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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隆对于和平这个话题很敏感,但是人类和血族,这两个天生就对双方彼此有偏见的种族,是不可能不付出任何牺牲就换取和平的。
他再怎么爱好和平,本身也不愚蠢。不会天真的说出[为什么大家不会和平共处呢]这种话,答案显而易见,一旦你所属的阵营中有人伤害了别人,你指望跟别人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会放过你吗?
仇恨是源源不断的,除非达到权力的顶峰,塔隆将这些都寄托在了格莉身上。不过想到双方会有无辜的人因为这偏执的仇恨而付出代价,塔隆就对此感到难受,仿佛和平离他又远了一步。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对吸血鬼总是抱以偏见……没办法,谁让血族的食物就是他们本身呢:“唉,血族中难道就没有盼望和平的人么。”
塔隆现在算是无聊到用高脚杯喝汽水了,毕竟他总是喝不惯除格莉以外的鲜血。让他去喝人血?不可能,就算本身是狼人、变成血族的现在,他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这从他心里就有一种天生的抗拒:
“通过大众选择是希望友好还是战争,反正我肯定参与友好的一方,我觉得用这种方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酒馆里出奇的安静,再一次。塔隆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在擦拭杯子却停下动作、用眼睛正盯着他的诺诺多店长,店长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单纯皱着眉看向塔隆,明明刚刚还在一起说笑。
诺诺多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这番话听上去好像不是和塔隆说的:“你确定他真的只是血奴?”
“确定,不要因为他有点奇怪的想法就把他当元老,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血族都迷失了。”
“我只是不希望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再被污染。”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塔隆显得一头雾水,他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两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在说……。”
“没事,正常唠嗑。”诺诺多用一声咳嗽缓和了现场尴尬的气氛:“这么说来,我们那两位小朋友也该到来了的时候吧?”
纳森嘴边正用牙咬着番茄酱的包装,一边吸食着里面的酱料、一边含糊不清地附和:
“店长,我劝你可别把采德默那的小丫头当成一般的小鬼,那小丫头可比你精多了……至少和她父亲比起来是的。”
塔隆还在好奇他们正说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结果大门处的门铃抢先一步在他的疑问出现之前敲响了。
“哇,是毛茸茸的狼叔叔!”
珀菲穿着熟悉的全身红色运动服,塔隆有时候在想如果她不是血族,那恐怕也就是一个开朗点的孩子。不过这个小孩,怎么说呢,嘴也太不牢靠了:“哥!我朋友来了诶,能请你不要那么懒的趴在那里吗!”
“哪有正常的小孩会带同岁的朋友来酒馆里面玩啊!”纳森懒散地吐槽着。
塔隆这才看清,在她身后似乎也有别人,珀菲正牵着后面同伴的手,难道是刚刚说会来的另一个小孩?
“珀菲,我们还是和别人打个招呼好了。”
女孩子的声音?这个少女的身体看上去比珀菲更加小巧一些,也有可能是因为珀菲穿着蓬松运动服的原因。多亏她身后的红色蝴蝶结,能扎起一根发梢末端延伸到腰部的灰色长尾发。
少女上半身穿着的似乎是女子学生制服,但是进行了改装,制服的下方边缘部分改造成了透明的蕾丝短裙;少女的制服外套下,似乎也是穿着网格状的黑色连衣短裙。她的下半身除了那两片短裙与短裤以外只有过膝黑丝长袜。
淡黄色眼眸显得有些不安,畏畏缩缩地躲在珀菲身后并时不时向这里投来目光:“我们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啊?”
“没关系没关系。”和这个腼腆的少女比起来,珀菲明显是属于开朗的那一类人,倒不如说太没有陌生感了。
塔隆开始想知道性格如此不同的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了。
少女试探性地从珀菲迈出些脚步,确认在这店内没人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反感后,少女终于抚平心态向塔隆等人微微掀起裙角作礼:
“打扰了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波拉达.采德默那公爵之女,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那个……”
少女好像很困惑的样子,她鼓起勇气的自我介绍没人回应。珀菲神经大条根本没注意到她朋友现在的尴尬、纳森趴在桌上睡着了、诺诺多去后台拿承诺的小零食、店内又没有其他人。
塔隆看着因为害羞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的少女,无奈地笑笑,看来只能由他做出回应了:“初次见面…莫恩小姐?”
“那……那个,叫我莫莫就好了。”
少女对塔隆露出了感激的眼神,她的两根食指在胸口前不断碰着。塔隆发现和这么腼腆的陌生少女交流,头一次感觉到压力山大:“好的莫莫,我是塔隆,姓氏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稍后再聊,趴在这个桌子上睡得很死的人是珀菲的废物哥哥———”
“不带这么损人的。”纳森抬起他的左手,示意晃了晃随后又睡了过去。
“待会还有个人会从后台里出来,他是这家店中的店长,叫诺诺多先生。”
塔隆注意到莫莫脸上疑惑的神色,有些好奇地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有姓氏的人真是奇怪呢……啊,我不是有什么侮辱您的意思,我只是说…不对,我只是想表达血族一直都是以自己的姓氏为荣的!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看上去十足的混乱,塔隆尴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对方没什么恶意。只是这越解释越乱,他原本想告诉少女可以慢慢说,结果莫莫下一句就彻底镇住了他:
“我的意思是,您应该是格莉姐姐的血奴吧!您还痴心妄想地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做她男朋友,请告诉我您是怎么想的,以及格莉姐姐真的答应了吗!啊等等,我不是、我只是想说……这些话都是珀菲告诉我的!我只是也想问问关于这种事情的诀窍罢了,比如怎么和自己的血奴处好关系,当然,绝对不是恋爱绝对不是!”
“等……”塔隆突然意识到的事情不妙,没想到在下一刻反转之后,最尴尬的人反而成了他自己:“什么叫痴心妄想啊,你的词语用的也太糟糕了吧!而且什么男朋友之类的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想……不对,话说珀菲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珀菲一脸大条很淡定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啥意思,但是是我哥回家后跟我这么讲的,有啥问题么。”
“问题大了去啊!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就不要随便乱说出来啊喂!”塔隆转身狠狠抓向毫无防备的纳森,拼命摇晃着他的衣领:“臭不要脸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而且你和你妹妹都灌输了一些什么思想啊!”
“啊?起床了?”
“算了你继续睡死过去好了!”
诺诺多端着两小杯里像装着冰淇淋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这么热闹啊?莫莫,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诺诺多哥。”
塔隆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俩早就认识了吗?
诺诺多将手中的两小杯冰淇淋递给了她和珀菲,轻轻拍了下他们的头。珀菲一脸满足地吃着冰淇淋对店长道谢:“谢谢店长哥哥,你比我家那个废物哥哥强多了,啊唔。”
“没有的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诺诺多店长的眼角瞟向了塔隆这里:“等等,你先别下死手,让他把欠我的钱还完再说!”
莫莫拽了一下店长酒保服的衣角,好像有事要说:“诺诺多哥。”
“怎么了?”
“那个……我可以让威尔进来吗?”
“当然可以。”店长对她笑笑:“放心吧,我这里是没有血统歧视的,无论是血奴还是血仆都不会出现被赶出去的情况,塔隆君应该知道这点。”
塔隆问道:“怎么了?”
“诶,塔隆曾经没有遇到过吗?”莫莫的话让他更疑惑了。
“你是说什么?”
“我刚刚说过吧,无论是姓氏还是血液在血族都是很重要的,唔……”莫莫似乎想到什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抱歉,我忘了您也才来这里不久,刚才的话就请您当没听过好了。总之,无论是作为被血族欣赏,转化成血奴的人类;还是血族贵族阶层的奴隶,血仆;血奴和血仆这两类人在血族的公共场合中都伴随着被赶出去的待遇。[他们是这个血族社会中底层的人],这种观念从战争时期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几乎在每个人的脑中都扎根了。”
诺诺多店长似乎对此并不介意:“放心吧,我这里没那种奇怪的规矩。况且上次你来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
店长想了想又说:“说起来,你是最近才有的新血奴吧?毕竟你也算半个贵族嘛……我也正好想见见你的这位新血奴,下次他来吃饭的时候我也能记账上了。”
莫莫感激地向对方弯腰行礼,之后她将门拉开,对塔隆并非能看见的门外说道:“威尔,你可以进来了,不用担心会为我丢人,店长已经允许了。”
“失礼了。”
这是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厚重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色短袖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体很强壮导致门口的木门差点就挡住了他的身体。下半身穿的是长裤腿型天蓝牛仔裤,牛仔裤上有一些洞口,也许这是时尚,但是这件破损的长裤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显得十分危险。
名叫威尔的男人看上去已经接近四十岁了,他留有黑色的短发,这让塔隆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西方人。
威尔的视线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塔隆身上。
[他的眼睛好可怕……]
塔隆内心这么想着,对方最终还是将视线移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诺诺多店长热情地迎了上去:“威尔君,欢迎光临本店,你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他。”
威尔的眼睛不断扫过台面上的商品,最终,落在了塔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