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约有七八圈之后,周不良一拍大腿,像是有了主意:
“佛草,有件大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汪佛草抄起锭元宝,就要砸无心:
“先杀了他们两个再说!”
周不良将她拉住:
“佛草,周恶棍虽然不甚管顾赵凝霜几个贱人,但却处处护着她们。”
“自从来到奄王府,至今也有十五年。十五年间,周围女真部落袭击奄王府,过路罪囚抢劫奄王府,少也有几百次,哪一次周恶棍不是拼死护她们和周昏淡?”
“更何况,这小厮和赵齐贤交情匪浅。”
“我们一旦杀了他们,便是得罪了周恶棍和赵齐贤,就没有回头路了,奄王府再留不得。除非……”
一句话不等说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周不良一个箭步窜出去,叫住一个乱跑的奴仆:
“怎么回事?”
那奴仆嗓子都干哑了,显然吓得不轻:
“周典师,了不得了!毛事只部杀了过来,说奄王府的人打杀了他族人!”
“泰宁之子佟乙可,如今领着几百人围住东院,跟我们要人!”
周不良吃惊不小,冲周围乱跑的奴仆大喊:
“是谁杀了毛事只部的人?”
奴仆们乱纷纷的答:
“周典师,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陈飞雪虽然勇猛,却不莽撞。
当是此时,她也不说穿,只是眯着睡眼看热闹。
无心透过窗户,见一支羽箭飞进院内,奴仆们叫喊的越发大声了。
周不良丢下一句话给汪佛草,自己大步朝前院跑:
“你快躲起来,我去看看。”
汪佛草也冲出地窖,边跑边骂:
“一到这个时候,那周恶棍就他娘的跟死了一样!”
“等等我!”
看人都走光了,陈飞雪立刻开始挣扎。
她虽然力大,也没能睁开左三匝、右三匝的绳索:
“得赶紧想法逃走。”
“等会儿打起来,不论最终谁赢了,都不会饶了我们两个!”
无心一翻狼眼:
“关我什么屁事?路上那两个人明明是你打死的。”
陈飞雪冲他微微摇头:
“你可真是个蠢祸!”
“奴儿干本来是女真人地方,皇帝将人家的地方占了,还到处建卫所,人家能不恨他?”
“更别提他前几日领着群飞仙在奴儿干转了一圈,把所有不服的部落首领悉数杀光。女真人恨皇帝,已经入骨。”
“奄王,皇帝的兄长。他们在奄王府抓到你,你猜他们能饶你不能?”
“直!”无心这才开始着急,用力挣绳索:
“我就说这鬼地方留不得!”
“我人畜无害的在路上走着,都有人要杀我。”
“你他娘的打死了人,竟然也能连累到我。”
外面喊声越来越大,显然已经打起来了,而且好像打进来了。
无心一着急,竟把肩膀生生挣断了。
断了的肩膀塌下来,于是就有了缝隙。
如同脱裤子似的,他扭动身子,让绳索一点点往身下落。
很快,绳索到了脚下,他也就得释了。
然后对准墙壁,狠狠一撞,又把枷锁撞开。
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陈飞雪都看傻了,见他要走,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
“他奶奶的,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无心站住了,十分的纠结:
“你和我恩人同住,我倒不好不管你。”
“但你这猪狗可恨,几次阻我回家……”
思来想去,抄起块银锭,对着陈飞雪的脑袋就砸。
砸了七八下,换来陈飞雪十几声臭骂之后,才终于将她砸晕。
扔掉银锭,他把她松绑,扛着往外走,嘴里还嘀咕两句:
“你他娘的还真抗揍,揍了这么许多下才揍晕!”
出了地窖是后罩房,他透过窗户,见房后有许多荒草,于是将陈飞雪扔到草中,还在她脸上使劲儿拍了拍:
“凭汪佛草和周不良那两个猪狗的本事,应该是能打赢。所以你乖乖在这里躺着吧,女真人杀不进来。
“等你醒了,自己想法逃跑。我还要回家,没工夫管顾你。”
说完,起身走了。
南面喊杀声惊人,他有意避开。
可在院里转了一圈,四周都是两丈多高的围墙,只得南面一个正门。
若要出去,最终还是得奔南面。
他只想回家,不愿惹麻烦,所以一直贴着东面墙根走,躲避丫鬟、奴仆。
好不容易走到二进院,见正房门前一道接一道的白烟。
白烟过后,冒出一个接一个的士兵。
有的去正门迎敌,有的在周围巡视。
真个是充庭盈道,让他无路可走。
逼得没法,他顺窗户钻进正房,躲避巡视的士兵。
才爬过窗户,迎面撞见个人。
这人他倒认得,乃是汪佛草的傻儿子周昏杖,又叫做番儿的。
再看看周围,更加熟悉,不就是汪佛草的卧室么。
周昏杖冲着他傻笑:
“呵呵,你是什么人?”
他也赶紧傻笑:
“呵呵,我是来保护你的。”
“呵呵。”周昏杖指了指外间:
“我有我娘保护,用你不着,你出去!”
他将左拳藏在背后,朝周昏杖走近:
“呵呵,那好吧,我把这项宝贝给你,然后就出去。”
听说他有宝贝,周昏杖傻乎乎凑上来:
“呵呵,什么宝贝?”
他将左拳从身后拿出来,故意放的很低,等周昏杖低头看时,右拳对着后脑就是一击:
“呵呵!呵呵你娘!”
周昏杖不比陈飞雪,非常不禁揍,一拳就晕了。
他将周昏杖轻轻放到地上,蹑手蹑脚朝外间走。
刚到门口,听到汪佛草正和周不良叽叽咕咕说话。
周不良先说:
“佛草,我此次进京,打听到一件大事,和术仙有关。”
听到“术仙”二字,汪佛草语气十分焦急:
“我哥哥他怎么了?皇上不会难为他吧?”
周不良叹口气,语气低沉:
“唉,原来皇上离了奴儿干之后,并没有回京城,而是去了东番。”
“而且是带着八个飞仙同去……”
汪佛草立刻哭开了:
“不用问,定是去杀我哥哥,呜呜呜……”
“你且莫急,听我说完。”周不良急忙安抚:
“等我入京的时候,那边战事已了。”
“我也不瞒你,是术仙战败了。不过你别担心,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