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刚问:“不是绑好的吗?怎么能解开?”
差役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被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绳子是被割断的。”
李正刚怒斥道:“为何如此粗心!”
莫如深追悔莫及:“别骂他了。许平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逃跑的办法,想必暗藏了利刃,我们中计了。”
莫如深急得直跺脚,在这一轮争斗中肖玉良完胜,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他的目的达到了,而自己的目的却无一实现。
最可气的是自己连肖玉良的影子都没看见,他处处料敌于先,未曾开战就先胜了。自入南宋以来,他也曾中过别人的计策,然而都不像这次全无还手之力。
罗红缨真不愧是莫如深的红颜知己,她一眼看出了莫如深眼中的沮丧。
她急忙上前安慰道:“深哥,你别着急!慢慢想,以你的才智绝不会输给他!”
莫如深叹息道:“怪不得官府拿肖玉良没办法,其人虽是农民出身,却颇有智谋。又熟悉净山附近的地形,真是如虎添翼。看来我真要小心应付了!”
莫如深看看罗红缨,觉得很温暖。一瞬间,他想到了南霖。
冲锋陷阵南霖不如罗红缨,但南霖更加冷静,往往能于绝处找出生路来。可惜她已经死了,莫如深悔恨对她关心不够,然而已经无法补救了。
一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肖玉良不仅祭奠了父亲,而且全身而退,连他手下的喽啰都没少一根汗毛。
李安刚问:“莫大人,我们要不要追?”
莫如深没有说话,赵长川建议道:“出村的路虽然只有一条,但出村以后,进入净山的路却有三条,该如何追赶呢?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
莫如深思索良久,对李安刚说:“李大人,带着兄弟们回去吧。夜已深了,让兄弟们赶紧休息吧。”
李安刚答了一声是,领着司理院的差役走了。
莫如深对赵长川说:“赵先生,请为我们三人安排一下住宿。明日,我把棺木拉走。装殓了内兄的尸骨后,我再回来。到时烦请赵先生多多帮忙!”
赵长川说:“草民一定尽力,不负大人所托!”
莫如深长叹一声:“走吧,咱们回去吧!”
睡到五更天前后,忽听院里发出通地一声。莫如深披好衣服出来查看,彭超也跟了出来,罗红缨和赵长川也起来了。他们寻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这才重新睡下。
第二天早上,赵长川雇了骡车,找人把棺材抬到车上。假意去山上入伙的计划被打乱了,暂时没有见到肖玉良。今天到了收殓南家尧骸骨并重新下葬的时间了,莫如深只好先回乱坟岗。
莫如深三人恢复了本来的装束,骑马走在前面。车把式赶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经过宽城县城,走到离牢城营还剩十里的时候,被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
为首是梅州兵马都监杜伯潜,他是贾似诚的亲信,在此盘查行人。
杜伯潜问:“来者下马,接受检查!”
彭超当差十几年,很会应付这种场面。
他拍马向前,问:“你知道这是谁吗?焉敢盘问?”
杜伯潜十分傲慢,说:“无论是谁都要接受盘查。”
杜伯潜向手下人一挥手:“给我搜!”
彭超大怒,下马抽刀:“我看你们谁敢?”
杜伯潜也恼了:“哟呵!你们胆子不小,还敢对抗官军!我看你们通匪无疑!来人,给我围起来!”
官兵呈环形,把莫如深他们围在了当中。车把式吓得浑身发抖,罗红缨拔剑警戒,莫如深倒是稳如泰山。
莫如深下马,拱手施礼:“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杜伯潜把胸脯一挺:“本官是梅州兵马都监杜伯潜,奉命在此缉查土匪肖玉良。”
莫如深微笑道:“这个方向似乎不是去往净山的方向,大人南辕北辙了吧!”
杜伯潜解释道:“净山方向已经有重兵把守,肖玉良只能逃往他处!”
莫如深点点头,明白了他的安排。
“我跟你说这干嘛!”杜伯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抗拒检查?”
莫如深问道:“请问大人,口口声声称我等通匪,有何凭证?”
“凭证?官府缉捕盗匪,难道要向尔等说明缘由吗?除非有知州贾似诚大人的手谕,否则任何人都要接受检查。”杜伯潜的语气十分蛮横。
本来可以让他们搜一下,然而昨天的行动失败,彭超觉得很憋气。他的倔劲儿上来,就是不让杜伯潜搜。
彭超连连冷笑:“杜大人真是目中无人。我们确实没有知州大人的手谕,但这是通判大人为内兄收敛骸骨所买的棺木,与土匪无关。再敢向前,别怪彭某刀下无情。”
杜伯潜也吃了一惊:“谁?通判大人?”
杜伯潜再浑,他也明白通判虽然辅助知州,却能与知州同理州事,官职远在他之上。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通判,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彭超看了他一眼,轻蔑地说:“这位正是梅州通判莫如深大人!”
杜伯潜看了莫如深一眼,只见莫如深气定神闲,毫不慌张的模样,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莫如深悠悠地开了口:“本官正是梅州通判莫如深。”
杜伯潜慌了,急性往前走了两步,本来想参拜。他转念一想,自己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通判大人本人,万一是土匪假扮的,自己在贾似诚那儿吃罪不起。
他强作镇静,施礼道:“知州大人有令,卑职在此缉查净山的匪首肖玉良。所有人经过都要检查,请大人恕罪!”
“你们真的在缉拿肖玉良?”莫如深还是有些吃惊。
彭超和罗红缨也是面面相觑,据他们所知肖玉良已经于昨夜逃回了净山,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知道事关重大,都没敢说话。
杜伯潜说:“正是!卑职奉贾大人的命令,昨夜在通往净山的三条路上设伏,与肖玉良遭遇。一场大战后,击毙土匪十余人,活捉一人,然肖玉良逃脱。于是,卑职在宽城附近的各个路口盘查过往行人,缉捕肖玉良。”
莫如深暗自心惊,贾似诚真是老谋深算,居然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自己根本不知道。
莫如深稳稳心神,问:“贾大人如何知道肖玉良行踪的?”
杜伯潜摇头道:“卑职不知。卑职只是按照贾大人的吩咐,设下了伏兵。”
莫如深脑海中把所有的事情迅速过了一遍,突然明白了。自己以赵长川扮演肖玉良引出了胡雷的伏兵,肖玉良以许平为疑兵成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而他没想到胡雷是贾似诚的疑兵,贾似诚真正的大招是在肖玉良回山的必经之路设伏,正可摆脱自己的牵制。
莫如深明白,他自己其实也是贾似诚吸引肖玉良注意的疑兵,不知不觉间也成了贾似诚的棋子。
在这一系列计中计里,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真是很难说得清。
莫如深说:“我明白了,贾大人果然好计谋。本官已经向贾大人告假,处理内子及内兄的后事。如若不信,杜大人尽管向贾大人询问。”
杜伯潜连忙施礼:“莫大人之言,卑职焉敢不信!可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莫如深知道他的意思,看来他还是想查。
莫如深走到棺材旁边,拍拍棺材说:“这是托赵家庄大保长赵长川买的棺木,用来盛殓内兄的骸骨。杜大人既然职责在身,查查也无妨。请吧!”
说着,莫如深把手拿了下来,惊奇地发现拍过的地方颜色似乎不对,上面居然有血迹。如果棺材的颜色不是暗黑发一点红,他早就发现了!
莫如深大吃一惊,棺材上怎么会有血迹?他经常验尸,对于血迹太熟悉了,绝对不会错!
杜伯潜想搜查,但还是客气了一下:“既然大人允许搜查,那卑职就却之不恭了!”
莫如深开始后悔刚才说过的话,这突如其来的血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一瞬间,莫如深突然一激灵,想起了昨夜那一声巨响!
如果与肖玉良有所牵扯,正好被贾似诚抓了把柄!自己陷于其中是小,不能为邹子龙洗冤是大!
肖玉良对赵家庄极其熟悉,被堵截后,他很可能逃回赵家庄。联想到凌晨五更院里发出的那一声巨响,莫如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背后的冷汗涔涔渗了出来。
杜伯潜对手下人说:“上前看一下!”这家伙很聪明,故意用了比较随和的词汇。
莫如深灵机一动,说:“杜大人,你一定要认真盘查。初到梅州时,贾大人将剿匪之事托付于我,此事由我全权负责。今日,我们就算认识了。如果今日查不到肖玉良的踪迹,改日我一定再找你,我们少不了多打交道。到时,我会重新布置缉捕肖玉良的事情,还请杜大人务必同心协力,勿生嫌隙。否则,我们都无法向贾大人交待。”
莫如深一番话软中带硬,暗示今后会与杜伯潜常打交道,提醒他勿生嫌隙。
杜伯潜是贾似诚的亲信,最擅长察言观色。莫如深话中的深意他当然听得懂,他犹豫了。
然而军卒已经得令上前查看,他又不好叫停。只见那个军卒,拍了拍棺材,试图打开棺盖。
莫如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得已还要强作镇静。彭超和罗红缨怒目而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莫如深担心什么。
这时,杜伯潜说话了:“随便看看就行了,难道通判大人会通匪吗?”
军卒答了一声是,草草了事,回到了队伍当中。
杜伯潜对莫如深说:“莫大人,卑职得罪了,请大人见谅!请大人继续赶路吧!”
莫如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话管了用,否则后果就很难预料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重新上马,一行人继续赶路了。
彭超气愤难平:“贾似诚太霸道了,这梅州城简直就是他的天下。他手下的狗气势汹汹,到处咬人。胡雷、马恩义、杜伯潜都是如此,哪怕是金得宝和韩老六这样的下三滥,都很嚣张。可见,这位贾大人的官德简直是臭不可闻。”
罗红缨深以为然:“彭大哥说得对,他那一身打补丁的内衬都是假象。”
莫如深点点头:“你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李安刚与梅州的其他官吏不同,他还算正直。”
彭超和罗红缨纷纷点头,这一次他们亲眼看见李安刚兢兢业业地值守。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牢城营南的乱坟岗。李四冬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按照莫如深的吩咐,他已经把起坟的劳力找齐了,等道士们念完经以后,就可以把坟挖开,取出南家尧的骸骨了。
莫如深命令李四冬马上开始,道士开始念经,找来的劳力也开始准备。
趁大家忙碌的时候,莫如深再一次查看了棺材。他确认上面确实有血迹,但现场人太多,暂时不能打开棺盖。
然而,如何才能让现场的人尽快离开,尤其是让李四冬尽快离开,这是莫如深必须解决的。
南家尧的墓地很快被掘开了,打开棺盖后,李四冬请莫如深过来看一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所有人都要听莫如深的。
莫如深跳到坑里,俯下身体向棺材里看。南家尧去世近两年了,尸体早已白骨化。衣衫和鞋子比较新,想来是南霖在南家尧死后为他换上的。
莫如深对南霖心存愧疚,决定亲自把南家尧的骨植捡出来。他打开被尸液浸润过的外衣和内衣,正想把骨头捡出来,手却停住了。
罗红缨观察到了莫如深的神态变化,问:“深哥,怎么了?”
莫如深的脸色很不好,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他突然抬头问:“李四,南家尧是怎么死的?”
李四冬很慌张,不明白莫如深为何有此一问。
李四冬想了想,说:“南先生系染疫而死。”
莫如深大喝道:“一派胡言!南家尧的肋骨折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断面暗黑,这是血液氧化所致,说明肋骨断面浸润了大量血液。南家尧系肋骨骨折,断骨刺穿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李四冬浑身一震,编不下去了。
南家尧逼问道:“南家尧是服刑人员,为什么会肋骨骨折?”
李四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许——也许是与人互殴所致!”
“也许?互殴?”莫如深气乐了,“他是个读书人,怎么会无端与人互殴?”
李四冬说:“据案卷记载,南家尧有人格分裂之症。发起狂来,状若疯癫,很可能与人互殴。”
莫如深冷笑道:“好借口!可你不知道,南家尧只在有人接近南霖时才会犯病,服刑期间他如何能见到南霖?莫非这梅州牢城营是大车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李四冬被问得哑口无言。
莫如深很愤怒,没有打算停下:“就算他与人互殴了,难道狱卒、差拨各色人等都不管吗?难道你们都是木雕泥塑不成?”
李四冬汗如雨下,两腿发抖。
莫如深越来越愤怒,吼道:“说!是不是你们殴打南家尧导致他暴亡的?”
李四冬浑身一震,连忙跪倒:“绝无此事,请大人明查!”
莫如深朝他一挥手:“滚!我一定会彻查南家尧的死因,如发现尔等枉法之处,绝不轻饶!”
李四冬巴不得赶紧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念经的道士和干活的劳力也没敢要工钱,四散而逃。现场只剩下了莫如深、罗红缨和彭超。
莫如深喘着粗气,余怒未消。
罗红缨问:“原来南家尧是被害死的。”
彭超说:“难为了南霖姑娘,她人生地不熟,处理了南家尧的后事,却没有发现真正死因。”
罗红缨觉得很遗憾:“如果当时深哥在就好了。”
莫如深也想到了南霖,自言自语地说:“我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累她?”
听完莫如深的话,罗红缨难过起来了。她明白莫如深对南霖的愧疚,但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莫如深回过神来,说:“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把棺材盖打开。”
罗红缨和彭超很诧异:“为什么?”
莫如深也是满脸疑惑:“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棺材有问题。”
“是吗?”罗红缨和彭超异口同声道。
罗红缨和彭超疾步来到棺材跟前,莫如深也从坑里跳了上来。打开棺盖的一瞬间,他们都惊呆了。
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
罗红缨问莫如深:“深哥,他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莫如深说:“先把他抬出来,放在屋里。”
三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人抬到床上,莫如深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尚存,但极其微弱。
莫如深说:“大哥,你到梅州司理院找李安刚,让他带信得过的手下来勘查现场。红缨,把随身的刀伤药留下,到宽城县找一个郎中。告诉郎中伤者失血较多,顺便再买一些补品来。你们要快,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罗红缨和彭超二话没说,马上出发了。莫如深仔细查看了这个人的伤口,为他包扎,并且上了药。
他全身有四处伤口,左肩肩胛受伤较重,但没有致命伤,昏迷应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手很粗糙,虎口有很多老茧。脚板宽大,鞋底磨损得比较厉害。肤色较黑,看起来饱经风霜。手指上有黑色的污迹,沾有一些细腻的黑色粉末。
莫如深凑上去,闻了闻,黑色粉末有燃烧过的味道。他略一思索,嘴角露出了微笑。
一个时辰后,罗红缨带着郎中赶回来了。郎中为伤者把过脉,开了药方。罗红缨把郎中送回去,顺便把药买回来。
一个时辰后,罗红缨回来了,自去煎药。彭超和李安刚也带人回来了,勘查了南家尧被发现他杀的现场,作了详细的记录。
忙完之后,李安刚带人返回了。罗红缨把剪好的药喂伤者服下。
彭超坐下来,对莫如深说:“老三,我刚才在梅州城发现马恩义进了州衙。”
莫如深愣了一下,说:“早在我意料之中。”
“是吗?”彭超问,“你怎么想到的?”
莫如深解释道:“马恩义替贾似诚办事,常给贾似诚擦屁股,虐囚致死的事情一定还有。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南家尧的死因,以马恩义的才智根本无法处理。他势必向贾似诚求救,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彭超点点头:“是的,甚是有理。我们该怎么办?”
莫如深说:“既然发现了线索,我们不得不查,但要交给李安刚来查。”
彭超问:“为什么我们自己不查?”
莫如深说:“一来我任职通判,不直接管刑狱勘验,不可僭越。二来贾似诚一定会催我尽快解决肖玉良的事情。三来屋里的伤者情况不明,我必须腾出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彭超点点头,没有说话。莫如深和彭超一起进屋,查看伤者的情况。
莫如深问:“他怎么样了?”
罗红缨说:“已经服过药了。郎中说再过一两天,他便可自由活动了。最快天亮之前便可醒来。”
彭超很高兴:“那便好。”
莫如深说:“今晚我们轮流值守,两个时辰一班。把上次扮无常鬼的衣服换上,把各处的风灯点起来。”
罗红缨不理解:“为什么?”其实彭超也想知道为什么。
莫如深咂了咂嘴,说:“我隐隐有一丝不安,做这些安排,就是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离这儿远一些。”
彭超问:“难道你怕有人对他不利?”说完,他看了彭超一眼。
罗红缨问:“对他不利?他到底是谁?还有,他为什么会在棺材里?”
其实莫如深心里有答案,但他没有说:“等他醒来,一问便知。你们先休息吧,我值第一班。”
彭超和罗红缨明白莫如深既然如此认真,必然有他的道理。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去休息了。
莫如深打开了手机,手机循环播放了一段鬼片的背景音乐。他把手机放在屋外,卷了一个锥形纸筒,把小口对准了手机喇叭。
乱坟岗里顿时回荡起恐怖的音乐,莫如深换好了自己那套扮演阎王的戏服。做完这些,他才放心了一些。
手机里的电大约能用八个小时,过了今夜,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梅州的住处没有搭建水力发电机的条件,他又没时间做发电机,因此自到梅州,手机从未充过电。手机目前用的电还是在京城充好的,这些时为了省电,他很少用手机。
值守近两个时辰了,时间已经接近四更了,莫如深有些困倦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屋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他急忙出来查看,茅屋周围挂着风灯,光线较亮,看不清远处。他隐约觉得远处似乎有几个人影,心里一惊,果然被自己言中了。
他学着美声唱法的腔调,故意以洪亮的声音喝道:“何人擅入禁地,不怕上天降罪吗?”
只听远处“呀”地一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很快跑远了,片刻之后听见了重重的关门声。
听到关门声,莫如深笑了。听到外面有动静,彭超和罗红缨也出来了。
看到莫如深在笑,彭超问:“怎么回事?”
莫如深神秘地笑了笑:“真正的鬼来了!”
罗红缨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