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峰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死死的盯着张宇航的一举一动,神情无比的肃穆。
而张宇航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也是变得格外阴沉:
“兴勇侯府?”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甚至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暴戾:
“你们当年将我作为冲喜的垃圾一般丢弃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为了偿还他永昌侯欠下的命,就用我这个庶子,不,是私生子来换取他的心理安慰吗?他当时做出选择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会面对什么?”
“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他的儿子?”
亲手策划覆灭了兴勇侯府,张宇航以为自己经过这三年的光阴,已经从那段阴霾中走了出来。
但是直到现在,从张易峰嘴里再次听到兴勇候府,质问自己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
听着自己这个弟弟此刻说出的一切,也让张易峰越发的确信,他在兴勇候府,绝对经历了不为人所知的遭遇。
不然那不会将之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逼得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现在的他,坐镇一方,手握数十万大军,大权在握。
理应是任何一个男儿梦寐以求的辉煌时刻,但是他知道,自己那个弟弟,以前从来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更不会像现在一样,有的时候,变得让他都感到极为陌生。
“父亲,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这一刻,他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嫡庶之见在世家之中乃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是他这个私生子。
他父亲,真的是错了吗?
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宇航淡淡道:“兄长不用担心,与永昌侯之间,我自有分寸,至于你想知道我在兴勇候府经历了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了看远处京都的方向,他喃喃道:“不过,想必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
因为此次周王召他回京,并没有规定具体的日期,所以张宇航也并不着急,妥善的安排了南域的一应军政要务之后,才开始准备出发。
而离去之前,军政司和监天卫更是他所在意的重中之重。
宁志远不能离开,可楚云却要跟随他一起回京。
监天司则是由邓新和张文共同负责,一内,一外。
哪怕自己人不在南域,他的影响力,也依旧能彻底掌握南域的大局。
可张宇航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作为此次钦差身份的康王,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每日就在南域之内到处行走,体察民情。
小到普通百姓每日的吃食,生活,事无巨细。
大到当地的政策,修缮堤坝,灌溉水渠,全都亲自去做了实地的勘察。
张宇航这个以工代赈的方式,让他受益良多。
尤其是没了世家的束缚,乡绅的剥削之后,百姓的生活真的是日益好转。
他已经在南域之地,用事实证明了,只是简单的依靠自己的双手,再有绝对强势的主导政策,没有了所谓的制约,百姓是真的能生活的很好的。
因为康王的举动,哪怕张宇航早就准备妥当,也在此耽误了十天的时间,这才开始返京。
此次回京,除了康王原本的随从之外。
张宇航身边有关汉,黄渤两位大将跟随。
每人又带领了三十余位自己的亲信,伴随左右。
再加上白战从麾下亲卫营挑选出的一百精锐将士,还有自从组建之后,对张宇航寸步不离的十八铁骑,此次回京,光这些人,就已经接接近两百大关。
这还不算其他,一经出发,就引起了无数的风波。
而康王此时也骑在战马之上,看着自己身边出现的一个陌生人,不由得对着张宇航道:“无双侯,这位是何人,怎么本王之前从未见过?”
只见在康王和张宇航身后,有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将领,一言不发的跟随在队伍之中。
而张宇航也打量了一眼身后之人,随即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常将军,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听到张宇航的话,常勇这才开口道:‘罪臣常勇,此次回京向陛下请罪。’
话语简洁无比,但也让康王的眼神为之一缩。
常勇,现在南域永州郡的乱军首领,也是目前南域唯一没有直接归于无双候治下的地方。
可现在,乱军的首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队伍之中?
难道说......
想到这,康王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宇航,“无双候可真是好手段,这瞒天过海的计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在所有人都觉得南域现在有一个漏洞的时候,可谁知道,这个漏洞,居然早就被眼前这位无双侯爷给填上了。
想想也是,三年前仅仅依靠八千将士就能平定南域的无双侯,经过了三年的休养生息,麾下将士现在数十万,怎么可能奈何不了一个只有一郡之地的常勇。
真要是这样,那才是不正常。
“陛下要的是南域,世家要的是那一线生机,而本侯要的,是如何在不引起大的动乱的前提下,为陛下彻底稳定南域,所以,王爷不觉得,给人希望,然后让他们绝望。”
“这不比一开始就让他们直接绝望,来的有意思的多吗?”
这几年,世家通过自己的渠道,不断的在给常勇支援各种物资,希望将来能够借助永州郡这个跳板,重新拿回南域的控制权。
但是再怎么隐蔽,在怎么精心算计,都抵不过主场的优势。
南域,现在就是他无双侯张宇航的主场。
监天司的密探,军政司的民心,让南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们自以为的隐秘,实际上只是张宇航刻意为之罢了。
而常勇此刻也打量着眼前和康王谈笑风生的无双侯,一时间,竟无语凝捏。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以乱军首领的身份,进京面见陛下。
周王,那是之前他哪怕在南域声势最隆的时候,也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