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单纯好色,秦星觉得张骞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折。就凭他的一张脸,已经够夜郎夷妇个个对他敞开衣襟。
所以,他猜测,小小的“自大”国里,一定藏着特别吸引人的东西。
直到张骞提到了银铜,秦星隐约感觉到,赵眜和张骞到这里,应该不光是为了美色。
本来想博取全体夜郎女人的芳心,但一场pk下来,秦星明白自己终究不是那块料。
女人们不喜欢一本正经的男人,他们更喜欢张骞那样放浪形骸的无忧浪子。
当秦星一席话彻底打破竹筏之上的“文艺”气氛后,夷妇们纷纷躲开秦星的眼睛,簇拥着明显受了委屈的张骞,悻恹恹地离开了溪流。
“你只有三天!”
张骞上岸时,转头冲秦星喊了一句,随后还从怀里拿出银铜晃了晃。
“白铜”的配方和炼制方法,对于“天慧”系统而言,属于初中生级别的知识储备。
“天慧”系统仔细分析了张骞手中的银铜,从光泽度判断,里边的镍含量不足百分之五。要炼出和白银同样光泽的银铜需要添加百分之二十五的镍。
所以秦星很自信地答应了狐姬的赌约。
但当狐姬派人把各种矿石摆在秦星面前时,他知道自己还是江湖经验不足。
狐姬提供的矿石中,根本没有炼制“白铜”最重要的材料——镍矿。
秦星提出自己去找矿石,但狐姬给了他个下马威。
除非拿他换田恬,否则甭想。
秦星丹田一抖,吓得赶紧知难而退,回到屋里开始忽悠自己儿子玩。
秦星答应秦去病,事成之后一定不让狐姬当他后妈,于是,三人配合着演了一出“父子相残”的苦情戏。
借着秦星和张骞pk的空,秦去病和李敢在废了一盆肉骨头后,顺利地摸到了夜郎国的禁地,“天慧”定位的可乐城后山。
两人在林子里转了一阵,循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一处矿洞。
矿洞外灰尘漫天,洞外的矿石堆成了小山,四周都有夜狼兵把守,两个肌肉女腰里插着鞭子,正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
“不是我说你们父子俩,戏太假了。”
李敢和秦去病猫在一处光溜溜的地坑里,等着日落。
“还假?”秦去病扯开袖子,“你看,都抽出血了,换你早跪地求饶了。”
“哎呀!”李敢叹了口气,“看这血印子,估计你不是亲生的。”
“滚滚滚……”秦去病踹了李敢一脚,“都说你爹不行,估计你也来路不明。”
“我好心好意,你发什么火啊?”李敢揉着屁股道。
“好心好意?”秦去病往外瞄了一眼,“你要真讲义气,就别跟我争欧翎。”
“屁话!欧翎不是我争,人家压根没看上你。”
“我呸!你们老李家怎么这么不要脸。”
“哎!说归说,闹归闹,别带上我爹啊。”
“瞧你的出息,你爹瞪你一眼,你屁都不敢放。”
“我是怕我爹,你爹好,逮着你就是一顿打。”
“打你爹,打你爹……”
“你再骂我爹,小心我翻脸啊。”
“真打你爹了,快来看。”
李敢趴到坑壁上,往外一瞧,发现两个肌肉女正挥着鞭子,在李广身上轮番抽。
“爹——”
李敢刚叫出口,秦去病便捂住了他的嘴。
幸亏离得远,加上矿洞内采石的声音大,所以李敢的叫声没引起看守的注意。
“你拉我干啥,我要救我爹。”
“你急啥,一两鞭子你爹死不了。”
“不行,我要救我爹。”
说着,李敢便要往外爬,秦去病只能趴他身上,将他死死压住。
“李敢,我的大英雄,大孝子,听我一句,那俩女的你爹都对付不了,我俩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那你说咋办,你鬼点子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挨打。”
说着,泪水已在李敢眼眶里打转。
“再忍忍,等天黑摸进去。”
李敢一翻身,滚到坑底下,不再理会秦去病。
秦去病摇了摇头,探头看向矿洞,遍体鳞伤的李广被两个肌肉女扔在一旁,身上能看见微微的起伏。
“放心吧,你爹死不了,晚上去救他。”
夜上三更,寒露凝结,秦去病和李敢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矿洞旁边。
李敢正要去救李广时,一个熟悉又恐怖的声音从洞内传了出来。
“去病,咱还……是等等吧。”李敢的腿直打哆嗦。
“不救你爹啦?”
“狗……”
“熊瞎子狗嘛,给骨头就行,那边有夜狼兵吃剩下的,我去顺点过来。”
“等等!”
李敢拉住秦去病时,一只体壮如牛的熊瞎子狗从矿洞探出了脑袋。
“先……撤!”李敢的脸上已经汗如雨下,“这就是看欧翎那条。”
“你怕什么?”秦去病挣脱李敢的手,“说不定欧翎就在里边。”
李敢没有答话,而是举起颤巍巍的手,指了指矿洞。
熊瞎子狗转到矿石山旁,两个夜狼兵牵来了一匹羊。
秦去病只眨了两下眼睛,一匹活羊已经被熊瞎子狗吞进了肚子,只留了两根蹄子掉在狗嘴外边。
秦去病咽了口唾沫。
“出门前我忘了撒尿,咱还是先回吧。”
“嗯……”李敢木然点头道。
就在两人颤颤巍巍地往回倒着爬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停住脚,“嗷”的一声倏然从身后传来。
“还有一只?”秦去病惊道。
还没等两人确认,林子里猛地钻出一只熊瞎子狗。秦去病一眼认出,正是张骞的宠物。
两人屏住呼吸,憋住腚眼,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熊瞎子狗慢悠悠地一步三回头,朝洞口走去,居然没发现旁边的两人。
等秦去病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又让他憋不住想笑。
刚吞下一匹活羊的熊瞎子狗见来了同伴,突然摇头尾巴晃,还原地蹦跶了两下。
“这俩猛物是一对吧?”秦去病疑道。
李敢咬着嘴巴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两条熊瞎子狗互相闻屁股。
“应该是。”
“怪不得和张骞这么亲近,原来是条母狗。”秦去病道。
两条熊瞎子狗在矿石山旁边耍起了暧昧,值夜的夜狼兵见状纷纷离开岗位,架起炉火,开始准备宵夜。
“狗值夜班,咱们摸进去。”
“先等等吧,这俩猛物不好糊弄。”
“放心吧,我给它俩助助兴。”
说完,秦去病就地翻身,滚进了林子。李敢见状,也跟了过去。
夜狼兵刚吃完宵夜,正在打盹,林子里突然钻出两只兔子。两条熊瞎子狗见状,猛地扑了上去。
兔子受惊跳进林子,两条狗追了上去。
调狗离山成功,秦去病和李敢趁机钻进了矿洞。两人没有料到,洞外夜深人静,洞内却是灯火通明。
秦去病和李敢自小在长安城长大,算得上养尊处优,“何不食肉糜”的公子哥。
他俩在出长安之前,根本没见识过多少人间疾苦。所以,当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时,一时呆住了。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去病,这会儿也一时无语,完全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间地狱。
卫青和其他期门军正光着膀子敲石头,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鞭伤。才过了两日,平日同生共死的小兄弟们几乎没了人形,一个个浑身黑糊糊的,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有。
让秦去病和李敢掉下眼珠的是,就在矿洞的边上,尸体已经堆成了山,而且大多肢体不全,有些甚至还在淌血。
秦去病从尸体身上的衣服判断,这些都是南越人。
“赵眜这个畜生,居然拿自己的臣民喂狗。”回过神的秦去病骂了一句。
“就为了那坨像银子的铜,为什么杀这么多人?”
李敢神情恍惚地问道。
“看来这个夜郎国真有些邪性。”秦去病叨叨道。
这时,洞外传来了熊瞎子狗嚎叫的声音。两人探头看时,正在敲石头的期门军个个吓得浑身发抖。
秦去病不由得心头一紧,脑子里浮现出刚才熊瞎子狗吞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