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被吓掉了魂，李敢说什么也不会跟着秦去病干这么恶心的事。
秦去病带着李敢在山里抓毒物。
摸鱼捉虾，打鹿猎狍子这类事李敢在上林苑也没少干。但今天秦去病让他抓的东西，实在让他难以下手。
蟾蜍、蜈蚣、蝎子、蜘蛛，还有尖头脑袋蛇，秦去病忽悠李敢说这些东西一锅烩，熬出来的东西叫五毒膏。
毒不毒不知道，反正这份毒药的制作过程李敢觉得很恶心。至于制作出来的成品，两人只闻了一鼻子，没敢看。
随后，二人又抓了两只兔子，然后费了好大劲，以比五毒膏更恶心的手法，把毒药塞进了兔子体内。
“能行吗？”李敢表示怀疑。
“要不你试试？”秦去病把兔子递给李敢。
李敢赶忙推开道：“还是别试了，我看兔子挺痛苦的，咱快点帮它解脱。”
“就你这粗鲁劲，欧翎肯定不喜欢。”秦去病抱起兔子道。
“欧翎要是还活着，她要我干什么都行。”
“出息样吧，欧翎让你做我和她的伴郎，你干吗？”
“我——”李敢抠了抠脑袋，“只要你对她好，我把她让给你。”
“哎呀！”
秦去病手搭凉棚，转圈看了看天。
“太阳呢？不会钻地底下去了吧？”
“我说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夜郎国，要是你能活着，记得别欺负她。”
“李敢，期门军，大汉虎贲郎，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啊。”秦去病盯着李敢道，“别忘了，你爹，我舅，还有八百多弟兄都在里边受苦受难了，咱能不能先把女人放下？”
“放心吧，我爹要死在这，我就在这给他陪葬。”
“好个孝顺儿子。”秦去病拍着脑门道，“你就不能想想给他们报仇。”
“等搞定吃人的狗再说吧。”李敢一脸沮丧地回道。
“唉！”秦去病叹了口气，“看来不把狗弄死，你是回不了阳了。”
当两人抱着兔子来到矿洞时，两条值夜班的熊瞎子狗正在洞口依偎在一起，幸福地打盹。
有了两条吃人的猛物坐镇，守卫的夜狼兵一脸轻松。来来回回运矿石的南越人每次经过洞口，都浑身颤抖得不敢侧目。
“你去。”
“你去。”
秦去病和李敢互相推诿着。
“咱俩谁更英俊。”秦去病问道。
李敢捋了捋额前的头发，道：“我主要是耐看。”
“对了，而且气质好。”秦去病冲李敢伸出了大拇指。
“那又怎样？”李敢不以为然，“打死我都不去。”
“我问你，”秦去病一抹鼻子，“知道熊瞎子狗为什么愿意当张骞的宠物吗？”
“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那小子长得精神，讨人喜欢，当然他也就讨狗喜欢。”
“你胡扯！”
“要不然你告诉我，熊瞎子狗为什么当他的坐骑？”
李敢低头想了想，觉得好像有道理。
“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比我长的漂亮，欧翎我早拿下了。”
“算你心里有数。”
“哎！没办法，没摊上个英俊的爹啊。要不勾引狗这种事，我能让你上吗？人家对我没兴趣啊。”
李敢晕晕乎乎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以后啊，这种抛头露脸，代表期门军出面的事还得你来，我就躲后边干点粗活。”
秦去病继续在李敢的“爽点”上摩擦。
“去病，你这个人虽然有点小坏，但贵在有自知之明。”李敢拍着秦去病肩膀道，“冲兄弟这份信任，我去了。”
“嗯！”秦去病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兄弟，我信你！”
被秦去病弄得晕头转向的李敢只和熊瞎子狗对视了一秒，便放弃了使用美男计勾引狗的想法。
熊瞎子狗“嗷”地一声，李敢扔下兔子，没命地跑进了林子。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夜狼兵都没发现他的影子。
秦去病眼睁睁地看着两条熊瞎子狗把毒兔子活吞了，但是，却没有出现但是。
直到李敢气喘吁吁地回到他身边，别说一命呜呼，两条狗连跑肚拉稀的迹象都没有。
“下一回，说什么我都不去了，太吓人了。”李敢好不容易顺过气。
“美男子，看样子，你还得牺牲一回。”秦去病盯着熊瞎子狗道。
“咋啦，不合他胃口？”
“它俩的胃口倒是很正常，就是吃了没什么反应。”
“秦去病，是你说那什么五毒膏，天下第一奇毒，你骗我是不是？”
“没错啊，我爹的医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屁话，你爹那几下子就管生孩子、哄女人，他什么时候还会配毒药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爹的脑子里啥都有，一定没问题。”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难道熊瞎子狗百毒不侵？就你这馊主意，差点要了我的命，能不能有点把握，再把我往外送。”
“哎呀！”秦去病猛拍大腿，“我明白了。”
“明白啥啦？”
“一定是剂量不够，我是按你的剂量配的，这狗起码四个你大，对，一定是剂量不够，咱们再来一次。”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你还别说，你发脾气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谁？”
“项羽。”
李敢在这一瞬间，脑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意淫。
“铁骑长枪、金盔血袍，惊天一吼，座下皆是亡魂……”
秦星没想到这个马屁让李敢这么上头，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哎呀！”秦去病拍着巴掌，“简直是霸王在世，真项羽在你面前，也要低一头。”
“你小子早怎么没看出来？”
“咳……”秦去病捶胸顿足道，“这不是自尊心作怪吗？看见你这么优秀，我不是嫉妒嘛，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问了。”
“你——”李敢咬着嘴唇，还是笑了出来，“你小子这回把剂量算准了。”
“得了，敢王您就瞧好吧，这回绝对错不了。”
秦去病拉着李敢就要往回撤，这时，熊瞎子狗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嗷叫。
“发作啦？”秦去病惊道。
让两人失望的是，两条熊瞎子狗并没有翻白眼，而是闹起了别扭。
两条狗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吵架啦？”李敢问道。
秦去病还没回话，其中一条狗突然扭头朝它俩的方向冲了过来。
“坏了，吃上瘾了，闻着味儿来了。”秦去病道。
“去病，你先走，我断后。”
“断你个大头鬼，项羽来了见着这猛物也得跑路。快跑吧。”
李敢还没从幻觉中反应过来，熊瞎子狗已经冲进了林子。李敢和它对视了一秒，顿时神志清醒过来。
两人在林子里飞奔起来，速度快得就像脚下装了风火轮。李敢一边跑还一边骂，“你配的毒药还是酒？”
“快点跑吧，慢一步我俩就当下酒菜了。”秦去病回了一句。
两条狗像两头大象，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碗口粗的林木都挡不住它们。
越往林子深处跑，林木越密，两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眼见着熊瞎子狗的哈喇子已经甩到了二人头上，两人却越来越迈不动腿。
“嗷……”
前面的熊瞎子狗一跃而起，李敢顿时感觉一座大山朝自己压了下来。
命悬一线之际，李敢倏然看见头顶上飘来一条白练。不知为何，熊瞎子狗居然变成了玉兔，在白练之上蹦跳腾挪。
拈花仙子飘然而落，玉兔顺着裙裾跳入仙子怀中。
“李敢公子，快醒醒吧。”
李敢觉得仙子的朱唇就在自己耳垂边上。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仙子呼吸的声音。
李敢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从这迷幻的隔世之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