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去病拿着一根枝条参差的竹子上场时,现场直接笑翻了天。谁也没见过拿竹子上场打仗的。
秦星心里暗忖,“等会儿你们就知道狼筅的威力有多大。”
方阵列队完毕的北军个个纳罕,谁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兵器以及阵型。
秦去病摆出锥形阵,让盾牌兵在前面开路,自己当小队长在阵中指挥阵列向北军方阵进攻。
就在众人不屑一顾的时候,刘彻虎目圆瞪,站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秦去病的鸳鸯阵步步为营地往前推进。
双方接火,北军按惯例以枪槊阻挡进攻。枪槊刺上前,鸳鸯阵的盾牌兵瞬间缩进阵中,狼筅兵转动狼筅,三两下将枪槊搅落,后面的长枪兵猛然出击,抵御的北军猝不及防,纷纷中招。
一击得手,立刻缩回,后面的弓弩手迅疾如鹰,连连击发,又有一排北军中招下场。
接连几次,完整的北军方阵完全被打乱,毫无反击的办法。
正当汉军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时,刘彻突然叫停了考核。
“换骑兵。”
卫青顿时明白刘彻的用意,立刻组织了一队骑兵阵列,进入校场。
“卫青,你带骑兵,李广,指挥方阵,你二人先来一场。”
刘彻命令道。
骑兵是北军的重点训练兵种,卫青平日一大半时间都在研究骑兵战法,为此,他几乎把秦星榨干。
威武雄壮的骑兵发动进攻,铁蹄踏出的动静震得现场的看台 “嗡嗡”作响。
几个戍边回京的将领脸色凝重,他们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不可一世的匈奴骑兵。
只一个回合,李广的方阵被冲得七零八落。
看台上爆发出喝彩声,只有几个和匈奴较量过的将领,一脸肃然。
这样的骑兵他们幻想了多年。
窦婴和田蚡很有眼力地学起了秦去病,十分默契地上前放起彩虹屁。
“汉军威武,吾皇英明……”
刘彻显然对这样的马屁非常受用。
“谁说我北军不能打,谁说我大汉没有骑兵。”刘彻解下腰上的佩剑立在身前,感觉校场就是茫茫草原。
“车骑将军卫青,练兵有功,赏地百顷。”
“谢陛下。”
卫青忙下马跪谢。
一脸狼狈的李广顿感失落,心中暗自叫屈,“换我带骑兵,肯定比卫青强。”
考核继续进行,这回轮到卫青指挥骑兵冲击秦去病的狼筅鸳鸯阵。
前面冲击的骑兵换上了重装甲,阵列里配备了弓弩手。秦星跑到场边和秦去病耳语了几句。
秦去病把狼筅兵和盾牌手全部换成了长枪兵,狼筅鸳鸯阵变成了马其顿长枪阵。
弓弩手在前方减缓骑兵的进攻速度,等骑兵攻到近前,他们立刻缩回阵中。
长枪兵将枪尾杵地,骑兵刚到阵前,秦去病指挥大家骤然抬起长枪。重装骑兵刹不住蹄,直接撞上了长枪。
冲击骑兵受创,进攻减缓,镗钯手和弓弩兵出击,骑兵纷纷被挑落马下。
卫青显然对这种场面有所准备。他指挥进攻方队散开,扩大冲击面,绕开长枪阵,整个骑兵阵营变成了自由攻击状态,从各个方向朝长枪阵发动攻击。
这一下,长枪阵实际已被包围,失去了盾牌的保护,整个阵列暴露在骑兵攻击范围内,眼看秦去病要被卫青包饺子。
“停!”
刘彻叫停对抗。
秦去病和卫青被叫到看台前。
“这样的骑兵何时能成军?”
“回陛下,三个月。”
“这样的步兵阵,何时能上战场。”
“回陛下,明天。”
秦去病抢着回了话。
“哈哈哈……”
秦星从刘彻的笑声中听出了“霸气”。
“好小子,胆子不小,打仗光靠一个阵法可不够,后面的考核,你行不行?”
“不在话下。”
秦去病回道。
“好,只要你通过考核,朕就许你和你舅舅一起上战场。”
“诺!”
后面的考核,其他虎贲郎也发挥出了超常水平,至少和北军正规军比,不落下风。
阵法考核,让刘彻收获了巨大的惊喜。他特意放了所有人一天假,在上林苑里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
到了晚上,所有人一起,围着篝火烤肉。刘彻特意安排平阳公主刘娉坐在自己身边。卫青、李广和其他将军大臣围成一圈。
“平阳公主不似以前那般活跃,为何呀?”刘彻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问道。
“回陛下,人老了,自然安静了。”刘娉喝了口水,回道。
“老了,我看姐姐比前些年更显年轻,连宫里的美人都夸赞姐姐保养有方。”刘彻饶有心思地看着刘娉。
“皇上取笑了,我哪有美人们得陛下欢心。”刘娉平平地回道。
“你是朕的姐姐,不可生分了,”刘彻喝了口酒,“朕知道这上林苑原本是你的封地,但偏偏长安城附近,就这里适合驯马练兵,朕是不得已才拿了你的封地。”
“皇上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块封地能被皇上看中,也是我的荣幸。”刘娉回道。
刘彻点了点头。
“天下之大,由姐姐选,看上哪里,我绝不吝啬。”
“皇上,我孤家寡人一个,要不了那么多地方。”刘娉回道。
“我听说舅舅的儿子和我们的车骑将军为了姐姐决斗,以姐姐的姿色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朕给你做主。”刘彻笑道。
刘娉一下子羞红了脸。
听到刘彻要赐婚,田恬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刘彻身前跪下。
“陛下,我对表姐一片痴心,请陛下赐婚。”
刘彻瞟了旁边的卫青一眼。脖子上青筋直冒的卫青,低头吃着烤肉,不敢接茬。
“卫青,就在这个地方,你为了平阳公主连命都不要,怎么在朕面前认怂了。”
刘彻有些不满。
“陛下,末将自知身份卑贱,怕配不上公主殿下。”卫青跪着回道。
“堂堂大汉朝的车骑将军,朕钦命的北军执金吾,你敢说身份卑贱。”刘彻扔了手中的刀,怒道。
“陛下恕罪,末将失语。末将对公主一往情深,只是卫青承蒙皇上不弃,身居车骑将军,但至今寸功未建,实在没有脸面让公主下嫁。”
卫青磕着头回道。
“好!有志气,朕答应你,平定南越,朕就将自己的姐姐许配给你。”
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卫青。
“谢陛下,末将出征,不平南越,提头来见。”
卫青给刘彻磕了个头,又转身对已泪眼婆娑的刘娉磕了个头。
悻怏怏的田恬只能尴尬地退回了原位。
到了这会儿,窦婴和田蚡终于从兴师动众的虎贲考核中品出了“话外音”。
原来刘彻是在为出征南越做准备。
汉军主力要照顾北边,所以不可能分出兵力出征南越。新皇尚未亲政,各诸侯王都在观望,不可能出兵增援朝廷。
而秉持“高祖遗训”的窦漪房也不可能让刘彻大兴征伐,手上的虎符不会像上回那么轻松地交给他。
所以,要想出征南越,刘彻只能自己募兵,自备粮草,规模还不能太大。
这就是他创办期门军的初衷。
至于刘彻更远大的抱负,在上林苑的所有人里,恐怕只有秦星知道。有了稳定的后方,他才能去草原漠北大展拳脚。
手上有了枪,枪下还建了功,建功的人还成了自己的外戚。到时候,俩老太太就算不愿意,也必须交出权力。
想到这一层,田蚡的眼珠子一转,自己儿子娶不娶得到平阳公主已经不重要,他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田蚡决定让田恬一起出征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