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打仗,赵昺也帮不上忙。
焦虑不安,又闲得没事干的赵昺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去新城的科学院走走看看,和大科学家郭守敬交流交流。
随着交流的深入,赵昺对郭守敬的学识越发佩服。
顺便和那些学员们也沟通沟通,可以说这段期间赵昺每日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交流之后少不了一番讲话,有什么需求啊,有什么困难啊,最后难免鼓励肯定一番。
如唐僧一般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唉,都是老套路了。
后来郭守敬等人实在受不了赵昺几乎每天都过来溜达,直接推脱避而不见。
赵昺也意识到这样做毫无意义,反而给人家添堵,逐渐去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科技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哪有什么一蹴而就的。
江西行省,广州路,广州城。
(广东路,始于南宋,祥兴元年改为翔龙府,治所广州。元初改为广州路,归江西行省管辖)
元军总指挥兀良哈?阿术和副统帅綦公直并排坐在广州府衙大堂上,台下各路伐宋将领齐聚一堂,人数多达数十人。
“诸位,广州水师全军覆灭,加之平章海牙被俘,这东南一带我朝已无片帆,伐宋日期将至,如之奈何?”坐在主位的阿术看了看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问道。
话音一落,台下一群大小将领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这大老远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战船居然被毁,这不是玩我等么?”一名四川行省的老将愤愤不平说道。
“嘿,你这就不对了,我等从昆明而来,岂不是比尔等更远?”旁边有人马上蹦出来。
“就是,你们四川军马一路坐船而来,我等全靠两只脚。”
有人抱怨,有人妒忌,还有人沉默不语,当然了也有人深感忧虑。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场面就有那么点难看了。
“啪!”
阿术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怒道:“本帅是让尔等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尔等废话的。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的军法处置!”
话音一落,倒是没人吭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再说下去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但至于说众人心里到底服不服那就不好说了。
“大帅,如今十余万大军齐聚广州,所需战船数量甚大,朝廷可否从别处调拨来大量船只?”帖哥火鲁赤走出来问道。
“李恒将军日前已到泉州,不日将带领泉州船只南下。”阿术对众人说道。
“大帅,据说宋军水师后来一路北上,目标是泉州市舶司蒲寿庚。万一李将军不能如期赶到又当如何?”刘国杰出来问道。
刘国杰的疑虑让在场的人产生了共鸣,一个个都点点头表示认可。
“诸位只管约束好本部兵马,其他的事朝廷自有安排。等待船只到来,即刻发兵伐宋。大汗陛下对此战势在必得,各位要精诚团结,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彻底灭掉南朝。”元军副统帅綦公直看到阿术不说话,连忙打圆场道。
对于蒲寿庚的船队能否如期抵达,不管是阿术还是綦公直心里都没底。
毕竟广州一万水师说没了就没了,那又不是一万头猪,竟然连个逃跑的都没有。
再联想到去年的阿里海牙,两人愈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越想越担忧。
下面又是一片骚动,听话听音,锣鼓听声,都是老手了,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确了。
至少两位统帅不管是对李恒还是蒲寿庚都不看好。
千言万语就是一个字“船”。没有船任谁来也没办法。元军头头脑脑们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说个一二三,总不能让十万多人游泳过去吧。
刺头们腆着脸不乐意了,大老远地跑过来望洋兴叹啊,还不如在驻地当自己的土皇帝,多么逍遥自在。
但这些人又不敢过于声张,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大家都懂。
整个热热闹闹的军事会议除了那么一句约束好本部人马之外,就没有一句正话了。
“都散了吧!”
阿术大手一挥,无可奈何地把众人打发回去,只留下綦公直一人。
“世美啊,我这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泉州那边情况不妙。”阿术对綦公直说道。
綦公直字世美,实打实的名将,立下赫赫战功。不过就算是名将最后还是战死疆场。
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诸王海都叛变,在与海都的战斗中孤军深入,最后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死在叛军之手。
元初一代名将落幕。
真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阿术更是出身名门,跟随铁木真南征北战的功臣速不台之孙。
“都元帅,此事不好办啊,情报显示宋军今非昔比,传闻中的火器更是恐怖。”
綦公直很是忧虑地说道。
(綦属于比较罕见的姓氏,由姬姓演化而来,主要分布在山东、湖南、湖北等地。)
“赵昺小儿,从硇洲到琼州,再到广州水师,这才不到一年,竟然屡次击败我朝。”阿术冷哼一声,愤愤说道。
“不错,自从来到这广州路,我也是一直听到关于此子的各种传闻,传闻中被夸奖得神乎其神,个中虚实着实让人真假难辨。”
自从去年十月阿里海牙被赵昺俘虏,震惊元庭。
加上吕文焕逃回去之后各种为自己洗脱责任,到如今都已经快半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雷州距离琼州实在是太近了。
“可恨,据说南朝在小皇帝的授意下成立了什么锦衣卫,分为南北两部分,这北部专门针对我朝,南部专门搞什么治安一类。本帅派出的多路细作均已经被除掉,小皇帝做事居然能滴水不漏?”阿术猛得一拍扶手,脸色很是难看。
“有这种事?都元帅派出去的人马难道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綦公直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看看这个吧。”阿术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片。
“什么!短短五日竟然损失了三十余名夜不收!”
“不仅如此,南朝还把夜不收的人头给本帅送回来了!”
“岂有此理,究竟何人所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都帅可曾查到什么?”綦公直大惊失色地问道。
其实除掉元军偷渡过去的夜不收并不难,真正难的是把这些人吃饭的家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
这简直就是比拒收还要过分的事情了,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一时间,綦公直眉头紧皱。
“呵呵,鬼知道谁干的!据我分析,南朝小皇帝图谋甚大。本帅怀疑这广州城内就有那北镇抚司的人马。”
自从赵昺登基后就开始建立新的情报安全机构,正如阿术分析的那样,经过近一年的准备,摊子已经铺开。
远的不说,就这些靠近琼州的城池都已经被渗透进去。
这一点还要感谢三年前(1276年)元庭攻占临安之后,把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调回,东南方向其实兵力相当薄弱,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力也并不强。
“都帅可有对策?”綦公直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阿术问道。
“小皇帝防守严密,可谓无隙可乘,我也是毫无办法,若继续派出细作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都帅不要过于悲观,目前我等只有等待泉州的消息了。”
“南朝有句话叫谚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船,就算再大的本事也过不了海峡。况且十万大军,加上民夫近二十万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甚大。”阿术忧心忡忡地说着。
“都元帅速速决断,可着令各地支援粮草,以备大军所需。”
“粮草之事,我已严令周边各地调集粮草,不日将运至广州。可这战船倘若出了问题那就彻底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