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贾似诚图穷匕见
作者:沃泥   穿越:废柴作家梦回南宋末年最新章节     
    这一天,罗红缨仍像先前一样躲在牢城营附近的树上,观察着牢城营的动静。
    由于邹子龙疯了,狱卒没有总管着他,也不强迫他参加劳作。邹子龙一般在牢城营的空地上四处闲逛,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上午,杜伯潜突然来了,不顾邹子龙的奋力抵抗,命人强行把邹子龙关进了监房。
    罗红缨看不到邹子龙,心里很着急。杜伯潜到底要干什么,她根本看不见。
    她本想回去向莫如深报信,但路途遥远根本来不及。她想了半天,决定进去。她罩起了面纱,浑身上下收拾了一下,纵身越过了墙头。
    她躲过巡哨的狱卒,跳到了关押邹子龙的监房顶部。看看四下无人,她使了一招珍珠倒卷帘,脚尖挂住房檐,透过监房仅有的一扇小窗向里看。
    邹子龙坐在桌旁,惊恐地看看这些把他强行带进来的人。杜伯潜坐在他对面,不怀好意地笑着。
    杜伯潜说:“邹大人,邹县尉,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不算太熟,但我现在接管了牢城营。今日特为你准备下了酒菜,你尽管享用。”
    邹子龙傻乎乎地笑道:“我是玉皇大帝的儿子,我表哥是二郎神,你们把哮天犬找来跟我玩!”
    旁边的狱卒对杜伯潜说:“杜大人,他就是个傻子。他经常是把饭倒在地上吃的,不信您看!”
    说话间,狱卒端起盘子里的菜就往地上倒,杜伯潜急忙阻拦。然而还是迟了一步,菜已经倒在了地上。
    狱卒很诧异,杜伯潜为什么要拦他?正在他诧异的时候,杜伯潜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杜伯潜骂道:“你他妈浑蛋!”
    狱卒被打糊涂了,恐惧、惊讶、不解都写在了脸上。罗红缨也觉得很怪异,但不敢出声。
    狱卒不敢看杜伯潜的眼神,急忙低下了头。他一眼看见,饭菜周围冒起了泡。
    狱卒大吃一惊:“这饭菜——”他不敢往下说了,惊恐地看着杜伯潜。
    “真他妈废物!”杜伯潜一挥手,“把他摁住,把酒灌下去!”
    杜伯潜带来的手下立刻上前,抓住了邹子龙的手脚,给邹子龙灌酒。邹子龙玩命挣扎,把这些人搞得焦头烂额。
    杜伯潜看着惊恐的狱卒,说:“放心,他不会死。”
    狱卒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什么都看见!”
    杜伯潜看还没把酒灌下去,骂骂咧咧地说:“全是废物!把他打晕,然后再灌!”
    一个人抬手在邹子龙后颈打了一下,邹子龙立刻晕死过去。
    正在他们想继续灌酒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杜伯潜杀人了!”
    他们大吃一惊,停了下来,向四外查看。牢门外没有人,杜伯潜一回头看到了那扇小窗。
    他一指小窗:“都他妈看什么!窗外有人,赶紧追!”
    杜伯潜带着人,绕过那一排监房,追了过去。他们在监房后面搜索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杜伯潜很纳闷:“怎么会没人呢?”
    他想到了邹子龙还没有处理,突然明白了:“妈的!赶紧回去,我们上当了!”
    他们急忙绕到监房前面,迎面遇上罗红缨扶着头昏脑胀的邹子龙从监房出门。
    被杜伯潜堵到了门口,罗红缨只好拔出剑来,将邹子龙护在身后。
    杜伯潜用手一指罗红缨:“何方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囚!”
    罗红缨冷笑道:“你们不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无辜吗?”
    杜伯潜没有辩解:“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官不懂怜香惜玉了。”
    罗红缨说:“有本事就来吧!”
    她回头对邹子龙说:“一会儿跟紧我!”
    邹子龙已经完全清醒了,答应了一声。
    杜伯潜冲了过来,罗红缨与他们打在了一起。邹子龙突然惊叫了一声,转身跑进了监房。
    罗红缨抱怨道:“你干什么!我们在逃命!”
    邹子龙很快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酒坛。罗红缨这才明白,邹子龙想保留证据,看来他真的没疯!
    杜伯潜也明白了:“哎呀!原来你真的在装疯!弟兄们,给我杀了他!”
    很快有两个人冲向了邹子龙,邹子龙无奈操起掉在地上的刀,胡乱地挥舞着。
    罗红缨打退了身旁的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劈倒了那两个人。对方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根本无法逃脱。
    如果是罗红缨一个人,她早就脱身了,然而带上邹子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眼看两个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将将被擒。突然,瓦片如雪花般地落下来,打得杜伯潜和他的爪牙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罗红缨和邹子龙趁机杀出了南门,两人同乘一匹马向梅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杜伯潜气急败坏,命令手下人立刻追赶,可惜被飞下来的瓦片挡住了。杜伯潜抬头一看,前一排监房的房顶有两个人,黑巾蒙面,瓦片就是他们扔的。
    杜伯潜大叫:“弓箭手!弓箭手在哪儿?给我射死他们!”
    本来牢城营没有弓箭手,可杜伯潜是兵马都监,手下当然有弓箭手。
    片刻之后,弓箭手来了,箭像雨一般撒了过去。那两个人见势不妙,急忙从房顶跳下,很快出了南门。
    杜伯潜带人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们骑马离去的背影。他懊恼地直跺脚,然而已经无济于事了。
    罗红缨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莫如深和彭超都坐不住了。两人四下寻找,却一无所获。
    回到府里,两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桌旁,谁也没有说话。
    家仆秦尚进来问:“老爷,您还没有用晚饭,好歹吃一点吧。吃饱了,也好去找红缨小姐。”
    莫如深没说话,彭超说:“老秦,谢谢你!端进来吧!”
    秦尚答应了一声,转身想走。
    莫如深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红缨不见了?”
    秦尚怔了一下,说:“我看红缨小姐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想来老爷是去找她了。”
    莫如深想了一下,罗红缨这几天一直在监视牢城营,偶然回来一次。他没有见到罗红缨,实属正常。
    莫如深摆摆手说:“你去吧!”秦尚转身出去了。
    彭超说:“老三,你太紧张了,有点神经质了。”
    莫如深没说话,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秦尚很快回来了,把饭菜放在桌上。
    莫如深对他说:“老秦,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秦尚连忙说:“不了,老爷。哪有下人和主人同桌用餐的规矩,这可折煞小人了!”
    莫如深摆手道:“在我这儿从来没有这种规矩,在京城的时候我也经常与家里的仆人丫环一起用餐的。我吃饭不规律,这些天来你们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吧!另外,这是我私人的20两银子,你把它分给所有的丫环、仆人和厨师。”
    秦尚先是一愣,接着突然双膝跪倒,说:“谢谢老爷!您真是把我们当人看,谢谢!”
    秦尚都快50岁的人了,莫如深实在不习惯一个年长的人给自己下跪。他急忙伸手把秦尚搀起来,强行把秦尚摁到了椅子上。
    彭超微笑着说:“老秦,咱们大人就是这样。我虽然是他的义兄,其实就是他的跟班,他从来都没小瞧过我。慢慢地,你就习惯了。”
    秦尚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水,局促地点着头。
    彭超给他拿了一双筷子,说:“老秦,吃吧!吃完了,明天你也帮我们找红缨。。”
    秦尚慢慢点点头,说:“唉,好的。”
    莫如深先动了筷子,给秦尚夹了菜。秦尚诚惶诚恐地道谢,开始吃了。
    莫如深看他不紧张了,欣慰了很多。彭超拿起酒壶,给莫如深倒了一杯。
    彭超端起杯,说:“老三,咱们碰一杯。红缨武艺高强,吉人自有天相,不必过于担心。干!”
    莫如深端起杯,与彭超碰了一下。
    转过天,莫如深和彭超的皮肤开始红肿瘙痒,晚上开始溃烂,高烧了一夜。第二天,两人竟然死了!
    秦尚吓坏了,急忙通知了贾似诚。通判府高搭灵棚,供奉着莫如深和彭超的灵位,灵位后面放着两口棺材。
    贾似诚闻讯赶来,杜伯潜也跟来了。
    贾似诚看过莫如深和彭超的遗体,慨叹道:“如深兄,可惜呀,你就这样英年早逝了。我会通知你在京城的亲人,也会上报朝廷。我们虽然有些嫌隙,但念在同僚一场,我会妥善安排你的后事。”
    从通判府出来,杜伯潜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贾大人,这下好了!莫如深死了,我们安全了!”
    贾似诚瞪了他一眼:“闭嘴!你先回府,有事晚上到我府上再说!”
    杜伯潜很惊喜:“去您府上,不去州衙,对吧?”
    贾似诚淡淡地说:“你没听错!雨过天晴!”
    说完,他钻进了官轿。轿夫很快起了轿,嘎吱嘎吱晃悠着走了。杜伯潜心满意足地上马回府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杜伯潜只带了两个亲信出发了。杜伯潜骑着马,七拐八弯来到了一所普通民宅,上面写着“刘宅”。
    这是贾似诚私下置办的宅院,他时常到这儿享受生活。这所看似普通的宅院其实另有天地,内部相当奢华,声色犬马样样不缺,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贾似诚的夫人刘氏随贾似诚来梅州为官,平日里住在州衙。她知道贾似诚另有一个销魂窟,也知道贾似诚心狠手辣,不敢管他。
    所谓刘宅不过是贾似诚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贾似诚把他勤政简朴的一面放在州衙,把他纵情享乐的一面放在这个秘密基地。
    除了京里来的高官,只有个别亲信知道这个地方,杜伯潜就是其中的一个。听说要来这儿,杜伯潜自然喜出望外。
    敲门声三长两短,门里有人说:“雨过!”
    杜伯潜回:“天晴!”
    门咯吱一声开了,杜伯潜三人牵着马,鱼贯而入。接着,门又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十几个人,为首一个人上前叩门,也是三长两短。
    门里有人说:“雨过!”
    那人回话:“天晴!”
    门开了,里面的人刚说了一声唉,就被打晕了。十几个人冲了进去,接着四周亮起了火把,军队已经将刘宅团团围住。
    贾似诚和杜伯潜正在大堂喝酒,左拥右抱,堂下演奏着靡靡之音。
    杜伯潜在一个女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问:“大人,您打算怎么应付宋大人?”
    贾似诚喝了一口酒,说:“莫如深死了,宋慈没有证据,身体又不好,多拖几天,他一犯病,自然就回广州了。”
    杜伯潜有点担心:“可是邹子龙跑了,救走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终究是个大患。”
    贾似诚说:“这是唯一的漏洞,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绝逃不出梅州。”
    杜伯潜很高兴:“是呀,梅州是您的天下,您就是玉皇大帝,谁能逃您的手掌心!”
    贾似诚志得意满,纵声大笑。正在这时,门突然被踹开了,一队军士冲了进来。
    军士向两边一分,中间走进几个人。为首一人须发花白,五绺长髯撒在胸前,气色不是很好,但双目还算炯炯有神。
    杜伯潜大怒:“你们是何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贾似诚却愣住了,不敢怠慢,推开左右的美女,走下台阶。
    贾似诚施礼道:“下官梅州知州贾似诚拜见安抚使大人!”
    杜伯潜大惊:“大人,您说这是——”
    杜伯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施礼:“下官梅州兵马都监杜伯潜拜——拜见宋大人。”
    来人正是宋慈!宋慈已经接到了圣旨,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查办本案。
    宋慈微微一笑,说:“二位大人,真是会享受。如此仙境,为何不请宋某瞻仰一番?”
    贾似诚说:“相请不如偶遇,请宋大人上座!”
    宋慈略带讽刺地说:“不必了。依贾大人的年俸置办这样一所宅第,豢养这些美女、乐师及打手,恐怕需要200多年的俸?吧?”
    贾似诚振振有词:“凡梅州官吏按照级别大小,都有不同的接待标准。这一点莫通判很清楚,也是他同意的!”
    一个青年为宋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上垂首。台阶上的美女及乐师们一见情况不妙,早已作鸟兽散了。
    青年说:“父亲,您坐下说吧!”
    说话的正是宋秉孙,宋慈的三公子。
    宋慈走上台阶,一边坐下一边说:“好一个莫通判同意!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你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贾似诚知道宋慈来者不善,针锋相对:“莫通判如果不同意,怎么会住在州里安排的府第?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核查。”
    宋慈一指门口:“你看看那边是谁?”
    贾似诚和杜伯潜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迎面走来的正是莫如深和彭超。
    杜伯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不是——”
    莫如深笑了笑:“我不是已经死了,对吗?”
    杜伯潜没有说话。
    莫如深接着说:“你们让秦尚给我下毒,想杀我灭口。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贾似诚说:“我明明看见你躺在棺材里,全身溃烂,这明明就是——”他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是自陈罪状了。
    莫如深接着他的话说:“明明就是中了‘化骨灵’的症状,对吗?”
    贾似诚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化骨灵?”
    莫如深说:“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你的倒行逆施。秦尚下毒的当夜,红缨和宋大人就来了,我们定下了欲擒故纵之计。”
    贾似诚叹息道:“功亏一篑呀!”
    莫如深说:“化骨灵的中毒症状是红缨帮忙易容而成的,我服了宋大人配制的药物,可以减轻脉搏轻重和跳动次数,这才骗过了你。一切有赖于关键时刻秦尚感恩于我的真诚,将真相告之于我。”
    贾似诚无比悔恨:“终究棋差一着!”
    彭超说:“你太小瞧莫大人了。没吃饭前,他就对秦尚起了疑。莫大人端起酒杯的时候,秦尚的筷子突然掉了,莫大人就已经猜出酒中有毒了。秦尚只是道出了最后的实情,并向你传递了假消息。”
    贾似诚咬牙切齿地说:“秦尚这个老朽,竟敢如此歁我!”
    宋慈说:“带秦尚!”
    秦尚被军士带进来了,向宋慈施礼。
    宋慈问:“秦尚,你把贾似诚授意你戕害莫通判的过程讲一遍。”
    秦尚说:“回大人,我是贾大人派到莫通判身边的卧底,一个月来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直到前天,师爷找到我,给了我一瓶毒药。他让我把毒药放在酒菜中,他说人不会马上死,所以查不到我身上。毒药名叫化骨灵,死尸会呈腐烂之状,就像染疫一般。可是莫大人为人忠厚,善待下人,我不忍恩将仇报,于是对莫大人道出了实情。”
    莫如深说:“那些所谓染疫而死的人恐怕都是服了化骨灵吧?”
    贾似诚抵赖道:“绝无此事!秦尚所言只能证明方大同与毒害莫通判有涉,与卑职何干?”
    莫如深冷笑道:“秦尚刚才说的是师爷,并没有说是方大同,你怎么知道是方大同?”
    “这——”贾似诚知道自己太心急了,辩解道,“州衙的师爷不就是方大同吗?难道还有别人?”
    莫如深反驳道:“大富之家,官宦门第都会请师爷,不一定是方大同。”
    贾似诚狡辩道:“本州只是依常理推测,并无不妥。”
    莫如深说:“关键时刻把师爷抛出来顶缸,贾大人真是好手段!”
    贾似诚说:“方大同其人阴骘歹毒,毒害朝廷命官,请宋大人予以严惩!”
    宋慈微笑道:“贾大人倒是推得干净!”
    贾似诚刚想辩解,忽听背后有人骂道:“贾似诚,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方某追随你鞍前马后,你竟然要置方某于死地!”
    贾似诚回头一看,竟然是方大同!
    贾似诚提醒道:“方师爷,见到宋大人,不可胡言乱语。日后本官自有区处!”
    方大同怒斥道:“区处个屁!化骨灵我很熟悉,曾经用过多次。方某万没想到,你竟然给我用上了。”
    贾似诚彻底糊涂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方大同在说什么。
    方大同见他装傻充愣,更生气了:“我爱喝茶,你最清楚,我的茶水中为何会有化骨灵?”
    贾似诚大致猜出方大同这几日在司理院遭人下毒了,于是说:“你整日在司理院,也许是李安刚或者莫如深下毒的。”
    方大同气愤难平:“正如莫大人所料,你的说辞与他所预料的完全相同。你心如蛇蝎,荼毒百姓,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放过,简直是死有余辜!这些年来,你的所有罪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贾似诚明白了,方大同和自己都中了莫如深的计。
    实际上,莫如深确实在方大同的茶里下了药,但不是毒药,只是摇晃之后便会起泡沫的药,就像可乐一样。而在方大同看来,就像茶里被下了药,再加上莫如深的一番说辞,不由方大同不信。
    贾似诚当然明白,方大同一旦招供,自己就彻底完了。
    贾似诚指着方大同,颤抖着手说:“你个蠢才!”
    方大同气愤难平,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宋慈问:“方大同,诬陷宽城县尉邹子龙的信是不是你写的?”
    方大同说:“回大人,正是贾似诚指使小人写的。”
    宋慈又问:“你们为何要陷害邹子龙?从实招来!”
    方大同说:“邹县尉收集了宽城各种县治失政的实情,欲写信告之于宋大人。递铺的管事截得了书信,告诉了县令胡雷,胡雷又告诉了贾似诚,于是定下了诬陷邹县尉通匪的计策。”
    宋慈说:“方法很多,为什么要以通匪之罪诬陷呢?”
    方大同说:“一来通匪是大罪,可将邹县尉置于死地。二来匪首肖玉良并未到案,其人武艺高强,智计百出,很难抓捕,因而可保没有人证。”
    “张三毛之死是怎么回事?”宋慈问。
    方大同说:“张三毛曾经在净山为匪,了解山上的情况。由他来诬陷邹县尉,正当其位。然而他毕竟是知情人,其人好利轻义,不可相信。本来说好的,关三个月就放他出来。最终按贾似诚的安排,在他的饭食中下了化骨灵,以染疫为名处理了他的尸体。”
    宋慈问:“张三毛的相好为何百寻不见,你们是不是把她杀了?”
    方大同苦笑一声:“张三毛的相好根本不存在。其实那是胡雷的相好,只是为了将证据合理化而编出来的。”
    宋慈点点头说:“赵捕头,立刻将宽城知县胡雷以及他的相好缉拿到案!”
    赵胜答应一声,带人出去了。
    宋慈问:“司理参军李安刚可曾参与此案?”
    方大同说:“初时贾似诚是想将案子交给李安刚处理,但李安刚不听招呼,迁延时日。贾似诚将案子要走,定了邹子龙的通匪之罪。”
    宋慈一向公正,他只想确定李安刚是否有问题。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放心了。
    宋慈问:“贾大人,对于方大同的所讲之事作何评判?”
    贾似道连连鼓掌:“方大同讲的真是个精彩的故事,但是卑职不能苟同。邹子龙被同伙劫走,劫囚等同谋反,此案尚未破获,此其一也。方大同提到有两封信,请问大人,信在哪里?既无人犯的口供,又无确凿的证据,这只是一个故事。”
    宋慈抚掌大笑,剧烈地咳嗽起来。宋秉孙急忙上前,把茶端给宋慈,然后拍打宋慈的后背。
    宋慈喝了一口水说:“贾似诚,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贾似诚蛮横地说:“没有证据,下官实难苟同。”
    宋慈轻轻挥挥手,邹子龙、向水清和罗红缨进来了。贾似诚和杜伯潜吃了一惊。
    杜伯潜说:“你怎么——”
    邹子龙哼了一声,问:“我怎么来了,是吗?是红缨、水清,还有赵捕头救了我。”
    莫如深说:“我秘密派向水清南下广州,将此间情形告知宋大人。宋大人立即北上梅州,圣旨正好也到了。在你意图毒杀我的前几天,他们已经到达了梅州。他们暗中收集线索,并在牢城营中救下了邹子龙和红缨。后半夜会面后,我们定下了巧计,诱你上钩。”
    杜伯潜看看邹子龙,无奈地摇摇头。
    贾似诚连连摇头:“真是棋差一着!”
    莫如深说:“你做过的事情越多,留下的漏洞越多。如果不是你妄自尊大,焉能上钩?”
    邹子龙扬了一下手中的酒坛子,说:“这是你用来毒害我的酒。宋大人已经检验过了,里面有化骨灵。”
    贾似诚强作镇静:“所有的证人和证词都证明案子与方大同及杜伯潜有关,与下官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