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潜听了贾似诚的话,觉得脊背发凉。他知道贾似诚这是舍车保帅了,而他和方大同就是车。
杜伯潜诘问道:“贾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杀邹子龙是你让我干的,怎能让卑职一人承担!”
贾似诚骂道:“又一头猪!”
莫如深笑道:“这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贾似诚忽然狂笑起来:“梅州是我贾似诚的,我经营多年,你们想把天翻过来,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宋慈怒斥道:“贾似诚,你住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是大宋的土地,臣民亦是我大宋的臣民。你贪赃枉法,欺世盗名,穷奢极欲,控制官吏,荼毒百姓,杀人灭口,丧尽天良,简直是罪不可赦,大宋律法岂能容你?”
贾似诚狂妄地说:“宋大人,你虽是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可对下官行监察督促之责,然下官是朝廷五品,若无圣旨,你能奈我何?”说完,他又大笑起来。
宋慈也笑了起来:“贾似诚,你不要以为朝中有人好当官,你以为皇上那么信任你吗?如果皇上真的信任你,怎么会派莫通判前来?”
贾似诚不屑地说:“那又如何?他的奏折根本出不了梅州,皇上根本不可能知道。”
莫如深在他身后大笑起来,说:“贾似诚,我有你说的那么蠢吗?”
贾似诚很吃惊:“什么意思?”
门外走进一人,正是杨峰。
莫如深一指杨峰:“你可能不认识他,他叫杨峰,赵家庄人氏,清楚你这几年控制官吏思想,限制百姓逃荒,放纵土豪劣绅,欺压百姓,致人死命等各种恶行,赵家庄的百姓均可作证。我已将他聘为私人参军,他早就以自己的名义寄出信件,把我的奏折上达天听,你的末日到了!”
贾似成浑身一震,倒退了两步。
他把心一横说:“你们以为我贾似诚是这么好拿下的吗?没有圣旨,请恕本官不能认罪!”
宋慈早知道会这么说,大声说道:“请圣旨!”
一个随从托着黄绸子绣龙卷轴,递给了宋慈。
宋慈展开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素闻梅州民生凋敝,百业不兴。知州贾似诚裹挟官吏,戕害百姓,以至官民人等怨声载道,王化不得播于民间。今特遣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宋慈查察此案,还真相于天下。关山阻隔,遇事可自行决断,勿需请示!梅州治下官民人等勿需配合,首恶元凶严惩不贷,坦白者可从轻发落。钦此!”
贾似诚面如死灰,在地上跪了半天,没有说话!
宋慈提醒他:“贾大人,领旨谢恩吧!”
贾似诚绝望地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径直站了起来,把心一横:“我活不成,谁都别想活!”
宋慈问:“你还想怎么样?”
贾似诚冷笑着说:“你们太小瞧我了!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了?”
莫如深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贾似诚慢慢踱了几步,走到一根柱子跟前,突然伸手在柱子上一拍。柱子上弹开了一个小门,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个情况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莫如深心里一紧。
他的胳膊不由得抖动了一下,袖子里藏着袖箭,万不得已时他就用袖箭射杀贾似诚。
他问:“你干什么?”
贾似诚把手指放在那个按钮上,说:“我在这个大厅下面装了几百斤火药,足以把这里送上天。”
大家听了,大吃一惊。
莫如深急忙挥手:“所有人都撤出去,快!”
宋慈知道事态严重,向所有人挥挥手。人开始慢慢向外撤,邹子龙不想走,但还是被向水清拉出去了。大厅里只剩下了宋慈、宋秉孙、罗红缨和彭超。
莫如深对大家说:“赶紧撤出去!”
宋慈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帮不上什么忙,叮嘱道:“如深,一定要小心!”
莫如深眼睛盯着贾似诚,点点头说:“我会的。赶紧走!”
宋慈和宋秉孙出去了,大家撤出了院子。现在,大厅里只剩下罗红缨和彭超了。
莫如深说:“大哥,带红缨走!”
罗红缨犟劲儿上来了:“我不走!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莫如深火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死了!滚!”
看到莫如深的态度,罗红缨难过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彭超知道莫如深的真正意思,他不是真想骂罗红缨,是想保护她。可是,他们两人都关心莫如深,怕莫如深有闪失。
彭超劝莫如深:“老三,我们走吧!不要跟这个疯子较劲儿了。”
贾似诚冷哼一声,说:“莫如深不能走,你们走留自便!”
莫如深真急了:“大哥,我已经对不起南霖了,你还想让我再后悔一次吗?”
彭超一听就知道莫如深下了很大的决心,结果已经不可改变了。他使劲拽罗红缨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
贾似诚感慨万千,对莫如深说:“姓莫的,我几经风雨,征服了那么多通判,没想到会败在你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上。”
莫如深冷冷地说:“你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贾似诚说:“什么叫不义?不义难道是由你定义的?我殚精竭虑,任知州八年,从未升迁。治理一个不毛之地有多难,我能向谁说!古人云:治乱世宜用重典。我有什么错?”
莫如深反驳道:“朝廷律法不行,梅州成了你的天下,你成了梅州的土皇帝。王法不行,百业不兴,梅州成了你的私人财产,何曾与朝廷和百姓相关!”
贾似诚不服:“如果没有商鞅变法,哪来大秦一统天下?”
“何其荒谬!”莫如深喝道,“商鞅实行新法是为自己吗?那是为了天下黎民,虽然失之操切,亦有偏颇,然主要出于公心。你贾似诚是何人,焉敢与商鞅相比?”
贾似诚连连摆手:“这种话我听多了,不要再讲了。事情因你而起,也必因你而终。我们共同上路吧!”
莫如深还想说什么,但贾似诚已经按下了按钮,一切都来不及了。屏风后面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已经有蓝色的轻烟飘起来了。
莫如深顾不上贾似诚,转身向外跑去。背后传来了贾似诚的狂笑声,不绝于耳。
他刚跑了七八步,还没出门,爆炸声就响起来了,接着就是连续爆炸。
莫如深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推了自己一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赵胜已经把胡雷及姘头抓回来了,相关案犯一一到案。经过一阶段的努力,各项证据基本确凿。虽然贾似诚死了,其实并不影响审判。
宋慈身体不是很好,抓紧时间进行了审问。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贾似诚一倒台,他的爪牙及依附者纷纷投案并详陈罪状。虽然此案牵涉众多,但梳理起来并不难。
在宋秉孙和杨峰的帮助下,宋慈把所有人的供词及证据记录在案,来日即可进行宣判,这对于宋慈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善后及未尽事务就是莫如深的了,因为他现在是梅州地界职务最高的朝廷命官。
莫如深终于醒来了,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宋慈从床边站起来,说:“如深,你醒来就好。好好休息,让梅州尽快复归王化。明天见!”
莫如深想起身,宋秉孙说:“莫大人不要起来了,否则家父还要多耽搁时间,他也需要休息。”
莫如深只好作罢,说:“宋大人慢走!”
宋慈微笑着看看他,转身出去了。
彭超高兴地说:“老三,你终于醒来了。”
邹子龙的嘴还是很损:“莫大人,卑职还以为你活不过来了!你救了我,我却要给你送葬,这绝非卑职所想。”
向水清用拳头轻轻打了邹子龙一下:“子龙,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说莫大人?”
莫如深一撇嘴:“水清,他总是这样,我都习惯了。老邹,你的嘴还是这么损!”
邹子龙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大人多多见谅!”
莫如深一摆手:“老邹,少跟我装!当了几天县尉,学会官样文章了,听着真别扭!”
邹子龙突然有点感动了:“莫如深还是原来的莫如深,一点没变,我还以为你当了大官——”
莫如深讥讽道:“怎么?当了大官,人就变了。老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亏得我们一起相处了近两年!”
邹子龙突然跪倒,莫如深问他:“老邹,你搞什么?是不是我也下地给你跪下?”
邹子龙感佩万分,说:“秉孙告诉我,是宋大人托你为我翻案。红缨为了救我,差点陷自己于死地。请你们接受我一拜!”
说完,他叩了一头。
向水清也在邹子龙旁边跪下,跟着叩起了头,一直叩了三次,两个人才起来。
莫如深说:“扯这个干啥?”
罗红缨也说:“子龙,如果不是水清和赵捕头帮我们拦住了追兵,我们焉能逃脱?你还是感谢你的未婚妻水清姑娘吧,你身陷冤狱,水清姑娘不离不弃,好好珍惜她吧!”
邹子龙转头看了向水清一眼:“我本是无知小子,混吃等死。如果没有水清的鞭策,我邹子龙焉能有今日。我决定了,忙完这一阶段,与水清成婚。到时候把她的父母接来,我想请你做主婚人。”
莫如深说:“乐意之至!”
罗红缨突然沉默不语了,她想起了自己与莫如深的婚事已经耽搁了两年了。她很羡慕邹子龙和向水清,然而莫如深太忙,父亲又在京城,婚事还是以后再说了。
彭超看看罗红缨,对大家说:“咱们出去吧!”
大家会意,纷纷走出了房间。
罗红缨突然扑到莫如深怀里,声泪俱下:“深哥,我还以为醒不过来了!”
莫如深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我们历经生死,每一次都涉险过关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我没事。倒是辛苦了你,但凡有事,你总是冲在前面,我心里过意不去。”
罗红缨说:“那有什么?我干的都是小事情,大事总是你来扛。这次你还骂了我,这是你第一次骂我。”
莫如深抱紧罗红缨说:“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姑娘了,她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罗红缨热泪横流,把所有的委屈倾泻出来,把莫如深抱得更紧了……
转过天,宋慈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对相关人犯做出了审判。
梅州知州贾似诚横行一方,拉拢各级官吏,贪赃枉法,推行恶政,导致民不聊生,王化缺失。念其已经自戕,不再追究,罚没所有家产,仅留妻儿养育之资。
宽城县令胡雷官德缺失,贪图享乐,依附贾似诚,助纣为虐,构陷县尉邹子龙。治理无方导致宽城县失政,恶霸横行。夺去胡雷宽城县令,杖责四十,发配海南,永不录用。
梅州牢城营管营马恩义戕害无辜,虐杀囚犯,在贾似诚的授意下毒杀或虐杀囚犯及无辜者共计180余人。罪不可赦,判斩立决。
差拔李四冬伙同马恩义杀害无辜,罪无可恕,判斩立决。
杜伯潜助纣为虐,荼毒百姓,依附贾似诚,纵情享乐。事发后,欲杀宽城县尉邹子龙及相救者灭口,丧尽天良。念及行事未遂,从轻处罚。夺去官职和家产,杖责四十,发配海南,永不录用。
师爷方大同出身读书人,本应知礼守信,格守君子之道。然协助贾似诚为非作歹,被捕后拒不交待,判斩立决。念其在关键时刻陈述实情,有助于案件侦破,杖责四十,发配海南。
保正金得宝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罚没家产以资受难百姓,但准其居宽城县,今后宜遵纪守法。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其他相关涉案人员几十人,宋慈均作了不同的处罚。
宣判完毕,宋慈对梅州的相关善后事宜作出了安排。
首恶成擒,梅州应尽快归于王化。通判莫如深志虑忠纯,素有清名,暂代知州之职,全权管理梅州军政要务。务必尽快整顿整治,恢复民生,以昭大宋爱护万民之理。
梅州法曹屈服于贾似诚的淫威,不敢直言,有错但无罪。暂时管理牢城营,涤荡一切与大宋律例违背的条款,整肃之后依效果决定是否将功折罪,后事由代知州莫如深决定。
粮曹、银曹等各级官吏退还贾似诚发放的超额待遇余款,一体听调,尽快恢复民生,抚慰百姓。如有隐瞒谎报者,敷衍了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宽城县尉邹子龙仗义直言,忠正耿直,虽遭冤陷,仍丹心不改,协助侦破大案,官复原职。
梅州司理参军李安刚不屈服于贾似诚的淫威,将贾似诚所送的金银收集并作为证据,协助通判莫如深侦破大案,仍任司理参军,兼任梅州同知,协助代知州莫如深整顿整治,恢复民生。待有功之日,再行封赏。
安排完毕,宋慈就要回到广州府了。莫如深和邹子龙将宋慈一行送到城外。
宋慈说:“子龙,一定要从此番变故中汲取教训,与贾似诚此等奸恶相斗,不能只靠一腔热血。蒙宋战事又起,官场奸恶之徒甚多,多一些智计,才能还真相于天下。”
邹子龙赶紧施礼:“谨遵恩师教诲!”
宋慈对莫如深说:“如深,你暂代知州,势必有很多事务不甚了解。你只要记住,心里装着民生,多从百姓的角度看问题,大体不会出错。善加任用各级官吏人等,必会事半功倍。万事决于你一人,则会事倍功半。”
莫如深赶紧施礼:“谨遵宋大人教诲!”
宋慈问:“我给你的书看了没有?”
莫如深很不好意思,说:“诸事繁忙,只看过寥寥数页,确实受益匪浅。我一定会认真拜读!多谢大人为我作的标注!多谢大人厚赐!”
宋慈很欣慰:“你们好自为之,我就放心了。另外,净山上的土匪需要妥善处置,他们虽然被迫为匪,但终究击杀人命,破坏了朝廷法度。处置时不可失之操切,也不可置之不理,你要好好想想。”
莫如深抱拳施礼:“如深记下了!”
赵胜拱手施礼:“多谢莫大人对家父的照应,赵胜感激不尽!”
莫如深急忙还礼:“赵捕头言重了,举手之劳。赵捕头尽管放心,我会多去看望赵老爷子。”
赵胜很感激:“求之不得,多谢莫大人!”
宋慈说:“秉孙,赵捕头,咱们走吧!”
宋秉孙道别:“如深兄,子龙兄,我们走了。”
两人还礼道:“慢走!”
马车慢慢走远了,邹子龙对莫如深说:“莫大人,你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莫如深有点懵:“什么意思?”
邹子龙说:“老师也送了我一本《洗冤集录》,也作了标注。你的那本也有标注,这还不明白吗?”
莫如深还是不清楚:“这说明了什么?”
邹子龙摇摇头,有点失望地说:“莫如深呀莫如深,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你偏偏很愚钝。我是老师目前唯一的入室弟子,你的待遇和我一样,这说明老师想将你收门下。你不提,难道还要让他老人家自己提吗?”
莫如深这才明白了,邹子龙说得非常有道理,是自己疏忽了。
莫如深非常懊悔:“就是,我怎么就没明白呢!”
邹子龙叹息道:“老师的气色很不好,此次如不是皇上下诏,他很难来一次梅州。他身体不好,所以才托你为我洗冤。老师最器重你,只有你才能将他的衣钵传承下来。”
莫如深问:“那你呢?你不是宋大人的入室弟子吗?”
邹子龙有些无奈:“子龙愚钝,随老师学习多年,始终不得要旨。我能学到老师的术,却得不了道。只有你才行,他对你寄予厚望。”
莫如深沉默了,明白了宋慈的真正用意。
思虑良久,他对邹子龙说:“忙完这段时间,我亲自去一趟广州府,亲口向宋大人提出,你放心吧!”
邹子龙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莫如深!”
莫如深调侃道:“你入门在先,成了我的师兄。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邹子龙接过了他的调侃:“没事,在老师面前我压你一头,在官场上你压我一头,咱们就算扯平了。”
莫如深轻松地说:“老邹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性格太直来直去了,如此不知变通,何以为民请命。不过,我说的也不完全对,关键时刻你知道装疯,还——”
他没好意思说邹子龙为了活下来吃自己排泄物的事情。
邹子龙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点生气了:“莫如深,你再提这件事,我就跟你绝交!”
说完,他回头就走。
莫如深急忙在后面追赶:“老邹,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瞧不起你,反而很佩服你,有我心中——”
邹子龙突然转回身,莫如深急忙停住脚步,吓了一大跳。他看着邹子龙严肃的脸,没敢说话。
邹子龙认真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后不许再提!”
莫如深满脸陪笑:“行,听你的。”
两人并肩而行,走向了城内。
接下来的一个月,莫如深很忙。公田法被废除了,土地复归农民,可以自行耕种,不再统一管理。
莫如深命令各县张贴告示,将废除公田法的事情告之天下。百姓看到告示后,拍手称快。
他给朝廷上了奏折,请求免除梅州三年的赋税钱粮以恢复凋敝的民生。半个月后,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免除梅州五年的赋税钱粮。莫如深正式担任了梅州知州,李安刚了成了正式的梅州同知。
他下令禁止民间私设公堂,废除保长、大保长及保正的特权,查究尚未到案的地方恶霸,将刑狱审判的权力重新收归朝廷。
刘宅爆炸后,莫如深带人清理了刘宅的废墟,发现了大量金银,全部收归国库,登记在册。用这些金银给倍受贪腐官员迫害的百姓发放补偿,做到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有官员退还了府衙配备的住宅,莫如深命令将所有退还的住宅按照市价竟卖,竟卖所得全部充实国库。他留出一部分钱,用于安置官吏的住处,能住衙属办公的官吏一律住在衙属。
不过半年有余,街市繁荣起来,百姓的生产积极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梅州百姓有口皆碑,为莫如深送了万民伞。
有一天早上,莫如深走出大门。街道两旁聚集着大量百姓,跪谢莫如深的大恩大德。
莫如深实在不习惯这么多人跪拜自己,只有自己也下跪,他们才能起来。百姓诚惶诚恐,急忙把莫如深扶起来。此刻,他突然找到了为官的意义。
杨峰正式担任了州衙的师爷,与莫如深的相处中,他对于治理民生有了新的见解。他自认才气不足以中进士,放弃了科考,决心辅助莫如深治理民政。
彭超担任了州衙的捕头,干起了老本行。
罗红缨与莫如深一起搬进了州衙,住在了后衙,每天与他一起奔波。
李安刚成了莫如深的得力助手,在州衙和司理院的共同努力下,很多民间冤案和多年积案得以侦破。然而积重难返,仍有很多工作要做。
贾似诚伏法,其家属没脸继续待在梅州,回京投亲去了。莫如深知道他们投奔的是贾似道,如此一来,自己与贾似道的仇怨更进了一步。
前后忙碌了近八个月,诸事顺遂,只有一件事尚未办理妥当。净山上的肖玉良终究是个大隐患,让莫如深非常为难。
肖玉良本性不坏,然被迫为匪,击杀了十几个恶霸及贪官。如果自己缉捕了肖玉良,则违背了良心。如果不缉捕肖玉良,自己又未能履行职责。
这几天,在杨峰的协助下整理了州衙的库档,莫如深亲眼看到了朝廷征兵的通知。
几经思量,他决定亲自上一趟净山,见一下肖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