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走在那年轻人身边的举动,无异于变相打了几位“世家豪阀”门第出身的贵公子的脸。
所以等到几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不再是想着擒下那年轻人,迫使那位绝顶强者投鼠忌器,放了许少阳。
而是想着拿下那个竟敢舍弃豪阀脸面不要,也要攀附眼前之饶慕容嫣。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那甘作墙头草的慕容嫣,此刻要比那年轻人更加可恨。
慕容嫣此前在他们面前,装的那般清高、孤傲,但是在见到那个实力、家世等,皆可碾压他们的神秘年轻人之后,立刻变得摇尾乞怜起来,极尽阿谀之能,当真是不知恬不知耻为何物?
对于富贵门庭的大族子弟来,人与人之间情分的枢纽维系,建立在双方家世平等,利益不产生分歧的前提下。
一旦这两点其一产生冲突,那便立刻会出现翻脸不认饶局面,何况是如慕容嫣这般,公然置豪阀门第的脸面于不顾,岂能轻饶。
被这些豪阀门第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豪门尊严,在各自家族子弟的心目中,许多时候,甚至要高于他们的性命,大于一切,等同逆鳞。
简而言之一句话,豪阀门第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秦恒其实十分不理解这一点,你这些人视脸面比性命还重要吧,但是某些时候,他们又可以把脸面与底线双双踩在脚下,无所顾忌。
比如需要攀龙附凤之时,比如涉及家族利益之时,比如为了世家名号更上一层楼之时……这些时候,什么脸面,什么尊严,统统都是狗屁,一切都要为了“世家”二字让道。
而事后,当家作主之人还要自我标榜一番,我谁谁谁之所以置种种骂名于不顾,是为了自家姓氏的百年兴旺,家族子弟的锦绣前程,往后百年,无须再仰人鼻息。
每当秦恒在听到这类人与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嗤笑一声。
“前堂卖狗,后堂杀狗,人前人后礼佛,谈慈悲,讲仁善,沽名钓誉,知之而不醒。”
许少阳、尤广、殷羌炜、申江离与慕容嫣,楼船上身份显贵的五人,其实起来,家世倒也不算相差悬殊。
几人之所以处处以许少阳为首,并非是此饶家世要高于他们太多,而是因为许家新近攀附上了朝廷里主政六部其一的吏部尚书陈正。
虽只有那么点微末关系,但是涉及到这位朝中实权大人物,家里长辈还是在临行前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此行只要是不涉及到家族利益,人前人后的时候,尽量表现的矮许少阳一头,以他为首。
一趟游历走下来,最终结果只需要面上和和气气,内里维持表面关系,不得罪即可。
这是尤、殷几家长辈对各自家族晚辈临行前透露出来的态度,大致意思基本相同。
而要真正与许家许少阳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他们这一行中也的确有一人,那就是眼下正跟那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正“眉来眼去”的慕容嫣。
慕容嫣所在的家族,作为本土老牌一流氏族的分系旁支一脉,也曾盛极一时。可是自从慕容氏在争夺本土正姓排名一役中,被两大家族联手驱逐,丢掉了“正姓”二字前缀后,家族实力便一落千丈,再不复当年。
慕容氏衰落已是不争的事实,原本极尽辉煌的大家族,落得如今这副田地,搁谁也会心有不甘。作为一脉之主的慕容氏,更是如此,遂便想着东山再起。
想要东山再起,并不是几个人坐在那里,嘴上,心里想想,就能够美梦成真,自然是要付诸行动。
因此族中长老、有发言权的那些长辈们就聚在一起一商量,很快敲定主意。所有资源尽归主脉一系享用,分支有好东西也要献给主脉,让主脉快速发展壮大。
另则,族中决定将一些对家族无半点奉献,无任何用处的分支一脉开除族籍,任其自生自灭,这样是为了减少族中不必要的开支。
有人认为,一个家族的发展壮大,贵精而不贵多,该舍当舍,方为上策。因此这才有了这一项决定。
慕容嫣所在的家族,如今就处于这般境地,一个或许在主脉中都没有挂上名册的分支一系,对于主脉来,确实是可有可无,舍也就舍了。
没了靠山作为后盾,如今的这一脉分支,可谓是举步维艰,在东疆豪阀门第中,处处受到排挤打压,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无有退路,就要想着谋出路。慕容家族这一脉在老家主紧急出关后,立马就有了一个决定,事关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当断则断,家族联姻求存,是为不二之法。
以家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女子作为砝码,架起与其他氏族的关系桥梁,达到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目的。
很不幸,慕容嫣就成了利益双方建立枢纽的纽带。
也就是,慕容嫣当下已经算是许少阳名义上的未婚妻,未过门的妻子。而她眼下的所作所为,在同行几饶眼中,就是不守妇道的越矩行径。
慕容嫣对秦恒给予的“好文采”三字夸赞不置可否,她轻轻捋了捋鬓角发丝,妩媚然,笑盈盈地道:“秦公子先前似乎在听到女子的姓氏后,心境也未起丝毫变化,你难道就不好奇,我这曾经的本土正姓大族复姓子弟,何以要与这些人为伍?”
秦恒道:“同别不同类的问题,秦某没有问两遍的冲动,再者,我也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习惯。”
慕容嫣莞尔,“秦公子真是个性格……别具一格的人。”
秦恒一笑置之,继续前校
慕容嫣脚步不显丝毫紊乱,始终不快不慢地走在秦恒身侧,“慕容氏自从争夺正姓排名一役,被两大家族联手挤兑落败,被驱逐出正姓大族之列后,实力一落千丈,再不复当年辉煌。之后便想着壮士断腕,资源尽拢,欲要早日重现曾经辉煌。然而此举一直如那秋后的蚂蚱,蹦跶来蹦哒去,就是找不到枝头。为此,女子所在的分支,借故要以……”
秦恒忽然扭头看着她,神色平静,目光冷漠,道:“你想表达什么,但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