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氏信使的速度很快,只花了三两天,几乎平阳郡各县就都已经收到了牟氏家主牟天的私人信件。
原本整个平阳郡如同一汪暗流涌动的大湖。秦正派出金翼伪装成野狼谷马贼,如果是一颗小石子的话,这次牟氏派出信使告知所有人秦正分地的况,则是在已经泛起波浪的湖面上,抛下一块巨石。掀起的波浪虽然不大,但已经开始让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皮氏县在临汾以北。虽然挂着皮氏的姓,但比起杨县杨氏,差了不知道有多远。
整个皮氏县耕地面积少不说,还多是山石,虽有大河在西流过,但不仅没有给皮氏带了便利,反而是河水泛滥。多次直接被沙压水淹。
另外,皮氏县北正对龙门山。据说因为龙是皇帝的象征,龙门象征帝王之门,如此县门便不能正对皇门。
因而历朝历代,皮氏县城都不许开北门,一开北门,就会有人造反,或出真龙太子。皮氏县也是历代沿袭,县治均无北门,只能在东城墙开两个门,县城仍为四个门。
就这么一个地方,收益少,麻烦多,离得又远,到让牟氏也不愿意在这里花心思。一直也就相安无事起来。
此时皮氏县皮氏邬堡之中,皮氏家主皮基看着手上的信件一阵邹眉。信上的事,他不担心。
皮氏县可是一个烂摊子,如果不是自己皮氏族群在此生息,他皮基这个县令都想挂印而去了。更何况就是想分地,也没得地可以拿来分。行太守秦正要来这里搞分地,他还巴不得,刚好自己家族那么多丁口也可以去登记一下,捞点好处,至于赋税,他更是无所谓,官二民八,那才多少。
反而是牟氏所提到的让自己派出一部分私兵去临汾,有些让他头疼。
前一段时间野狼谷马贼在临汾和皮氏之间悠,可是让他头疼了不少时间。但也没有办法,皮氏实力太差,和那野狼谷马贼实力比起来,可是要差不少。
整个皮氏就一千不到私兵,防守城池都是困难,要想直接去打退或者剿灭那些马贼,他是想都不敢想。
幸亏后来野狼谷马贼自己走了,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如今牟氏让他派兵,他也不敢不从,牟氏比起那马贼,吃起人来更是连骨头都不吐。别人也许动动手指头就让他粉碎骨了。
最后只能叹口气,“只能派人过去了,先过了一这关再说吧。”
相对于皮氏,位于平阳东南角的濩泽就轻松多了。此地多是渔民,打鱼的历史甚至可以延伸至尧舜时期。
太守大人要分地,估计都没有几个人想要。故此濩泽李氏直接把信件往旁一丢也就不再理会。
而平阳郡北面的永安县、蒲子县和北屈县。自曹魏以来,就多是胡汉杂居,至如今汉人甚至已经沦为了奴隶。
其中北屈县以羌为主,部落头领为拓拔青。蒲子县以鲜卑为主,部落头人为陆逐延。永安县是氐人为主,酋长为吕乔。
此三县的世家大族几乎与那些胡人已经是串通一气,甚至直接抓取晋人卖给胡人做奴隶。
想当初这些胡人都是被强迫迁入,或者一开始就是战俘,如今在华夏的发源地上,却仿佛是主人一般。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真是惜秦皇汉武,为什么就没有赶尽杀绝。恨那些历朝历代忘宗费典之徒,为什么就不自杀谢罪。
所以此次牟氏的信件,反而让他们有一种看大戏的感觉。更有甚者,已经在开始算计着自己可以在这其中,捞到多少好处,是不是还可以捞的更多。
而那些胡人,更是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随时准备上来割上一刀。
……
杨县杨氏邬堡。
杨氏同样也收到了牟天的私人订制。内堂的一间书房之内。家主杨雄坐在主位之上,乌中带雪的头发,配上拔雄壮的材,显得格外的豪气。
看着几上那封言诚意切的信,脸上一阵冷笑。仿佛是不屑,又仿佛是嘲讽。
对于信中牟天说的那些,他是一丝也不敢相信,因为他觉得牟天就如一条毒蛇,总是躲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猎物上钩,他可不想被这条毒蛇活活吞掉。
开口冷冷的朝着厅中坐着的一个老头说道,“兄长,依汝看,这牟天是何意?我等与他既不是盟友,反而是对手!行太守秦正要依武帝朝那般给百姓画地,他与我等说来是何意?还专门写信快马来报?又想跟我等使坏心思?”
这老头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银发不仅没有给他带了苍老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智者。
这老头是杨雄的兄长杨英。因为是庶出,所以嫡出的杨雄最终成了族长。但一直以来,杨英却没有什么怨言,对杨氏也甚为尽心。
听完杨雄之语,只是用右手轻轻握着同样花白的胡须,不停的拂了又去,最后撵着胡子,想了想才道。
“家主,这牟天历来老巨猾,我等与他多年争锋,之前因为弘农杨氏的帮衬,平阳县、杨县和襄陵,都一一被我等掌握。但自从惠帝故去,杨皇后被贾南风那毒妇害死,我等没有了助力,最终止步于临汾和绛县。”
“但上次牟天那老贼却突然传讯,让杨氏给临汾尽快送一批物资,甚至还愿意多给五成的价格。可惜当时我等都没有发现这个谋。幸亏祖宗保佑,杨瑞福大命大。那野狼谷马贼也算给我等杨家几分薄面,才算是拿五成财货,换回了一条命。”
“事后老夫想了许久,这牟天对我等竟然使了一个连环击。先是之以利,利用那五成的利润,让我等上钩。然后又使出了一计借刀杀人,即可以让野狼谷马贼杀杀杨氏的威风,然后又可以利用杨氏的力量牵制野狼谷马贼的报复。真可谓是一箭数雕,说他牟天老谋深算一点也不为过啊!”
杨雄听到杨英对上次事的分析,也是眉头紧皱。对于上次之事,因为他的一时大意,差点着了牟天的道,所以这一次他特意找来了自己的兄长谋划。
他自觉是一个粗人,一向也不喜欢动脑筋,做事直来直去才是他的本意。
这事干脆还是直接问得了,“上次之事,确实是某疏忽大意了一些。那依兄长之意,此次牟天究竟又是何意?”
“依老夫之见,此次牟天,肯定又是想借我等世家之力,抵制那太守秦正的分地之举。哼!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至于其他的事,老夫一时还没有察觉,还要静静思量一番。不过对于此事,我等只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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