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2200年/——月/a.m.11:59/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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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废墟中寻找什么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还是因为火而变成的废墟。说是废墟并不是很准确,只是塔隆心里现在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废墟,对于这个着过火的屋子他可没什么好感
首先经过火的洗礼,一切都变成了焦黑色。其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密不透风的环境下你搞不清这味道的来源是哪里。在此后你进入到这间屋子中,你会踩在感觉随时都会塌陷下去的木板上;除开那些瓦砾碎片和砖块以外,你还得用你的那双手,去搬动已经被火烧到无法辨认样貌的不明块状物品。
塔隆自打进入这间被封锁起来的屋子时,他就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了。不是他忘记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的原因,而是这间屋子的烧毁程度远远达不出他的想象,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火烧到,然后落在地下成为了黑土的一部分。
他再次进入这里调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要搞清这场火灾从何而起,二是他对这个[陷阱]的部分疑问:“就算昨天邓先生说这场火灾是因为他送去的电器原因,但在我知道关于【魔业】的事情和真相后,又要我怎么去轻易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电器起火?”
而且到最后,这究竟是电气原因还是煤气爆炸原因都不知道……格莉,她说婆婆家一直用的都是天然气,但是事到如今我怎么去把她的话当成真话?
太多关节没解开了,一切线索变得杂乱,到最后还得我自己独自去查找真相。
我原本是想找到伤害我的人,就算阻止不了,也要让他不要去侵袭我身边的家人。但到头来想伤害我的人恰巧就是身边的那人,那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寻找真相?
甚至感觉,就这么被杀了也不错,反正,我的心……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
是[魔业的诅咒]。
……不,都已经来到这边了,不能轻易放弃回去,起码要带点有用的信息。该死,不能想那些事情,集中精神,整理线索。
如果将格莉当成血族,那么她说的话一切都不可信,将她一直以来的动机都当做是利用我,那么首先就可以排除这场陷阱布置是因为天然气的原因。
那么是因为煤气还是电气?
不对,方式怎样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由什么人布置,如果是【魔业世界】那头的魔术师和血族,点着火的方法有很多(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具体有哪些)。
话说昨天来到这里救下婆婆时,我很清楚在婆婆的旁边放置着煤气罐。那时的情况,就好像这块区域被某种[墙壁]与火隔离开,当我去婆婆身边那刻[墙壁]才突然消失,我有了逃跑时间,也让火烧到了煤气罐。
塔隆越想越不对劲,干脆沿着记忆向屋内深处探寻,走到厨房那里:“这里的墙壁并没有烧毁,屋子的结构保持着原样,就像故意留出来让人通行指引方向用的。是啊,昨天晚上那场火并没有蔓延到这间屋子以外的地方,这是巧合?还是……”
“怎么,可能?”
塔隆很确定,他目前站着的位置就是昨天爆炸发生的地点,跟着记忆一路来到这,因为作为构造的墙壁没被破坏,所以路是不难认的。但是,这确实不可能,这里确实发生过爆炸啊!:
“怎么回事?墙壁没被爆炸产生的冲击破坏也就罢了,恐怕和火焰是一个道理,被附加上了魔法之类的原因。这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昨日确实有煤气罐被引燃产生的爆炸,到今天看来一点残留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被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昨天煤气罐摆放的位置,所处的那个空间就像是新的一样,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以说在这场火灾发生前这个空间就仿佛被彻底隔离,火灾结束后这个空间又被置换回来,和周围其他被烧焦的家庭用具产生明显的差别:
“难道昨天产生的那场爆炸是幻觉?不对,如果没有昨天煤气引燃产生的爆炸,我现在恐怕已经被那些银碎片扎成筛子了。”
为了以防万一,塔隆又前往墙壁旁进行敲打,看上去非常自然的,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很理所应当吗?当然不是,这太诡异了:“墙壁摸着和普通墙壁没什么两样,煤气爆炸的威力就算连普通墙壁都炸不开吗?”
正午的光芒照射到他脸上,透过厨房的窗户使他晃了眼,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点:
“果然,窗户这的玻璃也都是完好无损的,爆炸地点就在旁边,墙壁暂且不谈,玻璃都没碎……”
他记得在哪里听别人说过,
[季婆婆喜欢搜集银器。]
那么袭击自己的那些银质碎片,应该就是这些银器的碎片?火能把银器烧裂吗,又或者是在这提前已经被人布置好了?
不论如何,既然有银的碎片散落在房中,那玻璃就更加不可能幸免。但诡异的事实现在已经出现在眼前,别说火焰烧灼,就连煤气爆炸都无法震碎这玻璃;而他们摸上去却和普通的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这就是魔法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这是被人提前设下的陷阱。在房子四周的墙壁和玻璃上都设下魔法,为了防止这场陷阱波及到其他的普通人。
结合之前的发现,这场火的起因天然气和煤气都能排除。
格莉既然说过有可能是天然气引起爆炸,而她本人却是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么天然气就先排除吧……
煤气也不可能,煤气是在自己来之后当做一个炸弹,想通过爆炸的威力杀死自己。但是时间上没有调整,火的蔓延速度过慢,等煤气产生爆炸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门口,余震还把那些碎片都震飞,这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剩下的只有电器么,电器是邓先生送过来的,作为引火条件的话,由格莉来进行布置应该不太可能啊?毕竟之前一直是在邓先生手上的———
“…………”
塔隆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自己能够断言,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只有一个呢?
某方面来说,有些事情过于巧合;邓先生昨天晚上急匆匆来家里,按他的话来说电器原因可能会引起火灾,结果不出所料立刻就发生了,这一点也太巧合了!
对啊,把想法移到昨天晚上,这样值得思考的地方就多了。首先,昨天格莉说过她下午看自己没有回来,是去找自己的,因为那时,正好是我第一次见到卡门和妮娅那两个怪人,被困在[雾世界]中。
没错,时间对不上!
格莉说她是四点半出去的,但是昨天下午是下雨的啊!
五点就开始下的那场暴雨直到半夜才停,七点回来的格莉,她却说刚出去没一会就下雨了?别开玩笑了,距离她出去和下雨正式开始,时间上差距可是半个小时!
而且她身上有些干,五点开始下雨,七点才回来,两个小时居然没把一个人给淋湿。这说明她并不是一直在外面找人,她是去哪里躲雨了?确实有躲雨的可能性。
但在我知道她是血族并且也是那场火灾的始作俑者之后。我现在更宁愿去相信她和某个人去碰头,顺便商量晚上即将发生的火灾情况,进行现场布置等等。
终于,线索全部串起来了……!
而且,格莉昨天回来后问过我[是不是和谁见过面了],虽然是我个人想法,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你在外面干什么了,居然这么迟才回来]———
她早就知道我在外面见过人了?
由格莉一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布置场地这些任务给完成的,所有还有同伙在帮助她,
而那个同伙,就是可以自然去事发场地进行布置,并且运送电器的那个人,
……难不成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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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说话的这个人是谁我当然知道,但是这确实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塔隆慢慢将视线移到身后,莱暮.邓正站在他的身体后方,黑着脸,咬牙一字一句重复着刚才的话:“我再问你一次,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本刚刚对邓先生的一切怀疑还都只是猜测,现在真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出现在了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这怀疑演变成真话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塔隆自然不可能把真话告诉他,在脑子飞速运转的情况下想出了一个借口:“我昨天救人的时候把某样东西落在这里了,想着能不能赶紧找到。”
“东西?什么东西?”
邓依旧黑着一副脸,被他这么看着塔隆还真感觉有些慎得慌;不过转念又想,此时的窘境也是能够套到信息的最好时机:“我在找一个落在这里的银器,小饰品而已,邓先生,您知道吗?”
对方果真沉默,虽然之后给出回答,不过这里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危险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子婆婆家里也从来不放银器,你在这里找你那个小饰品可谓是大海捞针。别想了,赶紧回去吧;经过昨天那场爆炸,恐怕这里已经不剩什么了吧。”
从来不放银器?
格莉昨天不是说过季婆婆有收集银器的习惯吗?
这是记错了、不知道、还是其中有人在故意骗我。
塔隆沉思时,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邓看着他的眼色又变了几分,无法按耐住的喜悦已经让他嘴角上扬,之后似乎邓自己也注意到了,又将脸恢复到平常状态:
“既然你在这里找东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就先走了。”
塔隆被这声拉回了思绪,他现在想深入思考的有很多,比如:这个男人就这么放过我了?他和格莉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有没有参与进去?我究竟还不知道多少信息?
但现在他知道一点,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这么轻易的回去:“邓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邓先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这……”
塔隆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如果对方真撕破脸,自己又拿什么去对抗呢?:“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到这个地方来。”
“火灾地区的重新视察,没其他特殊原因。”邓先生很平淡的进行回应:“比起我,你还是好好看着格莉吧,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昨天下午我还看见她在一个地方和人碰面。”
“在哪里!和谁!告诉我!”
“…………”邓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单纯注视着刚才情绪激动的塔隆。
“抱歉,失礼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她而已,您能不能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呢?”
“好像是进了某户人的房子里,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我还不太熟,觉得有些奇怪便来问问你,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
镇长都不熟悉的地方?在这小镇中居然还有这个地方……不对,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里,最好能遇见碰过面的人:“邓先生,请问您可以带我去那里吗?”
“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你现在不是还要找东西吗?”
“……我觉得格莉现在有些行为太反常了,恐怕她还瞒着我什么事情,我想去看看,确认一下起码保证她没有危险。”
邓先生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越这样思考塔隆就显得越加慌张,他害怕对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啊,如果邓先生帮助我发现格莉和人碰面,以及在我寻找真相的途中向我提供信息。那么他应该去没有嫌疑…吧,但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根神经正在牵着我,要我不要去相信这个人。
和他去所谓奇怪隐蔽的地方,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吧,我答应你。”
邓先生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跟我来。”
邓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塔隆则是在后面跟着他,塔隆发誓他的心跳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快过,这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他能看到邓在转身时不自禁流露出的笑容,塔隆就应该可以猜到是为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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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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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电话挂断,我看着手机出神,不是因为在想些什么重要的事,就只是在那发呆而已。突然有种想将脑袋放空的感觉,如果能够不去烦心这些事情该有多好?
不行,大脑自我放空,不就是逃避现实的反应吗。我现在还处于执行任务时期,不能放松警惕;一切的一切都是演戏、都是铺垫、都是假的,自己千万不能混淆,正如电话那头的男人所说,自己早已没了回头的路。
电话中说的[今晚解决一切],我自然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现在居然有些犹豫。这不正常,我知道。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魔业】的诅咒。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些胡思乱想的产物抛到一边,自身必须战胜【魔业】的干扰。这些很多余的情感,最终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就是【魔业】诅咒他人的手段之一,我确信这点。
早就,看见过下场了……
“说起来,那个人好像还在路边等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引起怀疑可就麻烦了。”
起身向前走时正准备关上手机,但当我将注意从手机上移开,却不小心撞上正对面路过的人:“抱歉,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这一撞使我看清了来者,看上去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女孩,金色长发和白晢皮肤吸引旁人的眼球,这是个看上去就想让人触碰抚摸的孩子,甚至还保留着虎牙。
她身上的其他优质特点,为这副人偶般的精巧容貌又添上一层朦胧的装饰色彩。只是……为什么这孩子的眼神这么凶,一直在瞪我?
“你好?”再怎么说也是大人,我看她没有回应,就先向她打个招呼:“刚才我没有注意到你,你没事吧?”我握住了那孩子的手,这个女孩的皮肤既柔滑又有弹性,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趁机多侃几下油捏捏揉揉,后确认到了自己的痴汉行为将手松开。
这个女孩瞪我瞪得好凶啊,我刚才是不是撞的有点疼了……?
“那个,你没事……”
“你…”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空灵清脆的如同小鸟一样,只是这故意拉长、放沉闷的声线容易让人联想到大叔。话说她总算业余说话了,继续尬聊我是坚持不下去了。
“怎么了?”
“你……是血族吧。”
“?!?!”
我的大脑就像死机了一样震荡,两秒没到的时候我瞬间反应过来状况,这是敌人!该死,我怎么可以这样放松警惕!?
本能反应使我拉开距离,拿出口袋中早已准备好的魔装,紧绷着精神盯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她是魔法师?还是教徒?亦或是血族?
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究竟是怎么一眼看破的?是事先就做好准备了吗,还是已经有了解……不对,面前这个女孩撞见我像是偶遇,而不是刻意接近。:
“你是谁?”
那个女孩好像根本没拿我当回事,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回答:“放心,你不用那么警惕我,睡饱吃饱的我还是有点控制自己的理智的,小孩子都这样,睡足吃饱就不会闹了。而且看你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对方的话能信吗,话说控制自己的理智是什么鬼啊,睡觉吃饭就能恢复理智这种事情我没听过啊!:“好吧,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起码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像是我队友在找的人呢。”
“你的队友?两人一组来这里的人……你是【主刻十字教会】的么?”
女孩捂着嘴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你要这么说其实也对,毕竟我没有真正意义上加入他们,形式上走一走也就算他们的人了。”
我在脑中过滤了下这个女孩的信息,配合上之前电话那头的男人跟我说的事情,这次教会派来这里的只有【凋零之花(diccery)】,难不成……:
“原来如此,你就是和[黑白人]一队的。别以为仗着你们老大来这里就了不起,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黑白人]啊,这绰号真适合他,打扮的那么怪异我看了都想揍几拳,”女孩朝我亮她的拳头,在我眼前摆摆她的手:“我能干什么?就这么做啊,用拳头打人而已,其他我什么也不会。”
什么也不会?
我心里嗤笑几声,原来所谓的[教会最强战力]也不过如此,看来其中是有强有弱,说不定在传言上都有几分误差呢。不过居然连魔法都用不出来,这可真是……:
“连魔法都不用的你拿什么和我战斗?我也没有想和你打的意思,赶紧离去吧。只要你不妨碍我们,我们也不会找你茬的,我们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的程度。”
“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这个女孩依旧是漫不经心,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战斗迹象:“其实你要我和你打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一旦打了第一场我就又会控制不住自己了,除非今天过后明天睡觉自然醒来。”
我憋不住的情况下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设定,逗小孩子玩吗,解开封印的那种类型?”
“啊,说起封印,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见过这个,因为我对你没印象,但你要是认识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女孩将她胸前领口处的衣服向下拉了拉,脖颈下方是一个黑色的玫瑰刺青、花瓣还环绕四周,看得着实让人渗人。
“这是……?”
“血族的诅咒,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诅咒的样式、方法、类别,有成千上百种,你这种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类型的,但就是忘掉了:“我有点印象,就是想不起来,不然你之后再来找我?”
“可以,只要你不怕之后被我揍就行。”
“你这种小姑娘的拳能有多痛?行了,别开玩笑了,说吧,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反正我告诉你了,你相不相信不是我的事情,走了。”
诶?她就这么走了?真的是偶遇吗?
绝了,这样我更能够断言她不是教会派来的人了,那帮人可没这个小姑娘这样随意和爱聊天:“好吧,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女孩转过头径直走向我,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黄金玉石,不知是否我被吸引的缘故,那双瞳孔就像有魔力似的让我浑身都动不了。
她右手搭上我的左肩膀,而她本人则靠近我的右耳边如同吹气般轻声说道:“我叫妮娅,给你个建议吧,遇事不定时尽量下手狠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说完将脸移到我的面前,让我得以好好观察那张任何瑕疵都没有的皮肤,她真的很漂亮,这是实话。
之后对方转身就走,一句话不说,只剩下我还留在原地,品味着她说的那句话。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