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恬和期门军的小子们起了个大早,等了半天不见秦星出门。急脾气的秦去病推门而入,照着秦星屁股就是一巴掌。
秦星从梦中疼醒,见到一大群人围着自己,不好意思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干啥呀?”秦星揉着眼眵道,“不让多睡会儿。”
“爹,昨晚上挠墙了吧,这么大的黑眼圈。”
“滚,你以为我像你们?”
“离开我家嫂子有些日子了,又在这受了点刺激,正常,正常。”
“正常,正常,正常……”
“滚……”
一行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去了南越王宫。
和上次见到的情形有些不同。白花花的大腿仪仗队依然在,只是今天都排列整齐,而且对他们毕恭毕敬,没再把他们当“动物园的猴子”看。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南越王赵眜不仅穿了条裤子,而且对他们满脸笑容,一副见到“家乡人”的表情,嘘寒问暖,许房子许旅游。
突然的变化让秦星和田恬有点不适应,一路上想好的“挑拨离间”的话,完全没机会开口。
但是秦星却发现了异样,赵眜闭口不提娶媳妇的事。
就在秦星准备开口提接亲的事时,门外的兵士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国师法兰尊者驾到……”
刚才一团和气的文武大臣一听,统统收了笑脸,左右挪动着站好队形。
就连赵眜也无奈地往后一靠,抬手说了一句。
“赐座。”
法兰尊者穿着一身素袍,胡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远看就像黑铁丝在他脑袋上扎了一圈,一路走过来,发梢都没动一下。
“哪来这么厉害的发胶?”
秦星心里暗道。
当法兰尊者走近时,秦星心里突然冒出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法兰尊者的眼睛。
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黑瞳仁里像是藏着万丈深渊。与他对视,让人不寒而栗。
法兰尊者旁若无人地走到朝堂前面,在一把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众人都不敢吭声。
“这老头胡子挺有特色哎。”田恬轻声对秦星道。
秦星白了他一眼。
“别忘了正事。”
“国师,这两位是汉朝来的和亲使,国师掐算个日子,我好正式迎娶汉朝公主。”赵眜努着嘴道。
“不必掐算,随时都可以。”法兰尊者看都没看赵眜一眼。
“到时有劳国师,亲自主持大礼。”赵眜道。
法兰尊者居然没有搭理赵眜,而是转头看着秦星和田恬。
“二位汉朝的将军远道而来,可带些南越国的瓜果梨桃,给公主尝尝鲜。”
秦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摆明让他们赶快回去,带着人过来。
“逐客令!”
田恬轻声道。
“国师且慢!”秦星盯着他的眼睛站了出来,“我大汉公主下嫁,南越国主娶亲,两国礼仪殊有不同,还请国主派专人与我等商讨。免得到时候有伤两国体面。”
“一切遵照汉朝礼制。”
没等赵眜开口,法兰尊者直接回道。
秦星和田恬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个国师这么好说话。
“我大汉公主的寝宫细软,妆奁褥榻,还有——”
“一切以南越国王后的待遇准备。”
法兰尊者没等田恬说完,直接答道。
“仪仗马匹——”
“南越国将以倾国之力,满足公主的一切要求。”
法兰尊者笑道。
法兰尊者一番话,让国主赵眜直接傻了眼,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敢把他“泼出去的水”往回收。
“南越国果然诚心有佳,我俩一定如实禀报我皇。”
田恬欲要继续“加码”,秦星拦住了他。
“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即刻启程,带公主入南越国吧。”
法兰尊者急不可耐。
“如此,我俩只能就此告辞。”秦星行礼道。
“请两位尽快带公主到来,南越国举国上下,翘首以盼。”法兰尊者回道。
“我们就不再来打扰了,请国主派一队人随我俩去迎接公主。南越国如此厚待,我们也就放心了,等公主进入南越国,我等即刻回朝复命。”
秦星道。
“慢着!”赵眜发话了,“两位将军怕是忘了,汉朝许我南越国的钱粮牲畜可曾备齐。”
“老子还以为你们忘了?”
秦星心里暗道。
“回南越王,南越国一次索要的钱粮牲畜数量太大,我朝一次准备不齐,须分年送达。”
秦星回道。
“既然如此,就等汉朝备齐公主嫁妆,本王再迎娶。”赵眜有点不悦。
下面的文武官员喁喁私语地附和着。
“我看不必,公主既然来了,王上可即刻迎娶,钱粮牲畜可分批送上。但为了表示汉朝和亲诚意,还请两位将军亲自护送。好让南越国民看到大汉朝的威武,也是公主嫁到南越国的一份体面。”法兰尊者回头看了一眼赵眜,随后转身道。
“国师此言不妥,我南越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汉朝皇帝许诺的嫁妆,一分不能少。你二人还是先回去,备齐了再来。退朝!”赵眜没再给法兰尊者机会,说完直接起身进了后面的屏风。
秦星和田恬从王宫出来的时候,文武官员纷纷围上来打招呼。一群人的嘴脸根本不像王国的达官贵人,反倒像一群无利不起早的投机贾子。一阵寒暄过后,都急不可耐地问了同一个问题。
你们皇帝到底给多少嫁妆?
“这帮人穷疯了吧?”田恬有些不忿,“合计着靠娶媳妇发财。”
“也有不想发财的。”秦星笑着回道。
“谁呀?”
“那个法兰尊者。”
“说来也怪,别人娶媳妇,他着什么急?”
“他不是着急给赵眜娶媳妇。”
“那他想干啥?”
“轮回。”
“轮回……”田恬咂磨着秦星的话,“长生不老?这和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田恬抠着头皮,不知道秦星卖的什么关子,想要再问,秦星已经上了马。
当田恬以为要回驿站的时候,秦星却说要去城外。
“去干啥?”
“找个理由留下来。”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还留下来干啥?”
“留下来继续挑。”
“有戏吗?”
“何止有戏,简直不要太精彩。”
说完,秦星夹马往城门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