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
一行二三十人的队伍,正在不紧不慢的沿着宽敞整洁的官道行进着。
队伍四周前后左右,是一群着统一制式铁甲的骑兵。虽然今天气有些不太好,一股子冷风不住的刮过,吹的脸庞生疼,但这些骑卒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坐在马背上的形,端正无比,却也是了不得的精锐。
队伍正中间是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装饰简单,不过从木料和做工上看,无不显示着马车主人有着一股子低调的奢华。
卢谌坐在马车当中,握着手中往外不住散发着暖意的暖手铜壶,到是不觉得有多冷。不过想着跟着自己一同前来的二弟卢谧还在外面的马上吹风,心中颇为心疼。
“安平,叫大哥如何说汝呢?如此冷的天气,又何苦要作践自己呢?从小到大,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不如干脆陪大哥一同,坐在车中,也不妨碍你随我一同前去秦正那里?”
卢谧搓了搓有些冻僵了的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干笑了一声。
“兄长,小弟可是打定主意要去感受一番金戈铁马生活的人。区区冷意,又岂能退缩!不过说来也怪,今岁已然入,竟然还这样冻人。记得去岁,这会都可以穿单衣了!”
“唉!你啊你!既然你有如此决心,兄长亦不劝你。不过,你可听好了,到了秦正处,只准看,不准说!是去是留,一切听大兄决断!”
想了想,觉得不太放心,卢谌又是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这可是父亲大人的安排,你今上午也听到了,关系到我卢家生死存亡,千万不可肆意妄为!若是坏了父亲的大事,为兄亦保不住你!你可记好!”
卢谧听着只觉心中烦闷,不过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
翻了翻眼睛,无奈道,“大兄放心,小弟一定做到!只看只听,一句话也不说!”
“既如此,甚好……!”
……
洛水之畔,秦正大营。
秦正端坐与马背之上,一脸惋惜的望了望百步开外的箭靶。不顾一旁目瞪口呆的潘勇和王山等人,嘴中淡淡的说道。
“唉!真是一不练手就生了!今骑,竟然脱靶!看样子还要多多练习才是啊!”
秦正这话说的,他自己当然不会承认有炫耀的心思,更加不会承认,有威慑某些人的意思。他自认为自己可是很真诚的一个人。
殊不知,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改变。与心有关,与环境相连,因果律万事万物都逃不脱这个关系。
他当然也不例外,一年的大晋生活,已经在不停的潜移默化他的思想和行为。最直接的就是,后世他杀鸡都不敢,如今他杀人,很多时候,已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
潘勇可没有这么多心思,他只不过在心里又把秦正的原本就不俗的能力拔高了一些。
毕竟一个有谋略有学识有手段的人,再加上一些个人武力,那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之辈了。
左仪是他们中对秦正最为熟悉的一个。毕竟当初秦正是他麾下士卒。他对当初那个豆芽菜可是清楚的很,简而言之,就是连最简单的刀盾之术都不知道。
可如今短短一年时间,竟然连他都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其对手。这其中之变化,又怎么让他不震惊!
至于王山那就更简单了!他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怪物,要不然为什么一个大木锤,足足锤上半个时辰都没事。换做他,估计早就变成了饼。
更何况那个秦正,骑术精湛不说,骑战之术也是厉害异常。一杆铁矛,左刺右突,似闪电如疾风。力道也是大的惊人,一个木头制的假人,被他一抡,直接锤得粉碎。
更恐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吐口气,那家伙掏出一张弓,左右开弓,返后,都如喝水吃饭一般如意。准头亦是惊人的很,百步之内,百发百中,百步之外,十中**。
“真是……厉害啊!”
秦正不知不觉就装了一个**,看潘勇一众人等面庞有些震惊,又有些复杂的样子,让他心舒畅不少。
他昨天夜里与潘勇提出想与卢志结交一番,原本倒也没有抱太多的期待。
毕竟他从来不会过于高估自己,主角光环什么的,他更是从来不会去幻想。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毕竟按潘勇的说法,卢志能辅佐司马颖脱颖而出,一度把持了朝政,被立为皇太弟,那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自己要是能建个漏,把那什么卢志收归麾下,那不是爽歪歪啊!毕竟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守株还能待兔呢!自己这么一招揽,虽说希望渺茫,但……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生活马上告诉他,他想多了!
潘勇回来委婉的表示,卢志说以后有机会再见之类的话,让他当时就想到了自己求职时,面试官让他回家等通知一样!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暗叹暗的可惜!
秦正正在暗暗享受潘勇等人的崇拜目光之时,一阵长长的呼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报……!将军,太尉府主簿卢谌请见……!“
听传令兵说完,秦正不由得目光直接转向了潘勇。
“潘伯父,这太尉府卢谌是何人,此番来见某,是传达朝廷的军令还是?”
秦正对太尉到时知道是何意,掌管全**事。但其他的事,要说起来还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基本都是靠蒙。可怜他来了一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行军打仗,很多事,压根就没有人和他说。如今有一个潘勇在边,当然是不耻下问咯!
潘勇到时不知道秦正是真不清楚,还以为秦正是处于对他的尊重,也没有绕弯子,直接朗声答道,“在卢谌除了是太尉府主簿,他还是卢志卢大人的长子。据说此子颇有谋略,文章写得很不错,深得太尉大人的器重。”
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至于他来此所谓何为,老夫还真不知道!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战事!哦,对了,朱诞那叛徒跑去了匈奴,不会是匈奴那边有什么况吧?秦将军如今是匈奴中郎将,说不得朝廷有什么计划安排!”
秦正听后,微微愣了愣神,“哦!听潘伯父之言,又有战事咯!”
叹了一口气,对于战争,秦正还真不是很愿意去,上次在平阳,自己麾下二三千人随他抗击匈奴,最后却只剩了七八百之数,其中还包括后来招募的那些胡人骑兵。他还真有点不喜自己熟悉的人战死在自己眼前。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啊……!”
感叹一句,随即强行调整了下心,强颜一笑,“管他来作甚,见了就知道了!来人,大开中门,随本将军出营迎接贵客……!”
潘勇没有跟着去,站在原处,愣愣的看着远去的秦正等人。望着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的秦正背影,想着秦正那精湛的杀场技艺,从一个兵户走出来他,更是心中感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没想到秦正竟然能有如此想法……!难得啊!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