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乙可的刀砍在地上,溅起好多泥土。
无心迅速起身,将奴仆也拉了起来。
狼眼一转,见自己已经到了后罩房的墙壁附近。
后罩房从西通东,少也有八九间,所以也有八九个门。
最西边是厨房,最东边就是此前关押他和陈飞雪的地窖。
中间应该都是丫鬟、奴仆的住处。
他瞧准一扇门,将奴仆推了过去。
“呵!”佟乙可冷笑一声,率领四五个毛屎人将他堵在墙壁前:
“你还有功夫管别人?”
旁边的毛屎人也笑:
“折腾什么?早死一会儿,晚死一会儿而已!”
他举着菜刀,对准左边的,作势要扔。
计划是吓的那人躲避或者后撤,自己便可突围。
奈何人家根本不怕吓,只是右手提刀过头,刀身竖于面前。左手为架,横在胸口,架住刀背。将头和身体死死护住,脚上不但不退、不躲,反而继续向前。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正和日日攻伐边墙城的蒙古正兵一样,全都是训练有素。
所以这种人,最他娘的棘手。
狼眼一扫,他见其他毛屎人由西而东冲进后罩房,将丫鬟、奴仆挨个抓出来,一字跪在院内。
胖湘儿和矮潇儿是躲在东边第二扇门里,此时他在附近,那些毛屎人还没搜过来。
但很快就要过来了。
这四五个他都无法突围,等下大队人马杀来,必死无疑。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正中屁股。
石头来的凶猛,几乎将他打倒在地。
肝火熊熊,他正要叫骂。
一个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他奶奶的!这不是佟乙可么?”
“姑奶奶上次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你不长记性,领着你毛屎部这帮废物,居然跑到我奄王府来寻死!”
无心回头,见陈飞雪从后面的草丛里缓缓走了过来。
她一双睡眼从始至终明明是盯着佟乙可,可扔出的石头却打到自己屁股上,也不知她他娘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佟乙可看到她,立刻不管无心了,咬牙切齿的骂:
“陈飞雪,你打死了我两个族人!”
陈飞雪一边走,一边寻找兵刃。
草丛里起码还能找到块石头,院里干净,连石头都无。
她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赤手空拳的迎着几十人杀了过来:
“死了么?他们两个看来是不如你抗揍!”
“告诉你,姑奶奶今天不光打死他们两个,还要把你们全部打死!”
佟乙可怒发冲冠,舍了无心,挥刀去攻陈飞雪。
后面几十毛屎人也跟了过去,瞬间将她包围。
无心视她为友军,怎能见死不救,舞着菜刀冲向左边的毛屎人。
毛屎人训练有素,根本没被陈飞雪分心,一直盯着他。
看他杀了过来,举刀迎战。
当啷一声。
菜刀撞弯刀,撞出好大片火花。
终究是无心力量更胜一筹,菜刀将弯刀压制,压的一点点朝那毛屎人肩膀而去。
虽有弯刀挡着,但菜刀已然挨上了肩膀,登时割开皮肉,流了好多的血。
他还要用力,旁边的毛屎人如飞过来救族人,而且出手就是杀手,拿刀扫他的咽喉。
无心不得不避,赶紧舍了和自己拼刀的毛屎人,向陈飞雪那边冲去。
冲出两步,面前一个彪形大汉正跟着佟乙可围攻陈飞雪,恰是背对着他。
这等机会,岂会放过?
他双手握着菜刀,对准大汉的腰眼就捅。
一旁的毛屎人赶紧提醒:
“沪利,小心!”
到底他力气大、速度快,菜刀正中腰眼,一刀将对方捅翻。
一击得逞,绝不耽搁,马上拔刀,然后顺势一扫,又去砍第二人的腰。
那人早有防备,用手中兵刃隔开。
他更不恋战,收刀的同时继续前进,几步就冲到了陈飞雪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喂,猪狗,我特来救你!”
陈飞雪十足的不知好歹,冲他恶语相向:
“他奶奶的,你适才打晕我的事,咱们回头再算!”
“还算什么狗屁!?”无心望着周围的毛屎人,颇感绝望:
“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怕什么?”陈飞雪反而气定神闲,嘴角甚至还掠过一丝笑意:
“一个一个的,慢慢收拾!”
“看着!”
无心呆呆看着,看她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一个迎面冲上来的毛屎人:
“左眼!”
话音才落,那人惨叫一声,捂着左眼摔倒在地,连弯刀都脱了手。
陈飞雪不慌不忙拾起来,用刀锋对准右边的一个:
“鼻子!”
砰!
一声脆响。
那人像是挨了重重一拳,鼻梁登时粉碎,鼻血溅的漫天乱飞。
无心看傻了眼:
“我直!你居然有这等本事……”
佟乙可没他这么天真,已经发现端倪,冲毛屎人大吼一声:
“在山上!”
“快躲到墙壁后!”
无心顺着佟乙可的目光,朝身后看去。
原来他和陈飞雪此时站在后罩房东面,距东面围墙约有五尺,恰是条小路。
站在小路上,一眼可看到后面的北山。
北山比起昨日,矮了几乎一半,应该是汪佛草命豆兵挖山做砖,砌成了这四面围墙。
在已经矮了一半的北山之上,隐约站着三个人。
他眯着狼眼细看,不正是赵凝霜、孟清霞和周昏淡。
孟清霞站在最中,手持一张弹弓。
赵凝霜和周昏淡正四处寻石头给她,充作弹丸。
弹弓这种东西,无心也曾见过。
形似弓,但弦上有布兜,可以用来装填弹丸。
只见她接过一块石头,放在布兜里,陈飞雪指哪里,她打哪里,百发百中,却几乎瞄也不瞄一下。
眨眼间,她已经放倒了七八人。
但伤势都不很重,无非是打破眼睛或者鼻子。
无心看地上,原来她用来打人的石头不过指甲大。
这也难怪,毕竟距离太远,她又力小。再大一点的石头,怕她就射不动了。
随着佟乙可的喊声,毛屎人都躲到了后罩房前面。
如今有后罩房阻隔,北山上的孟清霞便看不到他们,自然无法攻击。
无心连连摇头:
“这回打不着了。”
陈飞雪微微一笑:
“谁说打不着?看着!”
他见赵凝霜上前几步,竖起左耳倾听。
听完之后,仰头看天,像是在计算什么。
算完了,冲孟清霞耳边说了两句话,孟清霞调整弹弓高度和方向,瞄准了院里的一棵歪脖树。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