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指了指陈飞雪:
“她答应你单打独斗,我们又他娘没答应!”
“呸!”胖湘儿吐出口吐沫,立刻化为小人儿,朝佟乙可脸上扑去:
“野人,你受死吧!”
佟乙可一刀将小人劈成两半,转头就跑。
陈飞雪当然紧追不舍:
“他奶奶的,哪里走!?”
无心突然一惊。
佟乙可让他族人先行撤退,自己留下来和陈飞雪打斗,可一边打一边退,这不就是诱敌深入么?
边墙卫最爱用这招对付蒙古人,今天居然有人对他这个边墙人使?
他忙上前去拉陈飞雪。
那陈飞雪真是静若瘫痪、动若癫痫。
她跑起来,他竟都没能追上。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引着胖湘儿等人随她一起跑。
刚过正房,见院里黑压压一群人。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毛屎人根本没走,而是在这里埋伏他们。
此处距北山太远,孟清霞的弹弓肯定是打不过来。
狼眼转了一圈,他发现件更糟糕的事。
此时毛屎人的数量比之前少了十几个。
这十几人去了哪里?
应该不是抄自己后路,因为从后罩房到这里,只有东、西耳房附近的两条小路。
若有人从路上经过,不可能看不到。
难道躲在正房里?
他探头朝房中看了看,空空荡荡。
“哎呀!”他猛拍大腿,几步跑到陈飞雪身旁:
“山上!”
陈飞雪还没反应过来,那佟乙可却露出惊讶神色。
一看佟乙可这幅模样,无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如飞的说:
“他派出小队兵马,去山上杀你家那几个猪狗去了!”
陈飞雪猛回头,看向北山。
赵凝霜等三人仍站在北山之上,于此处看他们,虽不清晰,倒也能看到轮廓。
他们站在山巅,东面山脚下,果然十几个人正偷偷摸摸朝他们接近。
陈飞雪发急,挥舞手中弯刀,冲他们打手势并高喊:
“姐儿!小心右边!”
“不,左边!”
无心赶紧挡在她前面,因她冲北山喊叫,等于将后背给了毛屎人:
“你是不是傻?你没打过仗么!?任何时候也不能把自己后背给敌人!”
“别他娘喊了,离着这么远,他们怎可能听得见!”
刚说完,发现自己错了。
赵凝霜不仅能听见,而且听得非常清楚,居然回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
陈飞雪又喊:
“姐儿,下山,去老地方躲藏起来!”
“待我杀了这些毛屎人就去找你们!”
山上的三人果然按她所说,慌慌张张下了山。
这让无心感叹不已:
“你那姐儿,到底长得什么耳朵?”
“怎这么远也听得见?”
佟乙可见计划失败,已没拖延必要,率领他毛屎人便扑了过来:
“胡哩,赵凝霜他们定是去西院了。你带几个人,截住他们!”
“今天奄王府的蛮子,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到底什么仇!?”无心也急了,双手握刀,准备迎战:
“蒙古人那样欺负我们,我们也没说要将他全部杀光!”
“你这猪狗,怎如此的歹毒!?”
当!
一声巨响。
弯刀碰弯刀。
双手持刀、使出全力的魏无心绝非小可,竟将一个毛屎人的刀生生砍断,连那毛屎人都被振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狼眼一扫,他见自己的刀也卷了刃,但刀尖仍然锋利。
于是顺势往前一送,刺向第二个毛屎人。
那人一手持刀,向斜下方砍,试图打开他刺来的刀。
莫说只用一手,就两手持刀,也抵不过他的力气。
所以没能砍开他的刀,反而振飞了自己的。
而他的刀方向不改,径直前刺。
电光火石的一击,将那毛屎人刺穿。
这两击实在太快、太狠,竟将所有人震慑住。
佟乙可都停下了攻击。
趁这机会,他右手持刀,伸出左手,将掌心对着自己,手背对着身后奴仆,朝自己这边招了三下:
“来!来!来!”
别人犹自不解其意,陈飞雪大吼一声:
“过来!都聚到这边来!”
众人这才明白,慌忙聚到他和陈飞雪身后。
他回头瞥了一眼,见陈飞雪站在自己左后方。
胖湘儿一瘸一拐的,但矮潇儿无恙,于是冲矮潇儿说:
“你有些本事,到我右边来!”
“我也没工夫教你们边墙阵法,只跟着我便了。”
“你们两个替我抵挡,莫让别人伤到我,我只管杀敌!”
“后面的人,替他们抵挡,莫让别人伤到她们两个!”
陈飞雪不喜欢被人教她做事,嘴上嘟囔着:
“用你教我!?”
但还是乖乖站到了他左边。
矮潇儿和奴仆们也按他所说,各自站好了位置。
这胡乱凑起来的人,既无战阵经验,也不会武艺。
所以这阵法根本不成阵法。
但陈飞雪力气极大,矮潇儿吐沫厉害。
加上他又是个不怕死的。
只凭他们三人,便俨然是那凤翔阵中的凤嘴一般。
他举着把卷了刃的破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步步前进。
完全不做防守,只是肆意进攻。
陈飞雪在左,但有击向他的刀剑,统统打开。
矮潇儿在后,吐沫一口接一口,吐出无数兵刃,亦为他化解无数危机。
毛屎人见他们三个凶狠,有意绕开他们,去攻击后面奴仆。
但魏无心认定了佟乙可是王,只追着佟乙可不放。
毛屎人见他刀刀要命,怕佟乙可有什么闪失,不得不围着佟乙可,死死保护,便顾不得去攻击奴仆。
双方在二院里厮杀。
短短一刻钟,无心斩杀九人,自己被伤十几下,好在都只是皮外伤。
骨断筋折的伤,他尚且不在乎,何况区区皮外伤。
所以是越打越猛,越攻越凶。
毛屎人渐渐支撑不住了,护着佟乙可退到前仪门。
已经有人心生怯意,低声说道:
“这伙蛮子好不凶狠,我们还是撤吧。”
佟乙可不答应,一双眼睛在魏无心和陈飞雪身上来回游走:
“我们从兀刺山,被这些蛮子赶到吾弥府。又从吾弥府,被他们赶到富尔江。然后是灶突山、阿木河、三统河、栋鄂水……”
“我们不走,便拿我们当畜生一样杀戮!”
“直到如今,整个奴儿干皆为蛮子所有,我们已经无处可去,只好跪地投降,给他们做奴隶!”
“我们已经是奴隶,已经一无所有,只求保命!这两个狗蛮子却无故打杀我族人!连命也要夺去!
“欺我太甚!我忍无可忍!今天不杀了他们,我绝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