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藤子京扭头对小泥鳅说道,“你去码头上打探一下,看他们是不是要乘船出海?”
“好!”小泥鳅点了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小心一点!”叶若若急忙对他说道。
“快去快回!”慕容三丫也说道。
“好嘞!”小泥鳅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走了。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小泥鳅回来了。
“走了!都走了!”他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他们都乘船出海了!”
藤子京面上一喜。
“不对!”小泥鳅突然又说道,“那个女的我没有看见!”
藤子京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应该也离开这里了。”
“太好了,这下藤大哥就安全了!”小泥鳅放下了碗。
“藤大哥,你和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若若看着藤子京问道,“那些人其实不坏的,尤其是那个女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冰冷,但是心地却是善良。”
藤子京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找他们,他们也杀不了我。”
······
倭夷海寇船队,头船的船舱中,那个海寇的大头目正在举棋不定,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岸边的一处密林丛中“扑棱棱”的惊起了一片飞鸟,甲板上的海寇都向那边望了过去。
“有人!”一个倭夷海寇突然手指着密林上空,大声喊道!
就在那群惊鸟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林中窜了出来,由高而下,直向倭夷海寇的船队激射而来,那个身姿就像雄鹰扑食!
这道黑色的身影瞬息即至,凌空砸向倭夷海寇船队的头船!
倭夷海寇发出了一片惊呼!
“放箭!”一个倭夷海寇头目大声喊道!
但是那道身影的速度太快了!
倭夷海寇们乱纷纷的刚摘下弓箭,那道身影便已经到了头顶上空!
“防御!”那个倭夷海寇头目只得再次大喊!
倭夷海寇们纷纷扔下弓箭,抽刀指向天空,严阵以待!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手持一柄形状有些怪异的的锐剑,霎时掠至倭夷海寇船队头船的上空,就在临近桅杆之时,他的身体在空中一旋,一剑挥向桅杆!
粗壮的头船桅杆先微微一颤,然后“咔啦啦”一声响,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径直向甲板上砸去!在桅杆顶部有一个大筐,大筐内有两名负责了望的倭夷海寇,桅杆断裂,他们握持不住,惨叫两声从筐内跌落出去,就仿佛两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惨叫着砸在了甲板之上,顿时被摔得脑袋崩裂、脑浆横流!
而后,断裂的粗壮桅杆带着“呼呼”风声,向甲板上的倭夷海寇狠狠砸去!
甲板上,倭夷海寇顿时惊叫、推挤乱成了一团,乱纷纷的向旁边躲去,躲避不及的霎时被桅杆砸倒了一片,而期间因为推挤导致踩踏、落水而丧命、受伤的,也不下数十人!
那黑衣人斩断了桅杆之后,飘然而落,立在兀自竖立的半截桅杆之上,执剑斜指向下方,海风吹得他的衣衫飒飒作响,傲然睥睨着甲板上乱成一团的倭夷海寇!
头戴鹿角头盔的倭寇头目小川一郎勃然大怒!伸手从背上摘下了长弓,这副长弓足有他一人之高,然后抽箭搭弓,将弓拉成满月之后,“嘭”的一声,向那黑衣人射去!
见有箭向自己射来,黑衣人嘴角微微向上斜挑,脸上满是不屑之色,竟然纹丝不动,待箭射至胸前时才将剑向上一撩,霎时将那支箭斩断成两截,而后他向下一跃,犹如飞鱼入海,又如流星坠空,重重砸向甲板,一众倭夷海寇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咚”!黑衣人砸落甲板!
因为己方大失了锐气,“鹿角盔”小川一郎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持刀大步一跳向黑衣人扑去,人跃在半空,刀已斩向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盯着他,眼神的冷漠中透出了一丝怜悯,就像是他在看的是一个死人,待小川一郎的刀挥至面前,他的身躯骤然向后仰去,冰冷的东夷刀贴着着他的面门擦了过去。待刀擦过,黑衣人的身躯犹如弹簧一般,又瞬间绷直,而后胳膊一伸,他手中那柄形状有些怪异的剑,瞬间插入“鹿角盔”的咽喉,然后从脖颈后面透出!
“咔”、“咔”、“咔”······
小川一郎缓缓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脖颈中的那柄怪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黑衣人漠然将怪剑往回一抽,然后将剑上的血污甩去!
甲板上顿时印上了一串艳丽的血花!
“鹿角盔”小川一郎颓然栽倒在地!
他先前曾是正牌的武士,做过领军的将军,刀法极其出众,因此,他至死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个雍人的手下,过不了一招!
一众倭夷海寇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以至于船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杀了他!”片刻之后,另外几个海寇头目才回过神来,立时神经质般的嘶吼道!
其余的倭夷海寇也回过了神来,纷纷挥刀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冷笑道:“爷爷才没有兴致陪你们玩儿!”
说完,身形一动,纵身向岸边的密林中掠去!
干脆利落的来,干脆利落的走。
这个黑衣人横空杀出,不仅惊呆了船上的海寇,同样也惊呆了岸上的人!
“哎呀,真精彩!那位勇士何许人也!”林正锡站在高坡上,看得目瞪口呆,“此人简直乃是神人也!我平江县若是能得此等勇士,何须再怕任何贼寇!”
“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叶辰晔在一边说道。
“你竟认识那位勇士?”林正锡吃惊地转过头看着他。
“先前相识于······江湖,不太熟。”叶辰晔又急忙改口道。
那黑衣人正是藤子京!既然威胁到自己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也就不必再着意躲藏了,因此便出来散散心,恰好撞见了倭寇大举来袭,城中军民出城迎击!
而因为看见藤子京如此的威风,让叶辰晔大感扬眉吐气,因此不免有一些得意,所以听见林正锡对他夸不绝口的时候,便脱口而出他认识,及至缓过神来才想起,那家伙好像不是什么“好人”,没准儿官府正在缉拿他呢,因此才急忙又补救了一句。
“啊,原来如此,不过既然认识,那不如替本官引荐一下?”林正锡满脸求贤若渴地看着叶辰晔。
“回禀明府,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不堪大用!”叶辰晔摇了摇头,“而且他在江湖上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是不肯做官的,这是他亲口说的!而且,他明天就要离开了!”
“那真是可惜呀!”林正锡极其惋惜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县尉悄悄松了一口气。
经藤子京的这横空一击,倭夷海寇船队锐气大挫!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艘海寇船负责在桅杆顶筐上了望敌情的海寇,挥动旗帜向下禀报:“平江县临近方向,又出现了雍人军队!”
这是齐江县令组织的援兵来了!
倭夷海寇的大头目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看见旗语,他顿时悚然一惊!皱着眉头想道:既然路上负责奇袭的那一路,直至现在也没有消息,看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而陆上,平江县的雍人军不但严阵以待,还有绝世高手压阵,而现在又来了援军,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当下,他不再犹豫,将手一挥,下令撤军!
倭夷海寇的船队霎时起锚转换方向,向外海驶去。
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倭夷海寇的船队,岸上的平江县军民一片欢声雷动!
说实话,导致这股倭夷海寇疑神疑鬼、最终退军的,其实因素众多,还有运气的成分:既有叶辰晔的临危不乱,也有那群黑衣人误打误撞,消灭了另外一股试图从陆地上偷袭的倭夷海寇,否则,海陆夹击,平江县还是危矣!而藤子京的当头凌厉一击,一剑杀死了他们中的高手,对倭夷海寇产生了极大的震慑!最终,齐江县的援军,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齐江县和平江县的情况差不多,驻军同样不过二百州兵而已,齐江县令得到消息,仅仅抽调了五十名州兵紧急援助平江县,所以,能将这股倭夷海寇吓退,实属侥幸,否则,短兵相接,这些倭夷海寇大多都是从百国乱战中,幸存下来的百战悍勇之徒,即使藤子京肯再次出手,也肯定免不了不小的伤亡。
就在当天夜里,平江县巡逻搜索的州兵,在郊外的一片黑松林中,发现了一片倭夷海寇的尸体,这个消息将林正锡吓出了一身冷汗,在骇然和庆幸之余,暗道:叶辰晔那个小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他问县尉。
“禀知县,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县尉摇了摇头。
“难道是······齐江县的兵干的?”他抬头看着县尉。
“不能!”县尉再次摇了摇头,“若是齐江县的驻兵杀的,他们早就表功了,但是没有听他们一个人提起过,而且,那群海寇足有四百余人,齐江县来的驻兵只有一百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就奇了怪了!”林正锡皱着眉头说道。
“属下这就去查清楚!”县尉说道。
“去吧!”林正锡摆了摆手。
县尉对他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虽然林正锡不知道黑松林中的倭寇是什么人杀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大胜,毫无疑问,叶辰晔的功劳最大,正是叶辰晔的建言,才有了这次的胜利!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如果他能改良制盐工艺成功,加上这一次他退海寇的功劳,再加上他超群绝伦的诗才,他只需要一道荐举的奏章,虽然叶辰晔是个寒门出身,但是也必能得到一官半职,加上他的才干,日后未必就不能飞黄腾达,那他岂不是就会在朝堂得到一个得力的臂助?可是自己毕竟又命人打了他,听说还差点儿一命呜呼,他真的不记恨吗?
林正锡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事儿弄得!”
······
在齐州府城西门内,有一个福成坊,名字虽然贵气,但是坊中住的,都是穷苦的百姓,这一天,坊中来了一个少女,少女生得唇红齿白,身段婀娜,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子,她身上的衣着也很华贵。少女一个人来到了坊中,这样的女子会来到这里,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景色,所以引得坊中的人纷纷侧头观看。
少女径直向一条巷弄中走去,那条巷弄位置有些偏僻,因此平时少有人走,十分清净。少女走进巷弄,三穿两拐,竟是熟门熟路,片刻之后,少女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院墙有些低矮,但是门前收拾的十分干净。少女来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少女走进门去,又回身把门关好。
里面,正对门是一间正屋,两边各有一间厢房。在正屋的门前,一个老婆婆坐在一个小竹椅上,正闭着眼睛在晒太阳。
少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轻轻盖在了老婆婆的身上,虽然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尽力避免惊动老人休憩,但是老婆婆还是倏然睁开了眼睛!
老人睁开眼睛一看见少女,顿时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她抓住少女的双手,嘴巴不停张动着,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从嘴型中还是能够推测出,她喊得应该是:“囡囡!”
“婆婆!”少女看着老人,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囡囡来看你了!”
老人紧紧握着少女的手,两行热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不停地连连点头。
“但是婆婆,这次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少女又说道,“我要出趟远门,去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