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佛草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
打开来,里面满满一盒金银首饰。
双手托着,她笑眯眯递给孟清霞:
“霞儿,你的。”
霞儿除了爱干净之外,又且天生爱美,一直梦想着能拥有身漂亮衣物,以及几个精美首饰。
此时看到一盒又精美又贵重首饰,哪能不喜:
“娘娘,是给我的?都给我了?”
“谢谢娘娘,谢谢!”
箱子里还有很多东西,都是散碎银子和金碗银杯之类。
她又在其中翻找一会儿,最后,拿出一个布包。
小心揭开外层的布,里面是本古旧的书籍。
她捧着书籍,走到无心面前:
“无心,这本书叫做百将谱,是我哥哥当年从南京得来的。”
“我听他说,世间一切武义、兵法,都在此书之中。”
“他本来是要我传给番儿,可番儿根本用不上,所以我这些年一直珍藏着,也未动过它。”
“如今送与你了,算是聊以报答你救命恩情之万一。”
魏无心接过来,左看右看,越看越不满意:
“不就是本破书?”
“我又不认字,给我一本破书做什么?”
赵凝霜听说是“宝贝”,伸手去夺:
“娘娘一片心意,你这小厮怎敢嫌三嫌四?实在无礼!”
“拿来,姐儿帮你妥善保管!”
汪佛草忙挡住赵凝霜的手:
“霜儿,这件宝贝是我专门送与无心的,你不能拿。”
赵凝霜见她阻止,于是缩回了手。
心里想的是:
“你现在不让我拿,那我且不拿。”
“待会儿你走了,不信这小厮敢不给我。”
正想着,听门外传来奄王的声音:
“咳!霜丫头,饭菜还没得么?”
众人听到他来,如同听到强盗、土匪近前一般,慌慌张张的去藏箱子、银票、宝刀等物。
汪佛草不管其他,却将那本《百将谱》塞在无心怀中,并附耳低声道:
“无心,我不骗你,这端的是宝贝!”
“你一定要小心收好,不可让人夺了去。”
一本书好藏。
那么大个箱子,一时之间哪里藏的起。
奄王已经进屋,一眼就看到被赵凝霜和孟清霞挡在身后的箱子。
又看了看汪佛草和周不良,他便知是他们给的,冷哼一声道:
“直,你这吃里扒外贼贱人,怎么又拿本王的东西胡乱送人?”
随后,一眼落到无心胸口处,好像隔着衣服也能看到那本破书似的,眼睛都直了。
汪佛草赶紧护住番儿,拉着周不良朝墙壁退去,生怕他变卦,不许自己回家,嘴里撒谎道:
“王爷,我只是来和他们道个别,这些东西可不是我送与他们的。”
奄王收回目光,再都没理会。
往火盆旁一坐,见冷锅冷灶的,拍着地面喊:
“霜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怎还不做饭吃?”
赵凝霜死死护着箱子,寸步不敢动。
生怕自己离开箱子寸步,就会被奄王夺走。
为了守护箱子,她也是豁出去了,吩咐孟清霞:
“我们家中无米无菜了,霞儿,你和奴儿去陈家铺子里买些现成的馒首之类,大家凑合吃一顿吧。”
奄王斜眼瞥了瞥她:
“霜丫头,你发了财了,怎还这样小气?”
“陈家铺子里不光卖馒首,还有牛肉、烧鸡和酒,你不买些吃吃?”
赵凝霜一狠心,偷偷给了孟清霞张银票:
“那,少买些吧。”
“半斤牛肉、半只鸡、二两酒,已是不少了,够王爷吃了。”
“二两酒!?”奄王嘴角抽动:
“你这丫头,活活抠死!”
孟清霞和周昏淡领命去了。
汪佛草和周不良已经拉着周昏杖退到墙壁旁,冲奄王施了个礼:
“王爷,我们走了。”
奄王扭头看了一眼:
“佛草,本王没看错,你确实还有救。”
“这么许多金银、宝贝,尤其百将谱,你居然都舍得送人,那可是百将谱啊!”
“可见你心里果然还是有些善念的,哈哈,去吧。”
汪佛草愣了下,感情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听这番话,并无责怪之意,大概也不至于抢回去,于是安心,赶紧又施一礼:
“王爷,我们真的走了。”
“霜儿、雪儿、无心,后会有期。”
赵凝霜等人也忙还礼。
随后,他们三人消失在墙壁之中。
等他们走了,奄王这才转身看向无心,并重点盯着他怀里:
“本王都不敢想,她居然真的会将这本书送人,还他娘的送给了你。”
“本王这些年在东院搜了不下百遍,都没能找到,原来竟被她藏在装杯碗的破箱子里,直她娘的!”
赵凝霜听着话头不对,慌忙说:
“王爷,这些东西是娘娘送与我们的,你……”
奄王一摆手,露出抹高深莫测的笑:
“哈哈,放心,本王不要你们的。”
“金银和宝刀、首饰,你们都可以留着。”
“不过,这本书嘛……”
“雪丫头,直,你先把刀放下。本王还是那句话,不要你们的。但是这本书,免不了要物归原主才行。”
魏无心根本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不过就是本薄薄的破书。
赵凝霜则觉得,这破书到底是不是宝贝、值多少钱,都属后话。
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面前的金银首饰。
她指挥魏无心和陈飞雪,将箱子搬走。
虽然明知搬到哪里都不安全,但离奄王远些,总好过放在奄王眼皮底下。
奄王随便他们搬,根本都没看一下,只顾闭着眼哼唧小曲:
“三道柳哇,一层呀苔,离歌嘛恋曲呀唱呀唱他娘的情咦咦怀……”
箱子和金银都妥善藏好了,赵凝霜这才坐到火盆旁,紧挨着他。
倒也不是想和他亲近,主要是为看着他。
如今有了许多金银、宝贝,赵凝霜心情稍好,和他说话也就客气了些:
“王爷,东院如今空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继续哼唧,随意一点头:
“应知春色啊呀难长在,那些英雄去了,唉,再他娘的回不来,是啊……”
赵凝霜叹口气:
“王爷,怎么你宁可让东院空着,也不许我们住呀?”
他这才停止哼唧,睁开眼看向她:
“霜丫头,那还叫院子么?被汪佛草修的,根本是座城池。”
“所以呢?”赵凝霜不解:
“城池不是更安全?”
“你之前还说,天下就要大乱,建州卫首当其冲。”
“我们避入城池,四面都有遮挡,任凭谁来也奈何不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