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人间悲剧,秦星居然有了人间大爱的感觉。
“天慧”系统很懂秦星地在他脑子里放了一首应景的曲子。
《欢乐颂》。
饥民在分到粥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赵骊扶了扶额上的头巾,抬腕拭去脸颊的汗水,嘴角微微咧开,像是一朵牡丹花慢慢绽开。
饥民喉咙里的“咕嘟”声,打断了秦星的“出神”,他这才发现自己也在不自觉地咽口水。
“爹,爽不爽?”
秦星依然望着“天使光环”下的赵骊,腰下猛一抬腿,给了秦去病一外脚背。
当秦星跳下秦去病和李敢的大腿时,两人已经腿抽筋,僵坐到地上。
“将军,你看够了,我们可惨了。”李敢捏着大腿,叫嚷道。
“啪”
“我爹看会儿怎么啦?”
秦去病跛着腿给了李敢一巴掌。
于是,两人单腿蹦跶着撕吧起来。
秦星自顾发呆,没空理他们,田恬只得上去拉架。
“我来自太空,我来自火星,我是外星人,我是洛基号舰长,我属于宇宙,我属于卫少儿,夏子月,佟骁……”
秦星像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在心里叨叨着。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尴尬的身份,如果不是被汉朝“同化”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穿越了两千年,就目前的情况,作为一个血气方刚,情义深重的男人,秦星绝对应该直接上去,抱住赵骊的柳腰,就着系统友情播放的《欢乐颂》,来上一曲华尔兹。
为了压制内心的冲动,他甚至故意调动记忆里那些和卫少儿的激情瞬间,想盖住眼前赵骊香汗淋漓的画面。
就在秦星挣扎得十分痛苦的时候,田恬已经让秦去病和李敢互相搀扶着蹦到他身边。
领完粥的饥民散去,赵骊绑着袖子,轻拭额头的汗,笑靥如花地向秦星款款而来。
一缕幽兰香由远及近,秦星的鼻腔里已经盈满这种诱人的气息。
秦星心头泛起一股冲动,一股想去呵护的冲动。他使劲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恢复理智,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理智。
一不做二不休,无毒不丈夫,忍得“色”字头上刀,才是宇宙真男人。
秦星霍地起身,用尽力气,“呼”地扇出去一巴掌。
“啪”
秦去病和李敢一同栽进了草丛。
“将军息怒!”
赵骊叫道。
“哦,嚯嚯嚯……”
秦去病和李敢叫唤着爬了起来。
“爹,这回是真疼啊!”
“叫你们俩再打架!”秦星叱了一句。
“我俩没打了,将军。”李敢差点哭出来。
赵骊安抚了秦去病和李敢,转身给秦星递上一碗粥。
“将军,荒郊野外,没什么好招待的,饥民的一碗粥,解解渴吧。”
秦星红着脸接过赵骊的粥,抿了抿嘴,怯怯地看了赵骊一眼,一扬脖子,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
“谢骊公主的粥。”
“将军一行不在城内歇息,为何到这山野之处?”
“本想到处走走,体察民情,也好回朝对我皇有些交代,没曾想与公主不期而遇。秦星治军不严,教子无方,让公主见笑了。”秦星擦干嘴,回道。
“南越国民生凋敝,漫山饥民,有何民情可供体察。”赵骊摇了摇头,把粥碗递给了侍女。
“秦星正有此疑问,为何番禺城内一派祥和,而这山野之内却是饿殍遍野。”
“南越国内,秦人与夷民融合百年,也和中原一样,民众分出了三六九等。城内的都是达官贵族,城外的都是庶民奴隶。”
赵骊引着众人,坐进路边临时搭建的粥棚。虎贲郎们也拿过碗,“咕嘟”了几碗粥,唯有田恬,只喝了两杯清水,在他眼里,这种下等人的饮食,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
领完粥的饥民三三两两地走进丛林,斜阳洒在金黄色的稻浪上。稻穗摇曳,鸣虫煽动翅膀,在穗子之间欢快地跳跃。
秦星得知,赵骊每天在这里施粥,已经持续数年。富庶的江南沃土,开垦了万顷良田,却不能养活南越国民,从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的秦星一下子陷进历史的天空里,脑子里浮现出历朝历代史书上关于“饥荒”的各种残忍记载。
人类经历了种种坎坷,最后在离开地球的那一刻,不是为了开疆扩土,也不是为了彰显人类的伟力,而是为了逃避。逃避人为的灾难,逃避大自然的惩罚。
秦星此时很想告诉赵骊,她,他,自己,还有这些饥民,其实没什么区别。童男童女无法让赵佗轮回转世,法兰尊者不会给南越国带来强盛……
但秦星知道,人类不可能接受超越时代的认知,就像后世的人类不相信掠夺最终会毁了地球一样。
“为了一个逝去的人,这么做值得吗?”秦星问道。
“如果先祖赵佗在世,也许会有和你同样的疑问。只可惜他不能开口说话。”赵骊回道。
“为什么要信法兰尊者的话?”秦星道。
“因为国主相信他能让先祖轮回。”
“我能去祭拜赵佗国主吗?”
赵骊点了点头。
“我随时在祠堂恭候将军。”
“不,我想去见见赵佗国主的真容。”
赵骊怔忪片刻,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里是禁地,除了同姓族人和国师,谁都不能去,按南越国国法,去了只能殉葬。”
“这么做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南越王的墓地所在。”
赵骊点了点头。
秦星知道,强求只会让赵骊为难,但一路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身上的使命告诉他,他一定要去越王墓。
夕阳下,秦星与赵骊并排而行,远处的城门像极了迎接二人的仪仗。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秦星拘谨得像个下人,赵骊却一脸陶醉地让夕阳洒在脸上。
“哎,哎,哎,”秦去病一脸怨恨,“你们谁会画画?”
“干嘛,要画春宫图啊?”李敢哂笑道。
秦去病撅着嘴,踹了李敢一脚。李敢笑了笑,没有还手。
“我怕回去告诉我娘,她不信。”秦去病道。
“我会,我会,画什么?”田恬凑上前道。
“滚!”
秦去病扭头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