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察薇乘着旋风高高跃起,冲周围大喊一声:
“与我蒙古百姓无关,且让他们先行退下。”
奇丑无比、扮相难看的长大女子从人群中站起,眨着三角眼睛,嬉皮笑脸的仰头看她:
“你们投降,本王就放了这些百姓。”
“你们不投降,本王把他们全都杀光。”
突然一阵白烟升起,周围蒙古百姓和士兵全都消失不见。
确切的说,是他们消失不见。
等白烟散去,无心发现自己和三个丫头、四个蒙古邪神、一个狗王、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一座没了城门的城池内。
城中街道上,两个老儿正在下棋。
都是长发摇摇、长袍飘飘。
狗王指着左手边那个,破口大骂:
“直,黄胜一你这老不死,怎将那么许多人质全都放跑了?”
两个老儿都没理他,却齐齐看向马车里的无心:
“公子,别来无恙。”
无心哪认得他们,只顾感慨:
“我刚才明明在一条大路上,怎么突然跑到这里?”
“果然边墙城外都是妖怪!”
云中亿万银针落下,如同暴雨倾盆,直奔四个蒙古正神。
可到了他们附近,却又不攻击,只是将他们团团包围。
那陌生女子冲四个正神说:
“投降吧。”
正神怒视她:
“苏雨,你亦是我蒙古人,却为何处处帮着洪悦杣?”
不等她说话,左手边的老儿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棋,悠悠催促:
“苏雨,速战速决。”
“你擅自离了辽王府,嘲风卫此时恐怕已经知晓。”
“他们四个适才与奄王在王府交战,也引起不小动静,皇上已经派乐仙过来查看。”
“若被乐仙知道他们还活着,祸事不小!”
苏雨冲两个老儿拱了拱手:
“棋仙、相仙,请放心,待末将助王爷擒获他们,立刻赶回辽王府。”
四个正神对视一番。
那哱章发狠道:
“使出全力吧!”
一时之间。
狂风大作。
暴雨倾盆。
冰雪漫天。
电闪雷鸣。
亿万银针同时飞出。
火凤袭来,长枪猛刺。
另有无数银针到了无心和三个丫头等人附近,为他们挡住风、雪、雷、雨。
更有几根浮在前面,针头指南,是为他们带路。
那赵凝霜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这个节骨眼儿上,仍不忘指挥陈飞雪将马车里三个箱子搬到飞马背上。
等捆绑妥当了,她才带着众人追随银针狂奔。
刚刚出城,无心听得身后一声巨响。
回头看时,见城池被风、雪、雷、雨和飞针摧毁,瞬间化为废墟。
四人不敢稍停,继续跟着银针狂奔。
走了很远很远,仍能听到雷电轰鸣声,更可见齐天高的龙卷风肆虐,还有许多雨水和冰雪不时飞来。
又跑一段,前面是个岔路口。
无心见路边站着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厮,正冲他们招手:
“公子,这里,这里,快来!”
众人汇聚一处,霞儿边跑边问:
“湘儿姐、潇儿姐,你们两个怎么来去的这样快?”
她们摇头不解:
“我们才到长城脚下,就看到一阵白烟。等白烟过去,见苏夫人和两个老者站在面前。”
“那个穿着紫袍的一摆手,又是阵白烟,我们就到了这里,恰遇到奴儿。”
霞儿明白了,指着身后已经化为废墟的城池:
“不用问,捕鱼儿海城里那个紫袍的老者,一定是棋仙了。”
“我们在他眼中,就好比棋盘上的棋子,随随便便就可将我们挪动千里万里。”
“至于那个白袍的,肯定是相仙。他算出四个邪神跑了,所以不等你们通知苏夫人,已经先带着苏夫人赶了过来。”
赵凝霜不住回头看马背上的箱子:
“两个飞仙和苏夫人,再加上奄王那祸,收拾四个邪神绰绰有余,不需我们担心,我们赶路要紧,离得他们远远的。”
一边说,众人继续奔跑。
此是逃跑路,恰是来时路,别人不记得,霞儿却早留下记号,约十里路便有一颗莲子。
众人没命的跑,等霞儿拾起第四粒莲子时,远远望见前面有座城池。
霞儿眼尖,看到城门上的字。
虽不识字,但一个“哈”还是认识的,顿时大喜:
“我们到哈剌孩卫了!”
“哈剌孩卫属奴儿干地方,算是安全了。”
赵凝霜突然勒停了马,慌慌张张命令众人:
“快,躲到树林离去,前面来了好多人,喊打喊杀的。”
大家随她躲入路边树林。
过了许久,见一群老弱妇孺哭嚎喊叫的跑过来。
他们身后另有一群人,追着他们叫骂不停。
陈飞雪认出那些人,立刻剑眉直立,就要动手:
“他救下他们,他们却自相残杀起来!”
孟清霞将她拉住,瞥了无心一眼,无奈的叹息:
“姐儿,你没看到建州卫那些正兵和他们家口,是怎样对待女真奴婢、汉人罪囚么?”
“如果建州卫正兵有一天死光了,建州卫的女真奴婢和汉人罪囚也绝对会杀光他们家口。”
“这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无心见不论前面跑的,还是后面追的,都穿着汉人服饰,十分不解:
“为何汉人要打汉人?”
陈飞雪想也不想,反来问他:
“那为何皇帝要逼死边……”
孟清霞赶紧拉她一下:
“姐儿!”
陈飞雪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赵凝霜打个了不响的响指:
“我们赶路要紧!少管闲事!”
他们刚刚步出树林,忽然又是一阵白烟。
白烟散后,无心发现自己在一条大街上。
街对面,两个老儿在下棋,正是适才于破城里看见的两个老儿。
两个老儿冲他招手,他刚要过去,冷不防一杆长枪从后刺来,竟将他喉咙捅了个对穿。
他身子一晃,往前扑倒。
将死未死之际,听对面的白袍老儿骂:
“洪悦杣,你这狗才!老夫说了会取走他们记忆,你杀他怎地?”
另一个也说:
“赵齐贤知道了,绝不饶你。”
狗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直!袁老儿,本王忘了你能改命改运改记忆,哈哈。”
“是本王疏忽了。”
熬过一番恨不能死的痛苦之后,无心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像条野狗一样趴在大街上。
身前两个老儿坐在一张石桌旁,正忙着下棋。
两个老儿两边,立着一男一女。
这男子,有色彩,而且十分眼熟。
“直!”他从地上爬起,指着那人鼻子:
“我认得你,你是我家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