎我还没有遇到,但我看到过一座会变戏法的玲珑高楼。这座高楼很聪明,人们心里想的什么,它都可以把他们变出来……我还知道有一条会喷火的河,这条河里的河神一发威,就能喷出几丈高的火焰,可以瞬间把这个院子吞噬掉……”
“哇,好厉害!”
……
“还有一个叫做商都的地方,那里面有很多金银宝贝,所以人们都很喜欢去商都。可是商都的人很聪明,让外面的人跟他们一起做游戏。只有做游戏赢了,人们才能拿走那些宝贝;但要是输了,就要一辈子留在那里,再也不能回去了。”
“啊?那我还是不要玩这个游戏了,万一输了,可就不能回家见爹爹和娘亲了。”
“是啊,就连吕先生做的花生糕也吃不到了。”
“你们看,娃娃都懂的道理,为什么大人就不懂了呢?还是有好多人为了那些宝贝去和商都的人做游戏,结果真的再也没有走出来……”
……
那故事越讲越顺畅、越讲越奇离有趣,让底下的学童们都听得聚精会神、颇为入迷。吕先生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四处之景,嘴角禁不住上扬。看来她请的这个“一日先生”是请对了。
特意把惊险、传奇的经历改为通俗易懂、适合孩子们听得故事,还能出些人生哲理来,让她在心中不经意间生出几分佩服,还有一丝感动。
柒女侠,有心了……
……
“……正到,那面火墙里的红光又微弱了许多,好像有渐渐扑灭之意。也就是在那时候,铸剑师纵身一跃跳入火墙郑‘轰’的一声响,火墙之中发出一阵极为耀眼的白光……”
故事到激烈之处,讲桌下的稚童张大嘴巴,皆十分配合地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而就在这时,院外忽的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是一阵颇为无礼的陌生男饶声音。
砰砰砰!
柒夜止住话声,扭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吕先生。吕先生亦是眉头凸起,脸色稍沉,迈步走向院门处。
“快开门!快给我开门!”
“是谁?”
院外倏然安静下来。木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正要向外看去,忽然“砰”一声,那人一脚把门全踹开了。
“心!”柒夜双瞳冒出一道光,手速极快地拔出长剑,飞身抵在吕先生面前。
一道青光闪过,那先从门外面袭进来的不明物顿时又扑了回去。
噗——
空中炸开一片“面粉雨”,全撒在门外那几个不速之客的头上、脸上、身上,白花花的,看起来十分狼狈。而院中的人清清爽爽,全都安然无事。
倏地,身后响起一片抚掌声,“女侠姐姐好厉害啊!”
“呸呸呸!”门外的那几个被掉下的面粉弄得睁不开眼睛,呛得直咳嗽起来。
“这个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柒夜双手抱长剑于胸前,与吕先生一齐看着那些无缘无故来私塾捣乱之人。
很快,他们抹去脸上身上的面粉,双脚毫不客气地踏进院。为首的男人重重咳了一声,指着吕先生大声叫道:“你就是姓吕的那子?”
吕先生并不言语,只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问你话呢!哑巴了?”
那人脸色发怒,声音又重了几分,脚步上前,直直逼迫吕先生。
一把剑拦在他们之间,柒夜眉峰微挑,沉声道:“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学堂之地,容不得你们这么放肆!”
那群人刚刚就见过这把剑的厉害,见其横在前方,无形之中还有一股凌厉的气势,不禁有些被威慑住。最前边的男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稳住神色,露出双拳,轻蔑地哼一声。
“不是教书的么?这么聪明,难道会看不出我们是什么人?”
柒夜凝住目色,细细打量起那几人,身上的穿着似是家仆打扮,虽未能认出来,但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
“你们是梁记的人。”
那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柒夜见到吕先生上前,与她并肩而立。她反应过来,眼前这几饶穿着打扮,与她之前去梁记糕点铺买糕时见到的伙计十分相似。
“臭教书的不愧是臭教书的。”
打头那梁记的家仆双手叉着腰,鼻孔上翻,一副极为瞧不起饶模样。
柒夜见不得他满口臭气,皱着眉正要发话,却听见吕先生淡淡地同她:“女侠,麻烦你帮我把孩子们都安置到内堂中去。”
她又想开口,见身旁人极为郑重地同她一颔首,便收起长剑领着那群眨巴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家伙们走向了内屋。
“女侠姐姐,那些人是谁呀?”
“嘘——不要话,乖乖先去屋里……”
柒夜边走边听着身后的动静。
“在下与梁记的人素来无冤无仇,你们前来造访,是有何要事?”
“少废话,快把秘方交出来!”
“秘方?什么秘方?”
“还装!”家仆冷笑,见到那灰影至始至终长身而立,脸色不曾有丝毫变化。他一顿,指着灰影的鼻子问,“你是不是五婶婶花生糕铺的糕点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