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那边,郑局长的人在调查我砍断别人手指的事。
那是苏清清所为,宇县社会上的人都有耳闻。
可偏偏周光明在写举报信的时候说成了是我。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以赵总和郑局长的关系还用得着写举报信吗?
无非是想给查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可那件事并没有人报案,而且参与的都是静姐‘联军社’的人。
他们不但没查出所以然来,还被省城公安分局的人数落成是多管闲事。
郑局长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顾霍副局长的劝阻,想亲自去省城查探情况,看看我的关系到底有多硬。
那就随他去吧,会有人招呼他的。
方三哥就曾对我说过,这个郑局长怕是当官当到头了。
马律师已经找到了郑局长的一些黑幕,就是他在省城有一处房产和两间商铺,显然这些财产跟他的收入不匹配。
除此之外,这个郑局长在市区还有多处房产,不过全都在他妻子的名下。
马律师还查到,赵总其实只占巨力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一个名叫钟秀云的女人持有,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郑局长的情人。
赵总之前是在某市搞市政工程发家的,同时也在倒卖烟草,来宇县后才开始投资房地产。
而郑局长跟某市的一位大领导是同学,所以暗中肯定帮了不少忙。
我让马律师把这些信息整理成材料,也找人向市纪检委写了一封检举信。
当然了,我也把这份材料让龚所长看过,她帮我证实了两点。
一,郑局长确实有个情人叫钟秀云。
二,郑局长有个同学是某市的常务副市长。
我又从童科长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要不是郑局长从中使坏,龚所长也不会调来宇县。
“你姐这个人太正直了,在市里辖区当所长的时候六亲不认,最后栽了个大跟头。”
具体是什么跟头童科长没说,但他认为我写的那封检举信多少都会给郑局长带来麻烦。
这个世界上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却很多,霍副局长就是我对付郑局长的最佳人选。
方三哥打电话告诉我,郑局长在省城貌似也有些关系,正在四处活动。
但方三哥又让我放心,一个小小的外地公安局长在省城翻不起大浪来。
果然不出所料,郑局长铩羽而归,见识了我在省城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也不得不回来,纪检委已经开始在暗中调查他了,负责人就是童科长。
而他派去南通县收集我罪证的人,也被我收买的毛局长‘赶’了回来。
我想好好羞辱郑局长一番,就和马律师一起去了市公安局,因为我们这次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
在郑局长的办公室,我当着他的面点了一支香烟,悠闲地抽了几口。
“局长大人,我想念你们这里的稀饭馒头了,你什么时候请我过来住两天?”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姓陈的,你别在我面前嚣张,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
我站起来把手里的半截香烟摁熄,又朝烟灰缸里吐了一口痰。
“是吗?你怕是在做梦吧?你以为你这个局长能当多久?实话告诉你,赵总这次可不光是强奸幼女罪。”
郑局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就让马律师告诉他。
“宇县公安局查到赵总之前走私过烟香,而且金额巨大,正在收集他当年的犯罪证据。”
“还有呢……,” 我兴奋地告诉郑局长,“赵总在宇县买凶杀人,甚至还计划贩毒,这些你恐怕脱不了干系吧?”
“放屁——,”
郑局长又猛拍了一下桌子,真不知道他的手掌痛不痛。
只要他生气我就开心。
赵总买凶杀人是我瞎说的,小曹还没有找到证据。
说他计划贩毒倒是有依据,但又没形成事实。
“郑局长,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火呢?消消气,消消气,可能正如你所说,我就是在放屁——,”
我和马律师讪笑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去办另外一大件事。
马律师的公文包里装着十万块钱,这些钱是江卫国给彭书记那个小情妇的。
听说那个女人很漂亮,所以我才跟来一起看看,也是怕她不要那些钱。
彭书记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吗?
我知道那个女人名叫魏丹阳,是个大学生,今年才二十六岁。
公司给她发过两年工资,所以我有她的资料。
从资料上的照片看不出她有多惊艳,不过那只是一张一寸的免冠照。
我问马律师,“魏丹阳住在哪里?”
“聚霞路一百三十八号,是一栋民房,她一个人租住在里面带孩子。”
彭书记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我也是在他落马后才得知的。
聚霞路是一条很烂的街道,汽车行驶在上面激起一片尘土。
我们在一家水果店门口下车,顺便买了一些水果提在手里。
“董事长,她就住在二楼……,”
马律师来过这里一次,他把魏丹阳目前的生活状况告诉了彭书记,最终才让彭书记答应了下来。
我提着水果敲门,魏丹阳抱着孩子把门打开,她竟然猜出了我是谁。
她的确很漂亮,大眼睛,挺鼻梁,小嘴巴,薄嘴唇,是标准的美人五官。
她还有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乌黑发亮。
我观察她的身材,可能也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稍稍有点走样,但变得更有韵味。
我实在想不通,以她自身的优良条件,为何不远高飞?难道真的是为了爱?
“陈董事长,你们进来坐……,”
屋里很热,连一台风扇都没有,魏丹阳给我们两人拿来一把手摇扇,还给我们倒了一杯水。
马律师叫她魏女士,我称她为嫂子,问她孩子多大了。
“快一岁了……,”
“哦,那跟我小女儿差不多大,叫什么名字?”
“彭自强,我希望他长大后自强不息……,”
她这个当母亲的都甘愿当人家的情人,却让自己的孩子自强不息,真的有些讽刺啊。
“嫂子,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昨天我去见过老彭,他说你这两天可能会来找我,所以我就猜到是你……,”
“彭书记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人重情重义,让我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你,可我现在想自力更生,不靠任何人。”
我想了一会儿才问她,“嫂子,孩子怎么办?你是想让他跟你一起受苦吗?”
“那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
“你是知识分子,应该听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怎么要选择向命运低头呢?”
我给马律师使了个眼色,他从公文包里把十万块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把钱推到魏丹阳面前,“嫂子,这是给你和孩子的生活费,去找个好一点的房子住吧,别让彭书记为你们母子俩担心。”
她把钱推了回来,说我太小瞧她了。
“陈董事长,如果我是爱钱的女人,还会把那几十万赃款交出来吗?”
她跟彭书记年龄相差三十岁,既不图钱也不图权,那到底图什么?
就算彭书记在某方面很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我们年轻人。
何况他现在要坐牢了,这魏丹阳相当于成了寡妇。
可能是猜到了我有疑问,魏丹阳便讲起了她和彭书记之间的故事。
原来她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是彭书记花钱供她读的高中和大学。
毕业之后,她感觉自己对彭书记的恩情无以为报,便主动献出了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
“他很会体贴人,喜欢跟我讲心里话,渐渐地我就发现自己爱上他了,而且是无法自拔的那种……,”
彭书记有一个比她还大的女儿,在外省工作,所以她就想为彭书记生个儿子。
马律师听后直摇头,我更是揉了几下太阳穴,感觉她白读了几年大学。