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见那装满宝贝的帐篷已经空空荡荡,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是姓程的来了……”
“他偷走你所有宝贝,是要献给姓程的!”
博文不哭了,只是笑:
“哈哈,好毒的计!”
“他收买诸部落,在我古勒制造混乱。然后趁乱盗走我财物,贿赂程英。”
“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成为建州卫指挥使,又可除掉我,更除掉郑同知。”
“从此以后,建州卫是他一家独大,无论汉人或者女真人,再无人是他对手!”
刚刚击退敌人的喜悦,一扫而光。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
若佟乙可这个计划果然成功,建州卫以后便等于是毛事只部土地。
佟乙可不会饶过建州卫的汉人,也不会放过实力与其相当的古勒。
当然,更不会放过奄王府。
郑同知没了斗志:
“佟乙可已和其他部落做了一伙,自然不会让他们攻击程英,我借刀杀人之计不成矣。”
博文也扔掉了长刀。
陈飞雪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唯有魏无心还未放弃,一边检查自己手中长枪,看枪身有无断裂,枪锋有无破损,一边问:
“程英有多少兵马?”
“那猪狗若果然收了佟乙可的钱,便帮佟乙可难为我们,我绝不饶他!”
郑同知摇摇头:
“程英是上流四等的文靖,并无兵马。”
“但他身为专使,从神京至奴儿干,于路兵马皆听他调动。”
“而他这一路上,要横跨整个武仙府。”
“武仙府兵精将猛,他少也要调动两三卫所陪他一同前来。”
“武仙府?”无心检查罢了长枪,长枪无损,仍能使用。他开始皱着眉头回忆这三个字:
“怎么听的如此耳熟?”
“不管了!”
“也就是说,姓程那猪狗现在有三个卫所的兵力?”
孟清霞沿着树林,朝河边小跑:
“我去看看。”
不等她跑到河边,马蹄声从唯一的路上传来。
片刻之后,两匹马到了近前。
马上坐着两个……
无心歪着头看他们,说是男人吧,却细皮嫩肉的,一根胡须也无,而且嗓子又尖又锐。
说是女人吧,身形却又像男人。
左手边的掐着兰花指,摇头晃脑的问:
“谁是郑浩?谁又是博文?”
“程大人有请!”
郑同知看到两人,明显一怔,喃喃道:
“内官?怎么内官也来了?”
两个不男不女的又问一遍:
“谁是郑浩?谁是博文?还不快快出来答话!?”
郑同知这才下马,扔了兵刃:
“本官就是郑浩!”
博文也出列:
“我是博文!”
俩人冲他们翻了个白眼:
“走吧,还磨蹭什么?”
无心听姓程的要他们两个过去,急忙一把拉住:
“刚才怎么说来?”
“姓程的猪狗受了佟乙可的贿赂,如今正要害你们,你们怎能去见他?”
那俩人闻言,大呼小叫起来:
“猪狗!?”
“好大胆子!竟敢辱骂程大人?”
“直!”他早看这两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不顺眼,双手持枪,对准了左边那个就要捅:
“你这不猪不狗的东西,在这鬼叫……”
郑同知一把抓住枪身:
“小子,不得莽撞!”
“这两位可是内官!是皇上身边的人!杀伤他们,如同造反!”
博文也劝:
“蛮子,你莫管我们了,快领着大家走吧。”
郑同知缴了他的枪,将他推到陈飞雪身边:
“丫头,看管好他,莫让他闹事。”
说完,他与博文随着那两个不猪不狗的内官走了。
边墙城长大的人,不知什么叫投降。
所以无心现在莫名其妙:
“怎么?就这样认输了?”
“打也不曾打一下,就认输了?”
陈飞雪死死抓着他:
“姓程的带了武仙府的三个卫所前来,凭这些人,是根本打不过的。”
话音才落,北面跑过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便是二萍。
她边跑边说:
“怎么还站在这里,快走!”
无心一把将她拉住:
“喂,你爹去找姓程的了,空着手去……”
不等说完,二萍垂泪道:
“我知道。何止我爹,我大哥也被他们抓住了。”
“佟乙可将古勒和卫府洗劫一空,获得无数钱财,统统献与程英。”
“那程英只认钱,不认人,现在正要帮佟乙可难为我们。”
“卫府被他们又烧又抢,一片狼藉,三淑和四贤也不知跑到哪去了,更不知是生是死。”
听说三淑没了踪影,无心顿时慌乱: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去卫府寻过三淑了?”
二萍抹掉几滴泪,点头:
“我见你们追着骑兵入了树林,我在山上也无法支援,于是打算绕到浑河西岸,从后堵截。”
“不料刚刚过了河,便看到一支毛事只骑兵沿着大路,朝我卫府狂奔而去。”
“我夺了该结部的一匹马,尾随他们,直到卫府。”
“这才知道佟乙可狼子野心,早收买了周围的女真部落。他率领一半部落来古勒部劫财,一半则跟着他爹泰宁,趁我卫府空虚时,攻开城门,大肆掠夺。”
无心抓的她更紧:
“如此说来,你根本没有仔细寻三淑?”
二萍尝试推开他的手,没能成功,眼看自己的手都被他捏出红印了:
“卫府里全是诸部落的兵马,让我去哪里寻三淑和四贤?”
“我又惦记这边情况,所以匆匆的回来了。”
“回来路上,恰遇到程英大军。”
“我哥奉我爹的命,引他来此。那狗官,佟乙可才将财物献上,他立刻命人将我哥拿下!”
无心见从她这里已经得不到关于三淑的更多消息,将她放开。
正想着该去哪里寻三淑时,眼角余光一扫,看到赵凝霜欲言又止的,就知她一定听到了什么动静:
“姐儿,怎么了?”
赵凝霜犹豫再三,把他拉到一边,手指浑河对岸:
“那边哭哭啼啼的,好多人。”
“姐儿要是没有猜错,应该是泰宁等人押着卫府的俘虏,正朝程英这里来。”
“无心,你莫着急,说不定三淑也在其中。”
“程英是个专使,他要俘虏没用,说不定会将他们全部释放。”
无心背起孟轻霞,左手拉住赵凝霜,一手拉住陈飞雪,冲二萍说和身后那些古勒人、野人、罪囚说:
“如今不知形势如何,所以不知该打还是该跑。”
“你们跟着二萍姐儿,且去山上躲避,等我消息。”
“待我们到那边探清了情况,大家再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